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罪魁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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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巡街游行是皇室向来的传统,在每年过年的前三天,国王坐礼车出伽蓝殿,绕皇城一圈受国民朝拜,是非常重要的仪式。

    以往的顺序前头开道的是皇室近卫队,中间第一辆礼车是国王,后面依次是王后,侧妃,再是皇子和皇子妃。

    今年的巡街,皇室人员少了许多,厉染要捧女王遗像,没有王后,皇子也是零零落落,怕是皇室有史以来人最少的一次。

    杨凤霖的身份比较尴尬,亲王按理应该跟在厉染后头,可厉染还不是王,他也不是名正言顺的亲王,跟在厉染后头的礼车不合理法,跟在皇子妃那堆女人里又不合适。

    商讨了半天,决定让杨凤霖跟最后头世家贵族的礼车。杨凤霖听了这个决定没啥感觉,他本意是不去的。那么冷,那么大的风冻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真犯不着。

    厉染倒是一本正经的对他说了好几声对不起,是他不好。

    杨凤霖郁闷了,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真要他在王后的位置那才尴尬呢。

    巡街前天,应扶林特意进了一趟皇宫,与厉染汇报巡街当天的安保。陈震暂时从西南被叫了回来,和龚全两个人混进了近卫队。赵长松坐为厉染的贴身侍卫,跟着厉染的礼车走。

    应扶林从厉染书房出来,杨凤霖拉着他去了角落,“是不是觉得近卫队有些不妥?”

    应扶林道,“防着点总是稳妥些,我这心里总觉得有些慌,议长这几天都没什么动作,我怕巡街那天出事。”

    杨凤霖脚尖抵着脚下的青石板,“你是说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应扶林扯着他的一衣角,两人出了院子。

    “我怀疑议长和梁羡颐一直私下有来往。不然你想,厉诤的那件事情,查了都快一年了怎么还一点眉目都没有,议会里头其实谁都知道这事和西南那头脱不了关系,只是谁都不敢说。议长的态度又一直很暧昧,你想议长怎么突然就起了拥立别人的心思,这次他失败了,他还会想后招。现在厉染手里有军权,想搬动他不容易,除非他死了。”

    杨凤霖心里一咯噔。

    “你先前都为了我不能跟在你后头向我道歉,这回就连世家贵族的礼车也不给我跟着了,你什么意思啊,厉染。”

    杨凤霖一回来,厉染就与他说巡街不需要他参加了。

    厉染压着他的肩膀将他按回椅子上,“这几天天气冷,你怕冷……”

    杨凤霖一甩手,“我才不信,你是不是怕巡街路上会有人……”杨凤霖举着手保证,“我保证我肯定好好保护自己,要真出了乱子,我肯定抱头保护自己,不会强出头。”

    厉染看他信誓旦旦的样子,怕是不让他跟着这件事情根本就说不通。

    “巡街人员繁杂,我怕我到时候顾不过来你。”

    杨凤霖摇着头,“不用你顾,我能自己顾着自己,你放心吧。”

    厉染还是不愿意,杨凤霖突然弯下腰在他嘴上亲了一下,“你就同意吧。”

    厉染别过头,又被杨凤霖摆正了,低头又亲了上去。

    厉染沉着脸,“你……”

    一个吻又铺天盖地的下来,厉染是半点办法也没有了。

    “我该拿你怎么办呢,杨凤霖!”

    厉染被亲得没脾气了,抓着他的脸狠狠的在他额头亲了一口。

    “紧紧跟着赵长松。”

    皇室祝祷游街仪式的当天,杨凤霖穿着侍卫装混进厉染的侍卫队里。赵长松唉声叹气直说他就不该来,杨凤霖狠狠瞪他,“为啥?”

    赵长松命令手下的人出去整队,“万一有危险,你说我是保护你还是保护七殿下呢。”

    “当然是厉染了,要是真有危险,这危险也是针对厉染的,你保护我干什么?”

    赵长松被他说得接不上话,听着有些道理,哎,不对!我怎么又被他带跑了。

    厉染从伽蓝殿请出了先女王的遗像,看着相片中的女人,厉染眼神凌厉,面无表情的将遗像翻转捧在胸前。双手静静握着相框,手背上青筋纠结,身后的侍从叫了好几声七殿下,厉染才迈开步子出了伽蓝殿正殿。

    踏上礼车的瞬间,厉染转过头寻找着,杨凤霖在赵长松身后探出脑袋对他笑了笑,厉染紧绷的嘴角松动的裂了一道弧线。转眼紧盯着赵长松,赵长松被看得浑身不自在,小声道,“知道了,亲王殿下我会看得牢牢的。”

    皇家巡街仪式的马车从伽蓝殿出发,开始绕街游行,一路上道路两边跪满了远道而来的国民,主礼车两边,有侍从提着花篮洒着花瓣,花瓣经由伽蓝殿祝祷,跪在下头的国民纷纷伸手接下花瓣,俯首叩谢。

    杨凤霖还是第一次看见皇家祝祷的场面,一是他其实在王国的时间不多,二是他也不喜欢参加。

    头一次看见这万民参拜的景象还有些震撼,“难怪都想成王。”

    不知道坐在礼车上头的厉染现在是什么心情。

    杨凤霖这话说得小声,前头的赵成松还是听见了,“您将来成了王后,也要被万民参拜的。”

