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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郎绯得了郎珩首肯,去东院求见了萧素罗,他这一次过来,主要是为上次寿宴的事情赔礼道歉。他站在拱门外面,萧素罗站在拱门里面,前后仆从共四人,倒是十分合规矩。
萧素罗看起来并不十分讨厌这位异性“情敌”,我猜想可能是郎绯这个人,虽然生得芝兰玉树,但是看起来其实很有亲和力。萧素罗看着他那肿的老高的额头,知道是上次的磕伤还没好,还差人给他拿了伤药,劝慰他说:“这悠悠众口,莫测人心,又岂能全怪到你头上?”
“可是主子,这确实是奴才的错。奴才幼年便跟着师父学琴,一向喜欢那客满高台的场景,待长大成人,便接了师父的衣钵,在高堂满座之中弹琴。弹好了,我便欢喜。若是弹得不好,便是不眠不休的苦练,只求下一场更好。可是自从来了京都,便很少有这样的机会了。主子,求您饶恕奴才一时贪心。”
“这件事,我答应你不再追究。”萧素罗披着狐裘披风,从萧蓁手里取过一个手捂子,对他道:“你回去吧。这天气太冷了些,眼看就要下雪了,我这身子实在吹不得风。既是一家人,以后有什么难处,让管家来找我便是。你也算西院的主子,别动不动就跪在我大门口,何至如此。”
萧素罗是个很实在的人,她吃饭实在,睡觉实在,说话也实在。这些话她能说出口,便说明她真是这般想的。
郎绯倒是没有三天两头搅扰她,可能也是因为知道她这几天都在忙着给郎珩挑小老婆。
萧素罗让管家去挑了些姑娘,拿了八字和画像。要求倒是不高,只是说要家世清白,八字相合,至于面相,要求五官端正,她看着顺眼才行。
我觉得她适应能力极好,已经完全从一家妻主,做到了脱离人类基本趣味的行政主管。就算是给自己老公选小老婆,在她脸上都见不到什么苦闷情绪。只要萧蓁说一声“喝鸡汤了”,她就能放下一堆八字帖子快乐干饭。
她这种状态,我都怀疑她心里是否还有郎珩。
本来我以为,照这个速度,南院该是很快要进人了。没想到,管家却在这个当口,在出去办事的时候被一匹发了疯的马踩断了腰椎,据说已经瘫了,根本下不了床。
萧素罗赶紧让萧蓁去库房提了一支人参和灵芝,又提了些银两,差了管家的徒弟去探病,这个徒弟是萧素罗奶娘的儿子,叫萧明,是个靠谱的。
又过了大半个月,萧素罗还是一忙就想起这老管家的好,便又差了萧明大包小包去看望,只是这一次,他刚到院门口就被郎绯拦了下来。
一阵寒暄之后,郎绯直言自己之前受管家照顾颇多,想跟着萧明一同去看望。这位毕竟是西院的主子,萧明不好推辞,便提过郎绯手上的东西,跟在了这位“西宫”主子的身后,一道去了。
我因着好奇,也跟了过去。
我原以为,凭着将军府管家的职位,在这京都能买一块偏郊区的地,自己盖个宅子便算好了,谁知道,他居然有个四合院,还是在离市区很近的位置。这老管家看起来都有六十了,却养着二十几房小妾。不过此刻的他,正歪着脖子靠在床上淌哈喇子,照顾他的却只是他的糟糠之妻。
萧明还有事,放下东西喝了口茶水就要走,郎绯却反常地和萧明说自己看着老管家这样,心中痛惜,想要陪他多呆了一会儿。只是我看人一向很准,他这表情确实好似是在痛惜,但是在他眼里,我是真没看出来一丁点的痛惜神色。
果然,他毫不费力地支开老太太,站在老管家的病榻前,露出了本来面目。
老管家眯着眼看着他,眼里有困惑。他看起来很平静,似是早有预感,口齿不清道:“绯郎君,你来了。”
“嗯,你知道我会来。”郎绯闻了闻手上的茶,也只是闻了闻,他将杯盏捏在手上,直到指尖泛白。他身上清冽的气息混着茶香一瞬间就溢了出来,就像冷冬里的泉水。此刻,我也根本找不到他平日里在萧素罗面前的那种柔弱感,只见他冷笑道:“哦~好茶。”
老管家一双怨毒的眼睛盯了郎绯半晌,气得直哆嗦,艰难道:“是、是是是你干的。是你?”
