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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京兆尹的人把人从月居楼带来了。
这是一位二十多岁的女子,虽身着粗布衣,手上满是老茧,但是却有些好看的眉眼和读书人的气质,眼角的泪痣更凸显她的美丽。
“报上名来。”
女子不卑不亢地行了个礼:“民妇沈锦瑟,见过大人。”
昭昭一听这个名字便明白了。
沈锦瑟,果然是她。
前世,夏嘉瑞流连在花丛中却无一子。夏家急了,不知道从哪里打听来的消息,知道了沈锦瑟怀了夏嘉瑞的孩子,还打听到了沈锦瑟在定京,于是乎来到了定京把两人都接去了柳州夏府。
宋昭昭让杞月把宋府来了位表少爷这件事传出去为了一个目的。
这个目的便是想让沈锦瑟知道夏嘉瑞来到了定京,带上孩子上门闹上一番。
可如今见到了沈锦瑟,昭昭知道她定是不会做出这种事。
“沈锦瑟,你昨日可曾见到过一个盒子?”京兆尹问道。
“回大人,您说的是不是这个?”沈锦瑟递上了一个盒子。
夏氏死死的盯着这个盒子。
宋挽黛则死死的盯着宋昭昭。
都怪宋昭昭,如果不是她说什么谋财害命,根本就不会有人注意到这个东西。
打手接过了盒子,送到了京兆尹的手中。
京兆尹看了看众人,打开了盒子,一股奇妙的味道从盒子里钻了出来,一股脑涌进了他的鼻腔。
“这是檀香?怎么有些不一样?”京兆尹皱了皱眉。
这味道让他有些……心肠澎湃啊……似乎不太像安神香。
“大人,这是我托人买的,据说是最上乘的安神檀香,估摸着和普通的檀香些许有些不同吧。”夏氏解释道。
夏氏额头上落下了一滴汗水。
京兆尹听后点点头,随即看向沈锦瑟:“沈锦瑟,昨日月居楼打烊后,你身在何处?”
“回大人,昨日月居楼打烊后,民妇在家中。”
“可有什么人证?”
沈锦瑟摇摇头:“民妇家中只有孩子,昨日回家已经是亥时三刻,民妇的孩子早已歇息了。”
旁边的百姓:
“绝对不可能是沈姑娘。”
“是啊,沈姑娘这么好一个人,还自己拉扯着一个孩子,怎么可能会杀人呢?”
“就是,她杀了人那她儿子怎么办?”
“是说是说,而且那夏家公子和沈姑娘无冤无仇的。”
“没错没错!”
……
“沈姑娘家住定京河附近吗?”昭昭看到了她鞋下的暗红色粉末,突然问道。
沈锦瑟摇摇头:“民妇住在月居楼后街的小巷里。”
“那近日可有去过河边?”昭昭笑着说。
沈锦瑟依旧摇摇头:“并未曾去过。定京河在定京最南处,而民妇家住定京的北处。”
宋昭昭看着沈锦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二小姐,算我求你的,如若真的是你,还请你自首吧,毕竟嘉瑞他是无辜的啊!”夏氏突然冲到宋昭昭的身边,哭着摇晃着宋昭昭的手臂,“我自知我身份卑微,不配当二小姐的母亲,可是这些年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二小姐求求你了!”
说着,夏氏便要给宋昭昭跪下。
“母亲!”宋挽黛连忙跑过来扶住了夏氏,咬着嘴唇,眼眶红红的看着宋昭昭,“二姐姐你要逼母亲逼到何时?”
宋昭昭嗤笑,她一句话都没说,这母女俩还真是不要脸的把污水都泼在了她的身上,好像凶手就是她。
“三妹妹你在说什么?”昭昭一脸受伤,“这些年来,我住在院子里半步未出,许是夫人知道我喜清静,便从未打扰过我。”
众人听了心里也有数了。
好嘛,这宋夫人嘴上说着任劳任怨的样子,实际上压根就没把这二小姐放在心上,任由她自生自灭,还说什么视为己出,都是装模作样的。
看到百姓们小声的开始对夏氏指指点点,宋昭昭很快的扬了一下嘴角,便马上变回了一脸“别和我解释,我很受伤,我不听”的样子。
“还真是奇怪,”这时候易思棠打破了僵局,“现在明明都没有证据可以指认宋二小姐就是凶手,为何宋三小姐和宋夫人却一口咬定二小姐是凶手?”
“正是因为我和二姐姐情同手足,这才希望她能迷途知返。”宋挽黛说的好不真诚,像极了一个为了姐妹什么都愿意牺牲的人。
易思棠被气笑了,她从来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女人。
宋昭昭看着宋挽黛:“那么请问三妹妹,昨日我一直在府中从未出过府,我是如何杀害表哥的?”
“你可以找人对表哥下手。”宋挽黛说道。
这是铁了心要给宋昭昭扣帽子了。
“哦?”宋昭昭挑眉,“那我找了谁呢?谁又愿意不顾一切当我的同伙替我卖命呢?难道是你吗三妹妹?”
宋挽黛直摇头,像是受了委屈一般:“二姐姐在说什么?挽黛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
“是啊,二妹妹这样与我这般手足情深的,都不愿,那试问还有谁呢?”宋昭昭莞尔一笑,刻意加重了“手足情深”这四个字。
“我……二姐姐休要这般强词夺理。”宋挽黛板着脸,生怕宋昭昭把她拖下水,却还做出大义凛然的模样。
太假了。
易思棠看着这宋挽黛和夏氏的不禁同情起宋昭昭来。
这么些年来,和这俩母女在同一屋檐下,得遭多少罪?
宋昭昭话锋一转,向京兆尹行了个礼:“大人,小女请示查看夏表哥的尸首,小女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想验证一下,恳请大人同意。”
京兆尹思量片刻,点了点头,挥了挥手让人把夏嘉瑞的尸首抬了出来。
仵作掀开白布,夏嘉瑞斑驳的尸身呈现在众人眼前。
这是一具什么样的尸身啊!
被刺了二十八刀,且刀刀致命。舌头和喉咙均被割破,让人不忍直视。
宋挽黛看了一眼,忍不住干呕了起来,不敢看第二眼。
宋昭昭往夏嘉瑞的尸首旁凑过去,看了看裸露在外的伤口,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宋二小姐可是发现了什么?”仵作看着这胆大的小姑娘,便忍不住问出了声。
这宋二小姐怎么不害怕?宋三小姐都已经怕成那样了,指不定会做好几日的噩梦。
易大小姐虽没有像宋三小姐一般忍不住作呕,但也吓得脸色惨白。
也是,一般官家的小姐哪会见过这些?
可这宋二小姐怎么与旁的女子不同?
仵作越发的好奇了。
“宋二小姐不害怕吗?”仵作柔声问道。
宋昭昭笑了笑,没有回答。
怕?这一具尸首她会害怕?
她可是亲眼看着她扬州的府里上下五十多口人,不管男女老少,倒在血泊中求救的样子,自己还只能眼睁睁看着,却无能为力。每日,这些场景就像走马灯似的在她梦境中回放,一遍又一遍。
她哪还会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