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这个亲王有点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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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什么?凤霖病了?严不严重?”花娘打算盘的手停下来,突然夺下赵长松手里的茶盅,“别喝了!凤霖小子自从跟了七殿下不是受伤就是生病,七殿下是怎么照顾的?还有你赵长松,我不是让你好好看着凤霖,你把我话当放屁啊!”

    算盘重重的敲在桌上,账册都飞了两本。赵长松很冤枉,我也不能时时刻刻看着他啊,再说了我要是一天到晚死盯着杨凤霖,第一个要我死的就是七殿下。

    花娘起身要去里间换衣服,赵长松跟上去,“哎,你要干什么去?你放心吧亲王殿下没事,已经退烧了。”

    花娘白了他一眼,“我不放心,我得过去看看。”

    赵长松一把扯住她,“我的姑奶奶,人家亲亲热热的你上去凑什么热闹。”

    花娘将外套放在手臂上,“你是不知道,凤霖小子从小身体就不好,发烧小感冒对平常人来说不算什么,可搁他身上……唉,算了和你说了也白说。”

    这话赵长松不乐意了,怎么和他说就是白说呢。

    “我一直奇怪,你这么关心凤霖,他还叫你师父,你能教他什么呢?”

    花娘冷笑,“我能教他什么?像我这种风尘女能教什么,不就是下三滥讨好的招数,你是这个意思吧。”

    赵长松脸色一凛,立马举手发誓,“我要是有这想法,天打雷劈。”

    花娘切了一声,脑海中闪过初次见凤霖时,扎着两个小辫子的小豆丁,“那孩子是上天给我的礼物,我这辈子是不可能有自己的小孩了,他就像我的孩子一般。我这半生漂泊凄苦,经历了多少生离死别。半生所学总要有人继承,崔家礼仪司到我这里算是彻底断了。”

    提起往事,花娘心中已没有多少波澜。杨定州当年一句无心的话,皇后般教养,花娘放了多少心血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以前从来不信命,自从遇上凤霖那孩子,她开始相信,有些人今后要走的路早就已经注定好了。

    赵长松见花娘神情中悲夹着一丝喜,话到嘴边再难开口。花娘这一生的痛苦,不是他安慰两句就能化解的,而他想做的只是能陪在她身边。

    花娘长呼一口气,拍了拍膝盖,见赵长松一脸严肃的盯着自己突然笑了,“你干什么?那什么表情,老娘不需要你同情我,没事早点回去。凤霖我就不去看了,他要是知道我在太原道肯定三天两头跑过来,这要是被有心人瞧见,就麻烦了。刚才急得我上头了,没想到这茬。”

    赵长松跟着她走了两步,“我没同情你,崔华,我对你的心意,你应该知道。”

    花娘收起账本,翘着兰花指眉眼一挑,“现如今,钱就是我下半生的依靠,所以老娘要继续赚钱,重新开花楼。太原道这里商人多,这买卖应该不难做。”

    赵长松眼神一黯,“需要我帮忙吗?”

    花娘挥挥手,“我有路子,你要真想帮忙就让在我门口转悠的那些军部军官站远些,会影响我做生意。”

    “他们是在保护你,万一梁羡颐的人找过来伤了你怎么办?”

    提起梁羡颐,花娘脸上闪过一丝厌恶,“没得到他想要的人,他不会伤我。”

    杨凤霖是被热醒的,张开眼昏沉的脑袋清明了许多,眼睛也没有之前那么酸涨疼痛了,动了一下没转动。艰难的转过头,入目的是一张沐浴在晨光下的脸,杨凤霖一愣,盯着密密长长的睫毛,忍不住将手伸过去,顺着高挺的鼻梁弧度停在紧抿的唇间。杨凤霖鼻头有些发热,老天,您对我可真好,这刚发完烧一大早就让我看美男。

    厉染是怎么抱着自己睡觉的,杨凤霖大概有些印象,睡到半夜他觉着浑身冰凉,一直喊冷,直到身体陷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那股寒冷的感觉很快就散了,那股檀香的味道一直跟着他进了梦里。

    梦里,厉染抱着他叫珊珊。

    想到这里,杨凤霖一阵脸热,再这么下去他真的快流鼻血了。试着挣扎了一下,怀抱纹丝未动。杨凤霖浑身黏糊糊的极度不舒服,都能闻到从自己身上发出来的馊味,昨晚他是出了多少汗。

    紧闭的双眼动了动,长长的睫毛像拉开的帷幕,杨凤霖怔住了。

    厉染跟前的杨凤霖大张着双眼,长长的眼尾因为发烧的原因红了一片,有些像女子涂了胭脂,莫名的有些……妩媚?!