    我?在上头,这么多人拜我?真没想过。

    杨凤霖小心抬起头往上头看,只见厉染端正的坐在礼车中间,捧着遗像,犹如一尊精致雕刻的像。

    杨凤霖低下头,不可否认,厉染的气质真的符合高贵这两个字。

    他向来是不喜欢皇室的,在他看来,皇室代表的就是荒唐,贪婪,肮脏,龌蹉。

    今天他有些明白了,是人不对,将来皇室在厉染手里王国终究会有一副新气象。

    杨凤霖正想着,人群中突然有丝骚乱。街道两边都有皇室近卫,拦在礼车和国民中间。

    突然的骚乱,近卫中的人墙被人扑倒,缺了一个口子,有人从这个口子里头扑上来,随着此起彼伏的尖叫声,杨凤霖一愣,刚想抬头看厉染,突然后背一痛被人扑倒了,杨凤霖惊慌得来不及反应就对上在他上方的淡色眸子,“厉染,你怎么下来了?”

    这话刚说完,人群里闪出一个人影,有什么东西在反光,杨凤霖推了一把厉染,那人手里有刀!

    “厉染,你!”

    滴答,滴答……

    有温热的液体落在杨凤霖的衣服上,厉染握住了那把刀。

    赵长松使劲挡开突然混乱的人群,将厉染和杨凤霖护在身后,那行刺的人,突然趁着混乱,一头撞在了路边的石墩上,当场没了气息。

    陈震和龚全盯着趴在人堆里的尸体,转头请示厉染,厉染一个眼神,示意他们散开。

    杨凤霖抓着厉染的手,“你干什么呢?空手就去接,你的手不要了?”

    厉染仿佛根本就没感觉手中的疼,眼神扫过上方阁楼一闪而过的黑影。

    杨凤霖把身上摸了一个遍,都没找出一块帕子,今天没穿常服,厉染的手掌还在滴血,杨凤霖急,却见厉染盯着不远处的阁楼出神,杨凤霖握着他的手,“厉染,你看见什么了?”

    皇室的巡街以混乱告终,幸而厉染的手伤不严重,缝了几针,包扎妥当就可以回去休息了。

    应扶林来医院看了,厉染没见。应扶林什么也没说,让身边的秘书回去给议长带句话,说是吃了闭门羹。

    杨凤霖从药房拿了药回来,应扶林盯着他衣服上的血渍,心里不好受。

    “没吓着吧?”

    杨凤霖靠在走廊的墙上,“议会决定怎么处理?”

    应扶林点了一根烟,“今天负责出勤的近卫队全部隔离审查了。我看了监察官的报告,他说那行刺的人是冲着你来的,你怎么想?”

    杨凤霖一声冷笑,“这不明摆着,明着对付我,其实是想把厉染引下来,厉染坐在礼车中间不好下手,只有他下来胜算才更大。师兄,这件事情我不敢说议会里面有没有人插了一脚,但我和厉染的关系在皇城里头被传得向来不好,用我做引子太不保险,下手的这个人必然非常熟悉我和厉染,熟悉我和他之间真正的关系,我想,我知道这个人是谁了。”

    应扶林揉着额角,被烟呛了一口,“那你接下来要怎么办?很明显对方已经下手了,这局棋,一开始下就再难停下来了。”

    杨凤霖跟前的应扶林瘦了不少,人也没有之前那般有精气神了,王玉致的死带给他的打击实在太大。

    “我不会让他伤害厉染的。”

    议长办公室里,议长握着话筒额角青筋暴起,电话另一头的人声音阴郁,“我告诉过你,不准对杨凤霖下手,你为什么不按着计划好的行事,为什么要利用他引厉染,要是这当中杨凤霖出了什么差错,我让你全家跟着陪葬!”

    议长紧咬着牙,“你别太过分!把厉染引下来再把它杀了,这是最稳妥的办法,失去这次机会下次再想动他就难了。”

    “可你不该打杨凤霖的主意!”一声暴吼。

    “你给我听着,你要是再敢乱来,我就把你的事情抖出去,记着,你那一条条的受贿记录可都在我的手里。”

    议长狠狠挂了电话,气得一把扫了办公桌上的东西。

    秘书在外头敲门,议长稳了稳呼吸,“进来!”

    “议长,执行长带了话,说七殿下把他挡回来了。”

    议长沉着脸,拿了外套披上,“我亲自去。”

    杨凤霖回了皇宫,心情烦乱干脆拿着鱼竿去荷花池塘钓鱼。看着平静的湖面,他的心始终静不下来,脑子里头走马一般的换过许多画面,他有些小看梁羡颐对自己的执念了。

    安保那么严格,怎么还能让人混进来,近卫队有问题,近卫队是赵玉成负责的,赵玉成和死了的厉诤又是那般关系,如果没猜错厉诤的上家就是梁羡颐。

    厉诤死了,梁羡颐势必要再找一个人接替厉诤的位置,赵玉成是个蠢的,梁羡颐为什么选了他。

    为什么那么凑巧,赵玉成身边的女人会去闹事,会把姐姐推下楼。

    姐姐死了以后,梁羡颐立马就找人上门示好。

    梁羡颐想挑拨他和厉染之间的关系,那么阿致呢,她的死也是一场阴谋吗?

    握着鱼竿的手猛然抬起,杨凤霖紧紧抓着,深吸了一口气,额角一阵一阵的阵痛。

    你所谓的喜欢和得到,就是这般伤害我身边的人吗?

    鱼竿落地,原来,我才是那个罪魁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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