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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眼前的情景也挺新奇,但我还是对刚才那个小镇子有些意犹未尽,毕竟那样的古街道确实难得一遇,便道:“怎么突然就换场景了?”
“这只能说明这里的时间和空间,对我们来说是混乱的。你什么时候见过落不了地的雨呢?”沈愚淡然道。
我们离先前那辆失控的马车很近,远远看去,那二十几人的商队里全是精干的壮汉,他们看起来身手敏捷,几乎人人都配有冷兵器。沈愚说,这在古代,应该叫练家子。
这群练家子没几分钟就架好了馒头和鱼肉,看起来很是丰盛。
直到饭食烤好了,才从马车里出来两个女子,她们的姿容都是上乘。只是后下车的那一个看起来有些弱不禁风,吃饭也是小口小口的,一口馒头生生嚼了二十几口。还没等咽下去,就抬袖掩面,小声呜咽了起来。
“哭什么?真晦气,就算再哭丧,你男人死了便是死了,认命吧,都到了这地步,你以为你还跑得掉?老老实实伺候我们老大,若是他不高兴,回京都就把你卖去窑子里。”那弱不禁风的女子哭得更加凶狠,摇摇欲坠地回了身后的马车。
“这可不像个普通侍女对主子的口气呢。”阿蓁往那边看了一眼,一边小声讥讽,他撕了一只鸡腿给他主子,顺口道:“公子,那边的商队一直在说江湖上的黑话。”
“确定吗?”
“这次出门之前,小的特意调查过,寻常的商户出门,都是大商户请护卫,小商户交钱跟队,寻求庇护。你看这些马车、马匹的装饰和规格,显然不是出自一家之手,但是到这边驻扎之后,却全都是听一家号令。小的估摸着,这只怕是,大鱼吃了小鱼了。”阿蓁郑重道:“公子,咱们势单力薄,需早作打算呢。”
那公子面上神色未动,递了个馒头给阿蓁:“只怕现在还不能打草惊蛇。”
那凶神恶煞的女子看了他们这边几眼,最后捧了一坛酒过来,作了一礼:“见过二位公子。”她巧笑道:“咱们家主一向喜好结交朋友,想着这野外清寒,便让奴婢送来了千里迢迢从吐蕃带回来的青稞酒,这酒甘醇香甜,这夜里天凉,最适宜驱寒保暖了。二位公子若是不弃,就将这壶酒留下吧。”
“小娘子客气了。出门在外,何来嫌弃一说?”那公子微笑颔首,道了声:“阿蓁,将车上的猪肉取来二斤,回赠于小娘子。”
“好嘞~刚好,小的去将煨酒的壶也取来。”说完,阿蓁拍拍屁股便走了。女子在公子身边就近坐下,看了一眼那马车上的竹铃说:“奴婢瞧着二位谈吐不俗,莫不是要去京都?”说着,从怀中拿出一张白色的丝绸帕子,规规矩矩递了过去:“我们的商队刚巧也要往京都去呢,奴家瞧着公子满面风尘,如若不嫌,就用这帕子擦擦脸罢?”
“是吗!”那公子没有接帕子,只一拍大腿,好似高兴道:“阿蓁,你快来!小娘子说他们的商队也要去京都呢!”
阿蓁果真捧了温酒的壶回来,他客客气气将肉交给了那女子,同她说了些江湖儿女放浪形骸的话,其中最经典的一句便是“小娘子,要不要陪我们在入睡前喝一口暖暖身子呀?”
小娘子其实面上神色未动,可是这话毕竟有些猥琐的歧义,若是再在这待下去,好像自己看起来真不像什么正经人。她只得道别离开,只是,当她走到阴暗处,竟露出一个阴狠的笑意。
待她走后,那公子严肃地啃着馒头,小声问阿蓁方才那女子送来的酒验了没有。阿蓁说验了,里面果然被下了迷药。
阿蓁担心道:“他们已经认出我们的家世身份,却没有丝毫收手之意,只怕是有恃无恐。路口也有他们的人把守,我们今天晚上,只怕有些难过。”
夜黑风高,人声渐渐静了下来,丛林之中尚有虫鸣。我在阿蓁对面站着,有些担心,沈愚似乎也看出了我的担心,道:“你很担心他们啊,要不要我安慰你一下?”
“你还会安慰我?”真是不可置信。
“咳咳,你想想,无论她们姐妹能不能安然度过今夜,反正在历史的长河里,她们早就死了一千多年了,今夜不死,迟早也要死,你说是不是?”
“呵呵。”他真是好会安慰机呢。我实在有些有气无力,虽然心知他说得确实没错,可是他这对生命漠然的样子真是让我好生气愤。等回过味儿来,我惊道:“你说什么?姐妹二人?你说阿蓁和他主子?他们不是男的吗?”
“你再仔细看看,这主仆二人的穿着虽然简朴,但袖口和领口都是极干净的。明明是讲究人,说明他们在酒楼里已经换了衣裳。明明有机会洗脸,可她们为什么却还是灰头土脸?”