    被厉染盯得发慌,杨凤霖咳嗽了一声,“我能起来去洗个澡吗?”

    说完忍不住笑起来,厉染愣住了。两个人身体贴在一起对方身体有什么变化一清二楚。

    杨凤霖嘴边的笑意慢慢僵住变尴尬,“这个,我这刚……好,这……厉染你好精神,哈哈。”

    干笑两声,环着自己的手臂突然放开,厉染猛地坐起来,从脖子到耳根红了一片。

    杨凤霖心中那点尴尬突然就没了,怕什么大家都是男人。刚想说两句缓解下尴尬,厉染已经下床去了外间。

    七殿下,您这脸皮也忒薄了。

    杨凤霖脚着地还有些软,想撑着床起来。原本出去的人又飞快的走进来,杨凤霖抬起头,“哎,你。”

    话没说完,已经被厉染扛了起来,杨凤霖看着突然向下的视线,苦着脸,“厉染,下次要扛我能事先说一声吗,顶的我胃难受,呕……”

    杨凤霖舒服的洗了个澡,八角端了粥过来。杨凤霖嘴里没味道更加没胃口,将碗推开。这一幕被进来的厉染看见,视线一扫,落在杨凤霖身上。

    “吃了,好吃药。待会医生过来给你把脉。”

    一贯冷清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八角眼瞅着刚才还一脸嫌弃的杨凤霖拿起碗,就着小菜飞快将半凉的粥吃进肚子里。

    八角扼腕,少爷啊您这是彻底栽七殿下手里了。

    厉染在杨凤霖身边坐下,拍着他的脸,“你……乖一点,好好养着。”

    八角脸一红,赶紧避了出去。

    杨凤霖叹气,“昨天是失误。”

    厉染抓着他冰凉的手,自从遇见杨凤霖到现在,他似乎就一直是瘦的。在榕树上吃花生的杨凤霖远比现在结实许多。

    也是,与他一起,杨凤霖就一直在养病养伤,麻烦事情从来没断过,又怎么胖得起来。

    “凤霖,你是不是真的很想看萤火虫?”

    杨凤霖一愣,萤火虫我哪里不能见,这就是个借口而已,自己说出去的话,总不能打脸吧。

    “呵呵,是挺想看看的。”这话说出口很心虚。

    厉染起身,“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喂,别走啊,把话说清楚啊厉染。

    杨凤霖伸着手,看着厉染逐渐远去的背影,完了,这回事情没办成他想出去就更难了。

    龚全一见厉染出来,赶紧跟上去他已经等了许久了。

    “七殿下,陈震已经在军部跪了一晚上了,是不是?”

    厉染摊开掌心一枚戒指在阳光下闪着光,忘记将戒指给凤霖了,昨天要不是因为发现这枚戒指,凤霖可能就……不敢往下想。厉染收拢掌心,看了龚全一眼,“按军部的规矩,陈震这次失职,受鞭刑。”

    鞭刑?这跪了一晚上淋了雨再受鞭刑,陈震这条命还能留吗?

    龚全想求情,厉染示意他不必再说。

    “要不是凤霖没事,他这条命早就没了。亲王身体需要静养,这种事情别去烦他。不然你也去军部领罚。”

    “别把凤霖的善意当成理所当然,他是亲王这一辈子都不会变,谁下他的面子就是和我过不去,记牢了。”

    龚全跪下来,已是满身大汗。

    毕竟和陈震多年兄弟,总不能眼见着他丧命。只好去找陈秋白和张靖慈商量,三人一合计觉得还是得去求亲王殿下。

    买了些礼物,去见杨凤霖。

    杨凤霖看完医生,喝完药。正闲的发慌,一见他们三个立马笑开了,“刚好,各位部长有时间吗?开桌麻将呗。”

