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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天卿冷笑一下:“我写信问过司徒圆,世上有一种叫做避颜丹的药,服用2个月以后,就会改变容貌。我当日被人拿玉佩引到树林中,那个女子其实就是顾竹滢。避颜丹这种药虽然能让人改头换面,但需要天天服用,否则,脸上就会溃烂。而最大的坏处就是,这种药对声带损伤极大,所以,顾竹滢一直声音沙哑。”
“可心,就是你带去美人山庄,带到我身边的。对吗?她一直都是你元砚知的人。我一直觉得她对北止尧穷追不舍,但并不像是对喜欢的人应有的样子。她喜欢的人,其实是你。怪不得,选太子妃的时候,你一出现,她的视线便再也移不开了。”
“你让可心去给顾柳姿献计,杀死北允穆,挑起内斗,见一计未成,又杀死北原哲,让天下人疑心北止尧。你又让可心去给北止尧献计,牺牲阿黎,也正好断了我对北止尧的念想,我说的可对?”
“你与北止铭签订了协议,只要他当上皇帝,便将漠国一半江山赠送给元朝。但你疏忽了,疏忽了阮星河竟然敢犯山庄禁忌动用隐卫,你低估了阮星河对阿黎的心意。”
“至于童珑,其实她本来就是你埋在北止尧身边的一枚**。她劝万贵妃自杀,让北止尧背锅,成功给他再添一个罪名。她更是利用北止尧对她的信任,将战术一字不漏传给你。她处处为你说好话,我只当因为你长得俊,原来,你才是她真正的主子。”
“小淼和她家人,都是你杀死的。为的就是激我,离开北煜,离开北止尧的掌控。你,当真是七窍玲珑,下了这样大一盘棋。”
她这一席话,分析的头头是道,元砚知定在那里,双眸有一瞬间的放空。
“是,都是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他做的。
玉天卿将剑收回,手指在泛着冷意的剑身上慢慢划过。
“你若想杀我,我绝不反抗。”
她唇角挂着一丝无谓的笑容,出乎意料的,将剑尖冲准自己肩膀,剑没入身体之中。
元砚知满脸惊惧,上去扶她,却被她躲开。他眸间绽放出冷意,突然明白她这样做的缘由。
玉天卿眉也不皱一下,温声说道:“这一剑,还你火中救我。”
她猛地抽出剑,涓涓的血液将紫衣染成了红色。
他额角青筋微微颤动着,极力忍耐着濒临崩溃的情绪。
又是一剑,这一剑,她对准自己腹部!
“这一剑,还你替我挡鹰爪镖,救我于危难。”
她额间冷汗冒出,唇色苍白,拔剑的时候一个踉跄,差一点跌倒。
“这一剑......”
她话音未落,一支骨节分明的大手已握住剑柄。
“够了。”
他力道过大,掌心中血流如注。
守在外面的金羽光听到动静冲入房间中,还未动作,已被玉天卿喝住:“你先下去。”
元砚知表情很平静,他眉梢眼角挂着忧郁,眼睛泛着一层水汽,晶亮晶亮,比任何时候都要耀眼。
“我说,够了。”
他松开剑,下垂的手上,血液顺着白衣流下。
玉天卿将剑扔到地上,扔剑的动作牵扯到了肩膀处的伤口,一阵撕裂的疼痛传来。她眉心几乎凝成一条线:“你走吧。”
“你说过,你会原谅我。”
玉天卿走向一旁的椅子,失血过多让她渐渐头晕起来,她动一下苍白干涸的唇:“永不原谅。”
阿黎、允穆、风桀、风骜、童珑、雯儿、小风、萧彻......这些鲜活的生命,就因为元砚知的一己私欲而走到了尽头!
简简单单四个字,如同一支淬了毒液的箭矢,狠狠刺向他胸口,整个人被一片绝望的怒潮淹没。他抬步走向门外。
金羽光将伤药拿给元砚知,顾不得问别的,就冲入房间中,一边替玉天卿处理伤口,一边问道:“王上,你和燕子,到底是为何?”如若不是事态严重,王上根本不会如此伤害自己!
玉天卿任由她处理自己的伤口,眼神凝视着地上的血液,终究没有吐出一个字。说什么呢?说她信仰的一切全部化为灰烬了?还是说她,终于认识到,再远的路,也必须一个人走!
初春的第一场雨,来得这样猛烈。
金羽光从外面走来,将伞折好。她绕过那白色身影,进了房间。
“王上,燕子他......”
