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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好啊,说明项目上了正轨,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深夜,厉少承才满脸疲惫的来到医院,但闪亮的眼睛难掩兴奋。
他的房子车子游艇公司流动资金统统又回到了他的手中。
说通俗点儿就是他又有钱了。
安小暖替他高兴,她的支票现如今只是锦上添花。
“这是什么?”厉少承看着支票有些不敢置信。
“支票啊,不认识啊?”
“我知道是支票,我是说你怎么会有这么多钱,你给我干什么?”
“你公司的新项目运作起来多备点儿流动资金总是好的,你拿去吧,就当我投资,以后每年你分点红给我。”
厉少承紧盯着喜笑颜开的安小暖,脸上不见一分一毫的喜色,清亮的双眸似乎透着责问。
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安小暖只能如实交代:“我把店卖了。”
“为什么把店卖了,那都是你辛辛苦苦开起来的。”
厉少承反应强烈。
他不赞成安小暖卖店,更不赞成她为了他卖店。
“有家公司想买我的店,价钱还可以我为什么不卖,钱拿手里我也没别的投资项目,就投资给你吧,而且当初我开店你出钱出力,这四百万也有你的一份儿。”
安小暖支票叠好放进厉少承的钱包。
看到他钱包里的照片,她笑了:“把我拍得这么丑,快把这张照片换了。”
照片是四年前拍的,她还在坐月子,抱着牛牛与厉少承坐在沙发上。
一晃四年,襁褓中的牛牛已经长成了大孩子,个子是班里最高的。
“不换,挺好看的。”厉少承抢回钱包塞裤兜里,认真的说:“以后我挣的钱都交给你管。”
安小暖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我还想和你离婚呢,要不那四百万给你当分手费吧!”
话未说完,厉少承的脸就阴沉下去,连话都不想说了。
“生气了?”
高高兴兴的时候说这么煞风景的话,恐怕也只有安小暖这朵不看时机的奇葩说得出口。
厉少承别开脸看窗外。
他是真的生气了。
这么多年默默付出,就是石头也该焐热了。
可安小暖的心却比石头更冷更硬,连火烧也不起作用。
安小暖拉拉他的袖子:“别生气嘛,别生气了……”
“我问你……”
被安小暖这一哄,厉少承立刻软了下来。
无奈的回头,空洞略带忧伤的双眸看向她。
“你说!”安小暖坐得端端正正,大眼睛闪闪烁烁,一副好学生的乖样子,听候教诲。
“这些年,在你的心目中我到底是什么?”
“你是……好爸爸,好丈夫,好老板,好儿子,好哥哥,你很好很好,近乎完美。”
人在生气的时候吹捧两句总不会错,说不定高帽子一戴心情就爽朗了。
厉少承哭笑不得:“少贫嘴,别假装不懂我的意思。”
“你还有别的意思吗?”安小暖不想把话说得那么明,只能装傻到底。
“有!我想问的是你到底有没有……有没有一点点喜欢我?”
厉少承情绪激动的抓住安小暖的肩,气势汹汹的逼近她。
灼烫的呼吸带着浓浓的男人味儿喷在她的脸上。
清亮透彻的双眸浸满了期待与隐忍。
与厉少承对视,安小暖能感受到其中汹涌的情潮。
“我当然喜欢你……”在厉少承的双眼燃起希望时,她又补充道:“你实在太好了,让人不能不喜欢,但那种喜欢不是爱,只是……单纯的依赖。”
话已经说得很明了,有点儿智商的人都该懂她的意思。
但对厉少承来说并不起作用。
他晦涩的轻笑:“我就喜欢你依赖我,很多时候喜欢就是爱的开始,你一定会爱上我。”
再次对牛弹琴了。
安小暖飞了一击白眼儿给他:“世界上只有我一个女人吗?”
“在我的眼中,这个世界确实只有你一个女人。”
厉少承言之凿凿,安小暖无奈的叹气。
如果他把对她的心思放一点儿在别的女人身上,说不定早就结婚生子了,也不用和她这样无休无止的耗下去。
“你……”
厉少承打断了安小暖:“好了别说话了,快睡觉,等你睡了我就回去陪牛牛,晚上他总踢被子,这几天降温了容易感冒。”
“嗯,谢谢你。”安小暖不再多说,乖乖躺下闭上眼睛。
不管厉少承多忙,早上一定会给牛牛做早餐,吃完早餐再送他去幼儿园。
下午他通常走不开,就由言欢去接牛牛放学,然后一直等到他回去才离开。
回到家已是深夜,开门声惊醒了躺在沙发不知不觉入睡的言欢,她翻身坐起来,朦胧的睡眼看着厉少承,似有话想说。
“怎么了?”厉少承站在门口换鞋。
言欢皱着眉,神情带了点儿惋惜的味道:“少承哥,你怎么不劝劝小暖。”
“什么事。”
“你不会不知道吧?”
