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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一个醉鬼似的踉跄冲出酒吧,金妙言强忍着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跌跌撞撞拐进酒吧旁的一条小巷子,蹲下来,肆无忌惮地哭出了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肩膀一耸一耸的,眼影花了,粘着的假睫毛被她狠狠扯了下来,样子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她翻出手袋里那些马尔代夫的宣传册和旅游收费凭证,疯了似的将它们撕成碎片,用力抛洒向空中,顿时,天上仿佛下了一场雪,纸片纷纷落下,让伤心的金妙言此时看起来更加失魂落魄。好几个准备来小巷子方便的男人看见痛哭的妙言都掉头走了,还有几对准备在这里“速战速决”的野鸳鸯,也失了兴致。
没错,她没有自己嘴里说的那么洒脱,她太渴望有人爱她,也太想好好去爱一个人了,她珍惜和阿威的感情,全力付出,关心他比关心自己还要多,可惜,这一次,她依然是个被当成“提款机”的傻瓜。
已经习惯了不是吗?妙言苦笑,有什么好伤心的,那些男孩子接近她,嘴里说爱她,无非是想从她这里弄点钱花花,或者通过她,从她那个神通广大的老爸那里得点好处,可为什么自己这么伤心。一开始,阿威明明不知道自己的身世的,“是我爱错方式了吗?”妙言问自己,随即又摇摇头,如果她不是金泰安的女儿,阿威恐怕根本就不会“喜欢”上她吧。
从幼儿园开始,她就一直读贵族学校,那里的孩子们个个家境优越,金妙言从来没感觉自己和别人有什么不一样,之所以愿意读普通高中,完全是因为她厌倦了贵族学校那帮富家小姐阔少爷整天无所事事,用炫富攀比来找存在感。在父亲光环的笼罩下,她渐渐迷失了方向,才迫切需要知道自己是谁。
不知道在巷子里待了多久,妙言抹抹眼泪,掏出手机,拨了阿健的电话,阿健开着车五分钟就到了。她准备站起来,才发现,蹲得时间太久,脚已经完全麻掉了,只能慢慢地扶着墙向那辆凯迪拉克走去,家,她此刻迫切地想要回家。
失恋了的金妙言好长时间都打不起精神来,不再对Emma的牛排挑肥拣瘦,也很少苛责下人,甚至不怎么带VITA出去遛弯了,佣人们纷纷松了口气,终于可以偷得几日闲,不用再提心吊胆。阿健私底下向金泰安反映,小姐每天上学总是闷不吭声地坐在后头发愣,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金泰安也纳闷女儿到底是怎么了,可惜左打探右打探,女儿守口如瓶,根本问不出个所以然,这让他摸不着头脑,爱女心切的他怕女儿出事,只能多呆在家里陪她。
天天忙完工作就回家的金泰安倒没有给妙言带来多大惊喜,她正沉浸在失恋的伤痛中无法自拔,反而让女佣阿梅心里乐开了花。
阿梅是从一个小县城来到这座城市的,她长得漂亮,人也机灵,可惜高中毕业后没有考上大学,又不甘心按她妈妈说的,在家呆两年嫁人,于是便来A市,想趁着年轻闯一闯。
A市是很繁华,可惜,阿梅来了之后才发现,这里的一切通通都不属于她。待遇高、环境好的工作需要高学历,她没有;差的工作人人都能干,可是又脏又累,她又不乐意去。闲晃了一个多月,直到兜里的钱见底了,她才委委屈屈地在家政服务中心登记,看能不能先找个活儿干干,挣点钱,不至于挨饿受冻。
当阿梅第一次推开金家的大门,她就被这个宫殿一样的别墅震惊了,她反复掐着自己的胳膊,才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第一天上班的时候,Emma的嘱咐让阿梅战战兢兢,家里的每一件摆设都很奢华,无论弄坏哪一样,用Emma的话说,即便卖了她也赔不起。
