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舒定山是谁?

云端的月羊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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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公主如何?”

    “回禀陛下,长公主殿下的身体安然无虞,可一直神志迷糊,就像是、就像是心志受损至深,无法与人交流,亦没有任何意识,微臣等现在只能先用针灸缓缓——”

    “可治得好?”

    新任的太医院院士是个极谨慎之人,听皇帝这样问,略一思索,还是缓缓摇头道:“微臣无能,实在……并无把握。”

    “一群废物。寡人让李南传给你们的话,你们当寡人是说着玩的么?”

    太医院院士听得一震,慌忙跪下连连磕头:“陛下恕罪、陛下饶命!”

    见后面几个太医院的太医、药童和医女也跟着跪成一片,接连呼喊着“陛下饶命”,李耀不禁回头看了一眼珠帘后那张床上躺着的人,她似乎是背对着自己,听到外间这么大的动静,也仍然如太医院院士所说,没有反应,动也不动一下。

    正当李耀要让李南进去看看姚今是昏睡还是醒着的时候,那床榻上却突然传来一声很轻却也很清晰的声音:

    “皇兄。”

    这声音很轻,几乎要被外面连声告饶恕罪声埋没,然而李耀还是敏锐的听到了这一句,跪在前面的太医院院士也听到了,他先是愣了愣,继而在李耀目光允许下连忙爬了起来,跌跌撞撞跑到了里间。一时间众人都不敢说话,眼巴巴地伸长脖子看着院士给姚今把脉,又查了舌苔和眼底,很是等了好一会儿,太医院院士这才又惊又喜地出来,朝着李耀跪下道:“陛下今日一来,犹如天神庇佑,长公主殿下如今神台清明,除了精神还有些疲倦,竟已经大好了!”

    “噢?就这么大好了?”

    “是、是!定是陛下恩泽庇佑、恩泽庇佑!”

    见太医院一干人等松了口气又忙着谄媚自己的样子,李耀心里冷冷一笑,口中平静道:“如今连医家都无用,唯有靠寡人了。”

    太医院院士听到这话不由得身子一僵,讷讷也不知该说什么,正尴尬时,已经由侍女扶坐起来的姚今在里面道:“皇兄,让他们都下去吧,臣妹想和皇兄说说话。”

    “好,寡人也甚是挂念长公主。”李耀脸上扬起亲切的笑容,缓步走近床榻,身后那一地太医院的人也终于松了一大口气,赶忙磕头下去了。

    此时姚今的脸色有些苍白,唇色也是惨淡,但眼中明亮,看起来尚算精神,她慢慢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嗓子,朝李耀身旁的李南道:“阿南,这些日子皇后娘娘照顾我十分辛苦,烦你去咏阳殿传一声,让皇后娘娘好好歇着不必赶来探望,待我好全了,定去咏阳殿问安。”

    李南瞄了一眼李耀的脸色,见他并没有反对的意思,于是垂首应了一声,便也退了出去。李耀见姚今放在被子外的手上指甲已经长得有些长了,淡淡道:“伺候的宫人不仔细,连指甲都未曾给你修剪。”

    姚今低头看了看,慢慢道:“陛下还记得,臣妹不喜留指甲。”

    “你的事,我怎会不记得。”

    “是吗?”姚今抬头,目光对上李耀,灼灼四目相视,她并无丝毫避让的意思。也不知过了多久,姚今沙哑地开口:“是你,杀了舒定山。”

    李耀的眉毛微微一挑,既然又蹙了起来,眼中有一层淡淡的阴霾,他似乎是在问姚今,又似乎是自言自语:“舒定山是谁?寡人不识此人。”

    “话若说得太明,只怕今日臣妹我无法活着看见夕阳落下,明日也就无人能去咏阳殿给皇后娘娘请安了。”

    “你竟敢用皇后要挟寡人?”李耀的目光一凌,身子不禁逼近姚今。他前襟上绣的盘龙金光熠熠,映得姚今不由自主闭了闭眼,她急促地咳了两声,沉声道:“连他你都敢杀,我还有什么能要挟得了你?”

    “宫中无人敢传消息给你,说,是谁告诉你的!”

    姚今的嗓子被李耀卡得有些窒息,苍白的脸顿时染上一阵奇异的红色,胸口急促地起伏着,姚今的长指甲深深嵌入了李耀的手,她呼吸局促地说:“你、你若是在这里杀、杀了我,出了、出了这承欢小筑的大门,你也、也无法对月白交代!”

    话音未落,李耀便倏然松开了手,姚今不禁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也不忘用一双眼睛死死瞪着李耀,“事情是你做下的,就算知道的人都死光了,你也逃脱不了上天对你的谴责!”

    “谴责?我已做了这李朝的皇帝,这便是老天对我的谴责!寡人很喜欢这样的谴责!寡人喜欢得很!”

    看着李耀,看着他那张熟识又陌生、可怖又可恨的脸,姚今深深地告诉自己不要激动不能激动,过了片刻,她尽量平静地道:“我无意在这件事上做文章,如今的我也没有那个能力和资格,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杀他?”

    “为什么?这么蠢的问题你竟会想不通,姚今,不怪你输得一败涂地!因为我要当皇帝,因为我要当这个国家的王!所以,他必须死。”

    “可那时你已经是太子,是唯一的皇子,你本来就可以当皇帝!”

    “曾经李政也是唯一的太子,可结果呢?”

    姚今一愣,随即道:“难道就是因为你不想等?就是因为你怕会出现变数?就因为这种可能根本就不会发生的事情,你就,就杀了他?”

    李耀嘴角抬了抬,淡淡道:“难道月白没有告诉你,是那个人设计让月白撞见了我和卫南雁见面,是他想要毁了我和月白质检的一切,所以我才会下定决心,早点结束了他。”

    毁了你和月白之间一切的,从来都只有你自己而已……姚今面无表情地看着李耀:“所以那时候京城传闻说那个人忽得重病,其实是你——哦不,应该说是你和卫南雁共同的杰作,是么?”

    “姚今,即便你知道,也不应该说这么多,这么明白。”李耀重新打量了眼前的这个女子,她看似脆弱,看似不堪一击,看似她已经牢牢被他掌控在手中,然而他不能忘了,这个人是姚今,是从来就不按常理出牌的姚今,他从来就不应该低估这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