厉少承摇摇头,她不说清楚他怎么知道。
“哎呀,我就说,如果是你拿主意一定不会拿钱,小暖真傻,她把店卖了四百万。”
言欢越说越激动:“人家都说了,这四百万可以当作启动资金,让她占新公司股份的百分之四十九,等公司以后上了市她这个股份翻十倍都不止啊,她竟然只要钱,四百万又不多,不知道她怎么想的。”
这事他还真不知道。
厉少承眉头紧蹙:“小暖的店卖给谁了。”
“好像叫什么斯特福拉,听说很有名。”
“斯特拉福!”
“对,对就是斯特拉福,少承哥,你也知道啊?”
“知道。”
他不但知道,而且正在合作。
怎么那么巧……厉少承顿觉事情变复杂了。
言欢喃喃道:“做投资的不都应该唯利是图吗,怎么会给小暖开这么优厚的条件,想不通……”
确实,他也想不通。
厉少承送走了言欢,走进卧室,看到牛牛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被子压在身下,酣畅的睡颜格外销魂。
一汪亮晶晶的口水从他的唇角流出……
“呵呵。”厉少承忍俊不禁,上前将被子从牛牛的身下拖出来,然后给他盖严实。
牛牛没睁眼,梦呓了两声:“爸爸,爸爸……”
“爸爸在这里,乖儿子。”
厉少承就喜欢牛牛黏着他,黏得越近越有成就感。
亲了亲牛牛的额头,厉少承才去洗澡睡觉。
牛牛脚上的伤还未完全恢复,不能沾水。
厉少承洗澡的时候接了一盆水,将毛巾放进去,端卧室为牛牛擦脚。
第二天一早,厉少承送了牛牛去幼儿园就往公司赶,路上塞车,导致他没按约定的时间到达,迟了十分钟。
他走出总裁专属电梯,秘书蓝汐急急迎上,将会议的资料塞给他。
“总裁,斯特拉福的代表已经在会议室里等你了。”
“嗯,准备开会。”
已经迟到了,再急也没用。
厉少承迈着从容的步子走向会议室。
紧跟着他的蓝汐说:“斯特拉福的新老板也来了。”
“新老板?”厉少承问话的同时推开了会议室的门,他鹰隼般的锐利目光扫过会议室内的众人,最终落在装饰油画前那一道挺拔颀长的背影上。
“厉总,我们老板在等您。”
一直负责这个项目的章生羽上前与厉少承说话。
平淡的语气却透出丝丝责怪,就连谦恭的眼神也藏着不屑。
“对不起,路上塞车。”
虽然有求于人,但厉少承依然表现得不卑不亢。
他解释并不是为自己开脱,仅仅是因为礼貌。
在章生羽的带领下,他朝一直背对着他站立的男人走去。
那个男人知道他来了也未转身,摆明了无视他。
章生羽在两米外站定,恭顺的说:“老板,厉总到了。”
厉少承盯着男人的背影,熟悉的感觉越发强烈,心下怔然,不确定的唤一声:“政霆?”
男人缓缓回头,唇角上翘似笑非笑:“又见面了。”
既然老板是齐政霆,那么所有的一切不合理都变得合理了。
厉少承笑不出来,表情有几分凝重:“有件事想单独和你谈谈。”
“嗯?”齐政霆剑眉一挑,神情带上几分戏谑:“你们,出去。”
“是,老板!”章生羽迅速带领会议室内的商场精英撤离。
片刻功夫,偌大的会议室只剩下争锋相对的两人,眼神交汇,波涛暗涌。
和四年前相比,齐政霆更成熟,更儒雅,更卓尔不凡,更阴沉冷漠,连眼神都完全变了。
拥有了让人倍感压抑的强大气场……
寒意肆虐。
厉少承背心窜凉,取出昨夜安小暖放进他钱包里的支票,夹在指间递给齐政霆。
“小暖的店不卖了,合同终止。”
齐政霆盯着支票,没伸手,眸光幽冷:“你确定?”
“确定,那四家店是小暖的心血,她不是真的想卖。”
厉少承的语调不疾不徐,一如既往的清润:“终止合同的违约金由我承担。”
“你自身难保,拿什么承担?”