    于是悬着心来求情的三个人陪着杨凤霖打了几圈。时间嘛,也要看人。亲王说要打麻将那没有也必须要有。

    “和了!”杨风霖喜滋滋的打了一个响指,撑着半边脸看着各怀心事的三人。

    “来求情的吧?现在厉染正在气头上,谁说都没用,等他气过去了,我再去说。他只说要罚陈震,又没说什么时候罚,先拖着就是了。”

    原来人早就看出来他们的目的,三人还在想该怎么开口,亲王已经全看在眼里了。

    孤山那地界他们是知道的,要不是亲王运气好被七殿下找到,怕是……

    “亲王殿下,陈震他脾气暴躁但人不坏,这次这件事情是他过分了,我代他对您说声抱歉。”

    陈秋白斟酌着开口。

    杨凤霖笑笑,“这件事情说起来,我有也不对,没跟紧。害你们劳师动众的去找我,是我给你们添麻烦了。”

    “怎么能是麻烦。”龚全小声嘀咕。

    杨凤霖将手的牌一推,脸上笑意渐渐退去,“我有话也想对诸位说。你们跟着厉染的时间长,我看得出来你们对他的感情很深。不论你们对我有什么不满或者不喜,我已经是亲王这点没法改变。你们认为我杨凤霖身为一个男人进皇室做亲王是件多么可耻的事情,我也不介意。不是只有你们这么认为,外头人的看法我没法左右。我现在跟厉染是一根绳上的蚂蚱,绳断了谁都不好过。你们喜不喜我,我无所谓,也不必装着喜欢我。但有一点我希望你们明白,我和你们一样都希望厉染好,我们目的是一样的。既然有相同的目的,那我们何不结个临时联盟。昨天的事情我清楚陈震不想我死,只是想给我些教训,没想到我会滑下坡。他一直觉得我配不上厉染,想给冯炎出口气。但这口气出的不是时候啊,现在边境流民暴动,皇室腐败,议会专权。冯将军苦守太原道多年才保下这方一片安宁,你们不想着如何平定动乱,给百姓一个安稳,到想着如何给我这个亲王不痛快,陈震那一跪该罚。”

    在座的三人早就挺直身体,一脸肃色。

    “杨凤霖只是小小的商人,读书不多,学识有限。但也知道在其位谋其职的道理。诸位手中握着军权守护一方百姓,是否应该想想怎么帮着百姓谋取更多的福利。而不是一天到晚揪着我,想把我从亲王的位子上拉下来。杨凤霖不才,不值得你们如此费心。今天这牌就打到这里,谢谢各位了。八角,把东西拿来。”

    八角抱着两个盒子上来,放在张靖慈和陈秋白跟前。

    杨凤霖笑着指了指,“见面礼,别客气都收下吧。早就想给你们,我先下去睡了,各位慢走。”

    杨凤霖起身揉着后腰打着哈欠,八角上去扶了一把。三人连忙起身行礼,陈秋白看着跟前的箱子又看看龚全,龚全别过眼。

    “你也有?里头是什么?”

    龚全干笑两声,“自己看呗。我去亲王门口守着了。”

    剩下陈秋白和张靖慈两人互相看了看,这个亲王有点意思。

    杨凤霖打着哈欠,拐弯处撞上了一个人,捂着鼻子,刚想骂人,抬头一看秒怂。

    “你怎么回来了?冯将军没事了?”

    是厉染。

    厉染早就来了,杨凤霖刚才说的话他全听见了。他的凤霖啊,一句不带脏的把三人教训了一顿,教训得好。

    “厉染,你说我们两个这鼻子老这么撞着总不是个事,你没事鼻梁长那么高干嘛?”

    突然很想亲亲他,凤霖啊,你怎么能这么……让人喜欢呢。

    这么想着,也这么做了。

    杨凤霖直叹气,老子特么又被亲了,厉染似乎对这个特别喜欢,这哪哪都亲可还行。

    直到厉染松开,杨凤霖舔了一下被亲肿的嘴唇,“鼻梁高接吻也不方便。”

    被突然冒出来的这句话弄懵了。

    厉染一怔,随即再也忍不住笑了……

    然而,厉染笑了,杨凤霖忍了一早上的鼻血也终于忍不住,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