“老管家,你在说什么呢?你病了,我好心好意来看望你。你怎么能空口白牙陷害于我呢?”郎绯笑了笑,在这屋里打量了一圈,盯着架子上的几个瓷瓶子道:“呦~上好的瓷器呢。”他冷了眸子,转眼看着病榻上好似有些可怜的老人:“不过,这得劳您做几笔买卖,才能买得到呢?”
“你、你你你全知道。”老管家抖着身子,颤巍巍地拿手指着他:“你全知道,你一直装作不知道。郎绯,你太可怕了,你就是个魔鬼!”
“我确实都知道。若非我想要看看你如今这般有多惨,本不想来你这里的,实在脏了我的鞋。”郎绯低头看了一眼脚上的鞋子,抬眼讽刺:“你说的不错,我确实都知道。”他起身,将那杯茶狠狠砸在砸在老管家的脑门上,恨声道:“我知道,去年夏至,将军请了吴侍郎吃酒,令萍儿奏琴,吴侍郎看上了萍儿,提点你,把萍儿给他送过去。可是萍儿三岁就跟了我学艺,我不愿他屈于门下,跟着我做个所谓的侍宠,便求将军许萍儿一个从军的名额。我们都期盼着有一天,能金戈铁马,以死明志,让跟着我们流浪的孩子们重回故土。可是你呢?你做了什么?为了攀上吴侍郎这根高枝,你出卖了萍儿,把他和另一个男子掉包献给了吴侍郎。是也不是?!”
老管家被他这煞神一般的模样吓得大气都不敢出,那条刚露出的胳膊又颤巍巍地缩进了被子里,往外大喊道:“老婆子!老婆子!快来啊!来人啊——”
“噗。”郎绯不知想到了什么,苦笑着摇了摇头:“我已经告诉你夫人,你这病根本好不了,而我手里有你之前的路子,我可以帮她继续做这档子买卖,只不过,她需要每天在你的饭食里下砒霜,每一顿只下在一道菜里,量很少,保证你半年之内死不了。毕竟是你夫人,也是爱钱的,便好心答应了我。”
“禽兽!禽兽!”老管家骂道:“你就是个禽兽!”
“我禽兽?哈哈哈哈~”郎绯跟疯魔了似的仰天长笑,不过因为是假笑,霎时就收了声:“那天晚上,萍儿察觉马车不是往九里亭的方向去,心生疑虑,他的手脚都被绑着,还遭到车夫戏辱。他没到侍郎府,半路就跳了车,当时,马车轮子生生从他身上压了过去。那个时候,他可没时间喊上一声‘禽兽’,就断了气。”
“那又如何?这个世道,都在做这买卖,别人做得,我为何做不得?”老管家脸上一阵阴狠:“就算你杀了我,这事也还是有人做!况且,我后来不是领了个萍儿还你吗?那孩子不比你那个徒弟长得还要标致得多?啊啊啊啊——”
稍不留神,只见郎绯袖剑寒光一闪,一把锋利的寒芒瞬间刺进了老管家的大腿,他狠厉道:“你若是再敢提‘萍儿’半个字,我亲手割了你这下贱的舌头。”
郎绯拿出帕子擦了擦手上的血迹,将帕子扔在了老管家的脸上。居高临下的说:“我会时常来看你的。别那么早死。每顿饭,你夫人都会告诉你哪个碟子的菜有毒,不过你最好别急着吃。因为你死的那一日,就是你那幼子躺在这京都贵人床上的那一日。你夫人自己可有三个儿子,你指望她会护着一个妾生子?”
郎绯换了个表情就出了管家的门,气定神闲地回将军府,我慌忙往西市跑,果然看见沈愚正在书摊前站着,低着头陪书摊老板看闲书。
也不知为什么,看见他,我原本紧张的心情才稍微平缓了些。看完了一页纸,他抬眼刚巧看见我,对我笑道:“13?怎么了,宅子里无聊了?我就说嘛,古代人的日常生活哪里有那么好看,不都是平淡如水的过日子吗?哎?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