每天早晨的例常打扫,阿梅看着精致的古董花瓶,光洁的大理石地面,舒适的真皮沙发,感到一阵恍惚,她不由得展开遐想,如果自己不是女佣,而是这里的女主人,那样该多好,她就可以像个贵妇一样端着咖啡,坐在花园里优雅地喝下午茶,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穿着滑稽的女佣服,小心翼翼的做清洁,可惜,这个宫殿里没有王子,只有一个刁蛮公主,所以,她连当灰姑娘的梦都碎了。
阿梅由衷地羡慕金妙言,这么大的房子,几乎是这个小妮子一个人在住,有专职司机,上学车接车送,衣服包包多到没处放,连养的狗都比人金贵。“含着金钥匙出生就是好啊!”阿梅感叹。
自从见到金泰安本人,她的心跳就没下过180,她已经被这个事业成功的男人深深吸引了,原来真正有魅力的男人是这样的:沉稳,有魅力,英俊潇洒,事业有成,更要命的是,他骨子里的那种不怒自威的气质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让阿梅觉得,他近在眼前,却又远在天边。
她的眼睛悄悄追随着金泰安,看着他穿着睡衣坐在沙发上读财经杂志,拿起手机和朋友谈笑风生,和女儿在宽敞的后院草地上逗VITA玩,心动得魂都丢了,她不禁对这个男人动起了歪脑筋。好几次,要不是Emma提醒她,她都忘了做清洁。Emma多精明,早就看透了她的小伎俩,出于好意,劝她不要打老板的主意,“你一个小姑娘,输不起的。”
鬼迷心窍的阿梅哪里听得进去Emma的劝告,她在金泰安跟前跑得更勤了,秋波也送得更频繁,一天下来,她觉得自己的眼睛都不知道该看那里了。
情场老手金泰安不是没有接收到阿梅的讯息,之前也有很多小明星、公司的小职员主动投怀送抱,金泰安看都不看一眼,他可不是一个品味低下的人。这个姑娘年纪轻轻却这样不知天高地厚,他看着就心烦,本想找个理由开了她,但他实在很忙,这种小事又根本不值得他记挂在心上,一直忘了说,阿梅不明就里,以为老板“默认”了她的挑逗,在他面前也越发风骚了起来。
这天晚上,金泰安和几个生意上的伙伴在鼎盛大酒店吃饭,提起了这次云南的事,王文坤的手下在局子里交待得干干净净,阿勇和云南的弟兄们都被通缉,无奈连夜偷渡去了缅甸。失去了重要的手下,金泰安心中烦闷不已,几番推杯换盏下来,脑袋就有些懵,总归有些年纪了,喝了几杯就醉意朦胧,饭局结束,金泰安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
睡到半夜,他感到头痛欲裂,嗓子干得快冒烟了,迷迷糊糊地要水喝,感觉一双手托着他的头,把水杯送到他嘴边,还轻轻地帮他松开了领带,脱了衣服。半睡半醒之间,金泰安感觉有个香软的身体躺在了他旁边,一只手又滑又软地在他身上游走。他以为是酒店的“特服”,便看也不看,一把将那个身体裹在了身下·
那一夜,阿梅真正感到了自己的“绽放”,魂萦梦绕的人就在自己面前,她抚摸着他壮硕的裸背,感受着他强有力的撞击,伴随着身体深处的疼痛,幸福得昏眩。
当金泰安第二天在自己的卧室醒来,看到身边一丝不挂的阿梅,才隐隐约约想起了昨晚的事情。阿梅一脸羞涩,轻轻扯过被角,遮住了自己高耸的胸部,脸上红潮仍未退去,三分胆怯,七分期待地叫了声“老爷”。金泰安一时有些尴尬,解释道:“对不起啊,我昨天喝多了。”进而掏出钱包,拿出一沓字钱放在阿梅面前,“这个给你,当作补偿。”说完便准备转身进洗手间洗漱。
阿梅没有拿钱,一动不动地坐在床上,愣愣地盯着金泰安,眼里有泪光涌动,她没想到金泰安把她看得像妓女一样低贱。金泰安有些诧异地看见阿梅身子底下的一抹红色,皱了皱眉,随机拿出支票夹,撕下一张,随手填了个数。“我希望今天从公司回来不再看到你。”他把支票丢在床上,看都没看阿梅一眼,转身走了。
阿梅嚎啕大哭,她拿起手里的支票,20万,这是自己卖身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