“不会吧……”如果这二人是女扮男装,这装扮的水准也太高了些,我又仔细看了看阿蓁的袖口和领口,果然和沈愚说的一样,非常干净。正观察着,沈愚提醒道:“你仔细看看她的耳垂。”
天呐,那在一团黑乎乎的不明物质下掩盖的凹面,似乎是一个耳洞?
沈愚究竟是什么眼神啊,居然能这么细致入微?
燃烧的木柴乍然发出一声崩裂之音,“啪”地一下狠狠冒出几个火星子,另一方的匪首似是喝酒喝得尽了兴,仰天笑着钻进了那弱质女流的马车。
几声惊呼过后,马车中便响起了一阵女声撕裂般的痛哭声。她高声喊着救命,却只迎来周围的几声不咸不淡的调笑。
阿蓁本来正拿着一块湿布去揭酒壶的盖子,听着这动静,瞳孔乍然收缩,猛然站了起来。他们家“公子”却恰好撩了帘子下了车,轻声咳了一声,道:“阿蓁,天凉了,过来拿条毯子。”
阿蓁这才往后退了一步。捏紧了拳头,应了一声。
车里的匪首似乎是被女人的反抗激怒了,随着一声怒喝,也不知那匪首做了什么动作,呜咽声渐渐暗淡,就连余下的几声微弱的悲鸣声,也随着这鬼魅的山风,恍然飘散了。
这酒总算煨好了,阿蓁故意喊了一声:“主子,酒煨好了,小的给你送去。”
一只素手撩开帘子,车里的人嘱咐阿蓁自己也喝一些,便表示要安歇了。阿蓁喝过了酒便打起了瞌睡。待阿蓁面前的火渐渐熄灭,匪徒们也伺机而动,来了总共五个人,他们举着刀斧,很快将这辆孤零零的马车包抄了起来。
其中带头的壮汉朝阿蓁呸了一声,狠狠踹了她一脚,阿蓁被他踹了个结实,砰然倒地,看起来已经没有意识。断后的一个莽汉发出猥琐的笑声:“大哥,这小白脸就留给弟弟吧,待玩过了之后再送给京都的贵人们,也是妙哉。”
“随你,这个别再弄死了,扔着也费劲……”那老大不痛不痒地训了那小弟几声,小弟便笑着将阿蓁往旁边的草丛拖去。我担心阿蓁被祸害,焦急地跟着阿蓁他们一路进了草丛,我简直急火攻心,急急喊了几声:“阿蓁!阿蓁!你快醒醒!再不醒可真被人祸害糟践了!”
这个该死的猥琐男已经在阿蓁的脸上摸了两把,我急得直跺脚,可是她根本听不见,我又跑了两步,希望阿蓁的主子能发现她出事,却见那边竟也是危机四伏,那个带刀老大带着余下的三个人,直直逼近马车,将车帘一撩,火把往车内一探,只听那带刀老大大喊道:“人呢?!坏了……给我搜!”
几个带刀小弟瞬间四散,还没来得及出声喊人,空中便响起几声破风之声,几道暗箭在暗夜中迅速划过,将他们几人封了喉,这冷箭也不知道是从哪个方向射出来的。可惜那带刀老大为人机警,躲过了一支箭。
和预想的不同,等我再回去找阿蓁的时候,只见草丛之中,阿蓁的衣衫还好生裹在身上,原本准备作恶的人正趴在她身上,眼睛到死都没能闭上。阿蓁一脸嫌弃地将短刀从身上那匪徒的喉头抽了出来,暗红的血飞溅了她满脸,她站了起来,在一堆杂草中间,一瞬之间宛如夜叉。
我被这气场吓得双腿发软,灰溜溜地往沈愚那边跑:“杀人了杀人了,鱼儿那边杀人了……”
沈愚顺势牵住了我的手,他站在已经熄灭的火堆旁,马车里的景象一片凌乱,整盆的海棠花被掀翻在地,本来好好的花苞掉了小半。原本干净的车厢被溅得到处都是土。我四下观望,才发觉树枝之上正攀着一个人,因为藏在黑夜中,所以并不显眼,是阿蓁她主子。
我的嘴久久没有闭上,这主仆俩的战斗力也太惊人了!
他们主仆二人一上一下,相互配合,加上对方轻敌。他们很快就解决了一半的匪徒。最后,主仆二人往匪首的几辆车上一连射了好几支火箭,除了萧素罗他们的马匹,其余的马全都惊了,余下的土匪们一边要控制住马,一边要灭火,还要抢救马车上的财物,总之是鸡飞狗跳。
趁着乱,主仆二人还将被匪徒劫持的三个妇人救了出来,带着人钻了空子就跑。
这一波操作看得我眼花缭乱,就连沈愚也感叹了一声“好生厉害”。
我终于开始对这二人的命运好奇起来,拉着沈愚追着马车就是一阵疯跑,就像身在梦中,快要醒来的失重感一样,一阵白雾又朝着我们侵袭而来。
我于大雾之中回身而望,竟还能看见那片树林当中的漫天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