齐政霆似听了笑话般扬起唇角,满眼皆是嘲讽。
虽然齐政霆将话说明,但厉少承已经隐隐听出他的弦外之音。
果然,事情比想象中更复杂。
厉少承自嘲的笑笑:“我再没用也不需要自己的女人为我牺牲,你不和我合作也没关系。”
“那你现在应该回拘留所。”
齐政霆冷睨他一眼,讽刺的意味更加明显,回头继续欣赏油画,感受作画人的心境与壁橱。
这些年他也做艺术品投资,说难听点儿就是附庸风雅,为满身铜臭的自己贴点儿金。
厉少承心头一凛,难道自己能从拘留所出来也是托齐政霆的福?
见齐政霆没有再和自己谈判的意思,厉少承走出会议室,将支票交给章生羽,闷头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关着门不停的抽烟。
章生羽拿着支票左右为难,只能请示齐政霆:“老板,现在怎么处理?”
“你看着办。”齐政霆言简意赅,仿佛并未将此事放心间。
跟了齐政霆几年,章生羽自然知道自家老板的脾性。
这样的合作并不算公司的重头项目,齐政霆通常只在初期做出抉择,后期都交由下面的人实施。
而今天,他却破天荒的亲自参会,甚至推掉了另外一场更高规格的会议。
两家公司的老板应该是旧识,至于关系好坏就不好定论了。
章生羽的脑子转得飞快,很快就想到了办法。
一行人浩浩荡荡回公司的路上,他拨通了安小暖的电话。
两分钟之后,又气又急的安小暖打电话给厉少承兴师问罪:“少承,我合同都签了,钱也拿了,怎么能毁约呢,等你以后手边宽裕了再拿钱给我开店就行了,现在你的公司才是最要紧的。”
厉少承听着安小暖焦灼的声音,苦笑连连。
他太没用了,让一个小女人为他急为他愁,还说什么保护人家照顾人家。
齐政霆说得对,他自身难保,拿什么承担。
很多时候骨气不值钱,但人不能没有。
厉少承异常平静,声音因抽烟过多而干涩嘶哑:“我会处理,你别管了,你的店绝对不能卖。”
“你真是……气死我了!”安小暖气呼呼的掐断电话。
厉少承一定是属牛的,犟!
安小暖又给章生羽打电话,态度卑微谦恭:“章经理,店我要卖呢,一切照合同走,厉氏那边我会再沟通,他们确确实实很需要资金,对不起啊章经理,让你们白跑了一趟。”
章生羽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后座闭目养神的齐政霆,字斟句酌的说:“安女士,这事恐怕不好办了,我们老板不喜欢和出尔反尔的人合作。”
“哎呀,不是出尔反尔,我丈夫知道我舍不得那几家店,所以才会说不卖了,章经理你就帮帮忙,劝劝你们老板。”
安小暖急得快哭了,她不想再看到厉少承落魄下去,明明机会就在手边,放走太可惜了。
“哦?原来厉氏集团的厉总是安女士的丈夫,你们夫妻感情真好,让人羡慕……”
章生羽话未说完,后座的齐政霆倏然睁开眼睛。
暗暗的幽光散发寒意,让他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
“……安女士……这事我得再请示老板,稍晚与你联系。”
不等那边说话,他匆忙收了线,感觉自己再说下去就要被老板的冷厉的眼锋凌迟了。
再抬眼看去,老板已闭上了眼睛,方才的寒芒似他的错觉般并未发生。
章生羽没有轻易开口,暗暗在心中揣摩老板的心思。
这时收到一条短信:“章经理,我想和你们老板当面谈谈,可以吗?”
章生羽看罢短信立刻转述给齐政霆。
“去协信店。”
齐政霆回答得极为爽快,似乎一直在等这句话。
“是,老板!”章生羽立刻通知了安小暖。
半个小时后,齐政霆站在店铺门口,掀了掀眼皮,看着招牌上的店名。
beloved……
齐政霆脸上的表情并不生动,眸色暗沉,在章生羽的陪同下进了店。
店员只认识章生羽,一个个恭恭敬敬:“章经理早。”
暗地里猜测他身侧的那位大帅哥是什么身份。
章生羽正要介绍,齐政霆制止了他,淡淡的吩咐:“把操作间腾出来。”
“是,老板。”章生羽立刻去办。
齐政霆走进宽敞的操作间,站在操作台前,对着转台若有所思。
腿还未完全恢复的安小暖坐着轮椅匆忙赶来,章生羽在门口侯她:“安女士,老板在操作间等你。”
“好的,谢谢。”
安小暖撑着扶手站了起来,然后杵着拐杖进操作间。
店员见到她免不了寒暄几句,她心事重重,对众人的关心应得敷衍。
打开操作间,她看到那摸熟悉的背影在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愣了。
齐政霆听到开门声,说:“过来!”
从震惊中回过神,安小暖杵着拐杖走过去:“是你买下了我的店?”
这一刻,她终于懂了……
为什么厉少承宁愿破产也不接受这笔交易。
齐政霆侧头,薄凉的目光审视着她:“手能不能活动?”
