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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屋听到外头声响的宋晓菁,在黑暗中勾起满意的笑容。
让傅子毓欺骗自己。
再有下次,拉不死他。
傅子毓与欧阳萧足足蹲了一夜的茅房,等到天蒙蒙亮时,右手扶腰,左手托屁股,双腿颤巍巍地,躺在一夜未动的地铺上,虚弱地直哼哼。
一夜好眠的宋晓菁放开房门,看着躺在地铺上,满脸黑眼圈的两人,故作惊讶:“哎呀,你们是不是睡得不习惯,怎么一脸苍白的样子。”
两人哪敢说啊,只能冲着宋晓菁笑得尴尬。
“时候还早,你们再睡一会儿,对了,醒来的时候,记得把茅房打扫干净,子毓你知道的,我比较爱干净。”宋晓菁弯腰摸了摸糙汉的脸蛋,转身哼着小曲出了门。
“傅、傅爷,我现在终于明白您为什么那么怕嫂子了。”欧阳萧嘴唇哆嗦几下,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差劲。”
傅子毓低骂一声,跟着也晕了过去。
吃过早膳后,宋晓菁坐着墨青赶的驴车进城看诊去,她想着今日给蓝老太爷与晓芙看完病后,就等着过完年再去,要不然她没时间准备过年的东西,再去跟翁伯说一下,让他来家中吃年夜饭。
傅子毓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大中午了。
听着旁边传来的呼噜声,他猛地翻身坐起,茫然地看了看四周:“菁儿?”
“主子,晓菁姑娘去城内看诊去了,墨青陪她去您的,您放心。”一直守在门口的墨绿急忙进门回道,扫了一眼还睡得很熟的欧阳萧,“主子,要不要……”
“没事了,你先下去吧。”
“爹!”
每天雷打不动扎马步的傅时安,在结束的一瞬间,一跃跳入傅子毓怀中摇晃他:“您最近都不看我扎马步,今日您在家,怎么还睡那么久。”
欧阳萧正做美梦呢,一听旁边叽叽喳喳的声音,气得他一下子睁开眼,就看到傅爷怀中抱着小团子,小团子叽叽喳喳,傅爷满脸温柔。
他是在做梦?
欧阳萧狠狠揉了揉眼睛,还是没变。
怪不得傅爷不肯跟他们联系呢,原来不光有媳妇,连孩子都这么大了。
“爹,他是谁呀?”傅时安扭头就看到一个大猪头正盯着自己瞧,有些害怕地躲到傅子毓怀中,“他是丑八怪吗?”
欧阳萧嘴角抽抽,这娃跟嫂子一个个性。
“叔叔不是丑八怪,叔叔是你爹好兄弟。”欧阳萧没哄孩子的经验,翻遍全身也没找出一样像样的物件来,“你是傅爷的儿子吧?你叫啥名字?”
傅时安眉头紧紧锁着,越看他,越像个大猪头,但娘说过要对人家有礼貌,所以害死奶声奶气地回道:“傅时安,我今年三岁,我不跟你说了,爹,你快起来嘛,教时安武功嘛。”
教武功?
欧阳萧眼睛一亮,这个他最在行:“时安,你欧阳叔叔的武功也很厉害,你爹那么忙,要不然我教你?”
傅时安满脸怀疑,透着不相信。
“时安,他轻功了得,你不是一直想飞吗?”傅子毓拍了拍儿子的头顶轻轻道,“让他先教你一段时间,等爹空了,再来看你练功,好吗?”
傅时安点点头,从傅子毓怀中爬起来:“那好吧,我就暂时勉为其难地同意了,欧阳叔叔,快点起来,教我练功。”
这就开始了?
欧阳萧看了一眼傅子毓,只见他面色一沉,连忙起身,不顾拉了一夜肚子还些许虚软的步伐,领着傅时安去了院中。
傅子毓深深吐了一口气,转头静静看向屋中。
片刻后,他起身,走进了房中。
蓝烟语正坐在床头跟凤琅桓在玩翻花绳,见傅子毓进来,冲他露出甜甜的笑容。
“烟语,你到院子里,看时安练功去,我跟琅桓说一会儿话,好吗?”傅子毓尽量用最温柔的声音,生怕吓得蓝烟语。
蓝烟语很懂事,点点头,看了凤琅桓一眼,就跑了出去,还贴心地给两人带上房门。
“傅叔,要问我什么事情?”
傅子毓刚坐下来,听到凤琅桓的称呼,嘴角抽抽:“你喊菁儿姐姐,喊我叔叔,这都差辈分了。”
凤琅桓沉思一下,还是坚持:“喊叔,比较尊敬。”
“行吧。随便你。”傅子毓扭头看着一脸平静的凤琅桓,“昨日我一个许久未见的兄弟,他告诉我,你是羌肃族的少主?”
凤琅桓平静的面庞,瞬间凶狠起来:“我不知道什么羌肃族,你不要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对羌肃族没什么兴趣,我来,只不过想提醒你,不要因你身上的事情而牵连我们,尤其是菁儿,知道吗?”傅子毓扫视而来的眼神,阴冷、警告、充满了压迫感。
凤琅桓瞬间有一种窒息之感。
“我、已经没有家了。”几乎从嗓子眼挤出来的话,凤琅桓跪在炕上,双手紧紧抓着身下的被褥,一闭眼,全是族人被砍得七零八落的尸体,足足堆成一座小山那么高。
“我跟你一样,也没有家了。”傅子毓凄惨一笑,右手落到凤琅桓稍微稚嫩的肩头上拍了拍,“若不是有菁儿,兴许,我早就成了人不人鬼不鬼。”
凤琅桓眼睛闪了闪,扭头瞧着一脸悲伤的傅子毓:“你也被灭族了吗?”
傅子毓摇摇头,侧头看他:“是被家族除名。”
凤琅桓心中咯噔一下,被家族除名,可比灭族还来的心酸,灭族大可以重新建立一个,但被除名,却永远进不了家族了。
一时间,凤琅桓不知道如此安慰傅子毓。
“我跟你说的事情,不要跟你菁姐姐说,以免她担心,同样的,你的事情,我也不会跟她说的。”傅子毓叹了一声,负手而立低头看着凤琅桓,“你若信得过,我会暗中帮你找到失散的族人,让你尽早重建羌肃族。”
“为什么要帮我?”凤琅桓眯眼,他不信傅子毓是好心。
傅子毓低头,想了想道:“赎罪,为某人赎罪,再有,我跟你父亲见过几次,你送给菁儿的狼牙吊坠,我也有一个,可惜被我弄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