“出去吧。”
玉天卿眼不离书,吩咐道。
金羽光再次出门,不禁惊呼出声。
玉天卿起身,看向窗外,也愣住了。
那个容貌如画,仪态高贵的少年,竟然跪在地上!他凌乱的发丝贴在脸颊,眸中没有任何情绪。即使是跪着,他挺直的背脊也透着一股风姿隽爽的气质!
雨水不断飘洒着,他未上药包扎的手上,伤口已经泛白。
玉天卿将窗户紧紧关上,不肯再看一眼。
金羽光素来了解元砚知,此人傲雪如霜,无论行到何处,都是一副秀雅之态!如此狼狈,当真从未见过。
她将伞塞入他手中:“你又是何苦。”
燕子对王上有情,金羽光再清楚不过。他现在已经是一国储君,又何须放低自己到如斯?
元砚知手心一松,雨伞翻了个身,承受着风雨的暴虐。
这场雨,下了整整三天,元砚知也跪了整整三天。金羽光数次劝阻,奈何元砚知根本不听,他滴水未进,伤口又未曾上药,要是再跪着,只怕连命都没了啊!
雨停后,玉天卿从房间中走了出来,她眼神并未在元砚知身上停留,只说道:“羽光,整队吧。等我回来,就出发。”
金羽光回道:“王上,你的伤,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
玉天卿甩出一句话,翻身上马。
眼前风景极速略过,玉天卿停留在一个墓碑前。
阿依莉,这一别,只怕,后会无期了。
这一切,都被藏在柳树后的人看在眼中。
北止尧握住手中那卷锦帛,脸上带着释然的笑容。阿云突然飞身而来,在北止尧耳边耳语一番。
他面色越来焦急,眉眼中皆是惊惧。
为什么,他明明做了决定,却终究还是不得圆满?一滴泪,从眼中慢慢滑落......
金羽光与玉天卿并列而行,不时往后看。带着5000兵马,始终太过引人注目,所以金羽光命大部队趁夜色提前赶路,只留下一小队护卫。
队伍的最后,一个白色身影,慢慢走着。
“王上,燕子一直跟着我们。”
玉天卿也不回头,随口应着:“让他跟。”她双腿夹紧马腹,疾驰而出。金羽光紧接着跟上她。
护卫们也都小跑步跟着。
到了一个镇上,玉天卿下令休息,见队伍最后没有了那个白色身影,刚松了一口气,却见转角处,飘来一个瘦削的身影。
正和金羽光等人用膳。忽听得外面一片喧哗,几个孩童叽叽喳喳的在闹。
玉天卿心道不好,果然见元砚知站在大门处,如雪的容颜沾了些灰尘,白衣褴褛,膝盖上破了几个洞,露出里面狰狞的血肉,再往下看,由于走路时间太长,他那缎面靴子几乎要露出脚趾。
确实很像乞丐。
那些孩子又是扔石子,又是拿树枝打他。
元砚知一见玉天卿,双眼露出细碎的光芒。
玉天卿将那些孩子们赶走。她紧紧盯着元砚知,道:“我从未喜欢过你,以后也不会喜欢你。”
他那双粲然的眸子突然失去了焦点,像是被掏空了灵魂一般,心沉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她说,以后,也不会喜欢他?
“为,为何?”他的声音像沙哑异常。
“我讨厌你的容貌,讨厌你的虎牙,讨厌你的作风,讨厌你骗我,你一切的一切都让我作呕!”
说完这一切,玉天卿毫不犹豫的转身回去。
她的眼中,只有恨,只有恨!意识到这一点,元砚知神智突然抽离了,脑海中不断回响着她的话语,他胸口处闷闷的,一口鲜血已经涌了上来!
她衣角被拽住,多了几道指印。
唇角带着血痕,他缓缓道:“如何做,你才能原谅我?”
“你不是喜欢跪吗?你就跪在这里。”玉天卿吐出这句话,有一瞬间的放松。他最爱面子,是绝不可能在人来人往的街头做出摇尾乞怜之事。
她突然听到细微的声响,侧过头,见男子笔直的跪在她身后。
越来越多的行人开始指指点点,话越说越难听。
他身躯依旧笔直,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疯子!玉天卿心中涌起一团怒火,竟不知是何种滋味。再回到饭桌,形同嚼蜡。
金羽光将一些食物放到碟子中,刚要起身,被玉天卿一个眼刀子吓的坐回原位。
第二日,玉天卿终于没有再看见那个身影。
金羽光:“王上,你昨天说的话,我都听到了。”只怕这些话,比剐了燕子,还让他难受。
玉天卿叹口气,她不如此说,他又怎会死心?他们的事,已经分不清谁是谁非,无论是北止尧,或是元砚知,她都不想再与之有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