“可以。”安小暖的手在抖,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紧张。
“做蛋糕。”齐政霆说完坐到凳子上,翘着腿,肘部搁膝盖上拿出手机看股市。
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不管怎样都要忍!
安小暖很容易说服自己,挪到操作台前,拉凳子坐下,带上手套开始做蛋糕。
平时做蛋糕得心应手,可是今天却状况百出。
一会儿不是把糖粉打翻就是把实用色素挤得到处都是,完全不在状态。
安小暖暗骂自己不中用,收拾了台面重新开始。
她拿起装糖粉的袋子往外倒,手突然被另一只有力的大掌握住:“够了!”
“哦!”安小暖心慌慌,连忙放下装糖粉的袋子,可握着她的那只大掌并未收回。
修长的手指,细腻的蜜色皮肤,精致笔挺的骨骼……
齐政霆有一双非常漂亮的手,掌心火热,指尖微凉,被这样的手握住,再冷静的心也会狂跳,有触电般的感觉。
“放手。”
安小暖低眉顺眼尽力让自己表现得平淡。
面部虽没有表情,但双颊已泛红光。
齐政霆意味不明的眼紧盯着安小暖的侧脸,她小巧停止的鼻梁已覆上一层晶莹的薄汗,紧抿的唇呈现出俏皮的粉红。
盯着那诱人的嘴唇许久,齐政霆终于松开手,坐回原位,继续操纵股市。
股市可以操纵,人心却不可以。
人心竟比股市更变幻莫测。
与齐政霆同处一室,连空气也格外稀薄。
安小暖感觉自己憋得快窒息了,提着最后一口气,愣是把蛋糕给做了出来。
应齐政霆的要求做了hellokitty的人偶放上面。
蛋糕即将完工的时候齐政霆接了个电话,不一会儿夏云浅就来了。
看到用透明亚克力盒子包装的蛋糕,她高兴得又蹦又跳,抱着齐政霆一阵狂亲。
“政霆你太好了,知道我最喜欢hellokitty,爱死你了爱死你了……”
安小暖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这一幕,笑容早已冰封在脸上。
幸福的女人!
秀完恩爱,夏云浅才发现安小暖,脸上流露出关切:“前几天见你还好好的,怎么成这样了?”
安小暖笑道:“遇到点儿意外。”
“以后可要小心啊!”
“嗯,我会的,一定远离危险。”
夏云浅勾着齐政霆的手臂亲热的说:“老公,快中午了,我们请安小暖吃饭吧,感谢她做了这么美味又好看的蛋糕,以后我还要找她做。”
“吃饭就不用了,要我做蛋糕随时欢迎,齐先生买下了我的店,现在我是他的雇员。”
安小暖看着夏云浅,幽幽的想,为了这么美丽可爱的女人,别说买下几家店,就算买下全世界也应该啊!
真真是男才女貌!
“你买下来了?”夏云浅又惊又喜:“送给我的结婚礼物吗?”
齐政霆微微牵动唇角,没有否认,注视夏云浅的同时眼角的余光淡淡扫过安小暖。
结婚礼物……
大手笔呵!
安小暖别开脸,眼眶已泛红。
夏云浅上前热络的挽着安小暖的胳膊,不小心碰到了她还未完全愈合的伤口。
“嗤……”安小暖痛得缩了缩手,脸色更加苍白。
“怎么了?”夏云浅无辜的眨了眨眼睛,她明明很轻啊。
“没事。”
安小暖晦涩的推开夏云浅的手,艰难的说:“夏小姐,齐先生,你们去吃饭吧,我回去了。”
“呃,别走啊,吃了饭我让我老公送你。”夏云浅拉着安小暖不让她走。
“不用了……”
她唯恐自己看着他们恩恩爱爱会食不下咽。
“走吧走吧,别跟我客气。”
夏云浅小心翼翼的扶着安小暖坐到轮椅上,然后推着她往滨城最着名的私房菜酒楼御紫轩走去。
盛情难却,就算百般不愿,她最终成了他们幸福的见证人。
安小暖无奈的笑笑:“谢谢。”
活泼开朗的夏云浅待人接物没一点儿架子。
得知酒楼的包间已经全部预定了出去,她爽快的去坐大厅。
服务生给他们安排了一个靠窗的卡座。
夏云浅和齐政霆坐一起,安小暖一个人坐。
点了餐之后酒水推销员前来询问他们喝什么酒水。
夏云浅一脸喜色的说:“我们正计划生宝宝,酒就不喝了,来一壶鲜榨花生奶吧!”
生宝宝……
安小暖低头喝茶,连夏云浅和她说话都没听到。
“安小暖,安小暖……”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