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 京华烟云散

云端的月羊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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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娘娘的身份与旁人不同,就算此事牵扯到娘娘,陛下也定不会将您怎样的。”

    “有了这重身份,我还敢偷偷把林月白这个掣肘和雅公主三万人马的关键所在给放出宫,陛下如果知道了,岂止一个死字!”卫南雁深深吐出一口气,“若到了那一刻,斯清,你全家也是要跟着灭族的。”

    斯清脸色一白,随即咬着嘴唇道:“斯清从小就跟随娘娘,斯清不怕死。”

    “你不怕,你那兄弟会怕、你的母亲会恨你牵连家族——这就是我们女子的命运啊!”卫南雁抬头看着那巍巍宫墙上的天空,那么近,仿佛一伸手就能碰到,却又是那么远,是永远也无法企及的另外一个世界。她想起姚今说过的自由,那个自由到底是什么?她真的不知道,但那一刻她看到姚今发光的眼神后她她突然明白,她卫南雁也应该有资格得到一些东西,姚今的自由,卫燕要的爱,林月白的坚持,她呢?她一定有她要的东西,至少,她绝不应该无欲无求地活在这深宫之中!

    当晚,京城中一条小巷中不知何因起了大火,火势从小巷深处一直蔓延至巷口,十余户人家被烧得不成样子,一时哭喊声震天,火光照得半边天都亮了。李皇本安安稳稳歇在紫宸殿,不知是谁漏夜去禀告了此事,于是大半夜便怒召了一干人等进宫训斥,可怜留守京中的禁卫军副统领由于同有管辖京城治安之责,急得连衣袜都没穿好,便慌忙赶赴现场指挥灭火去了。

    而在这一场大火之中,烧得并不是最惨的白裴家,虽然只有院子和几间杂室受灾,但停在院中的六口红漆大木箱却烧得一干二净,丁点儿不剩。冲天的火光之下,有两个小小的身影从白家后门偷偷溜了出来,混在巷道中赶来救火和四下乱跑的民众之中,不过片刻便没了踪迹。

    自然,在这一连串的事件之下,姚今顺利地带着林月白出了皇宫、出了京城,当两人从西山半山腰的一处隐秘入口由卫燕领着蜿蜒而至一间连通到白云观的密室中时,姚今回头看看来时的路,再瞅瞅前面似是四通八达的通道,不禁对古人挖隧道的水平竖起了大拇指:“没想到居然还有这样一条如此复杂的密道,太厉害了、太赞了,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李道然微微一笑并未回答,看着一旁似还是惊魂未定的林月白,柔声道:“好孩子,你吃苦了。”

    “观主大恩,月白无以为报。”林月白摇摇头,随即双膝跪地,郑重地磕了三个头,“此一别,恐怕再无机会入京,观主的恩情,月白唯有来世再报。”

    “哪里就这样伤感了,”姚今也笑着向李道然抱拳一礼,“山水有相逢,即便不在京城,天下如此之大,怎知观主不会外出游历山水?将来观主若去了九城一江,姚今必然要在金沙河流旁设上一桌宴席,请观主畅饮一夜!”

    李道然捋了捋自己的胡子,面色有些凝重,“本应留你们歇息一日再走,只是我察觉观中可能出了细作,为保万全,你们三人还是即刻启程,从这密道的另一处出去便是西山北面,虽然从那里去九城一江需得绕一些路,可却比从京城穿至南方更加安全。”

    姚今脸色一变:“细作?观主可曾查到是何人?”

    “既出在我观中,老道士自然要查明,公主就不要费心了。”李道然推了推旁边的卫燕,“去吧,护着你的公主殿下,去走你的天涯吧!”

    姚今脸色微红,看了一眼自西山脚下一直没和她说过话的卫燕,一时有些讪讪,便不自觉地退后一步站至林月白的身后。而林月白何曾见过自己的挚友这般扭捏的样子,便好奇地看了一眼卫燕,却立刻感觉到这两人之间微妙的尴尬,赶忙圆场道:“那我们快些——”

    突然一阵并不剧烈但明显的震动从脚下传来,打断了林月白的话,仿佛隐约还伴着一些低沉而巨大的爆炸声,令这密道中的几个年轻人人不自觉感到一丝恐惧。卫燕条件反射地紧紧拉住姚今,而姚今立刻握起了林月白的手,三人齐齐看向李道然时,耳中却传来了来自某一条通道中刘肖龙的呼喊:“观主——上面、上面步云观爆炸了!”

    林月白顿时失色,步云观是她自小生活的地方,虽然多数日子过得清苦,但亦是有许多回忆的地方,此刻她听到爆炸二字,不禁惊道:“什么!”

    此刻刘肖龙已经从通道跑进了密室,一见姚今自然大喜,匆匆行礼后马上焦急地对李道然道:“观主,不知怎的观中突然起了爆炸,我按您的吩咐守在密道入口,听到爆炸便立刻进了密道,已将入口封死了!”

    李道然脸色愈发凝重,点头道:“是有人妄图进入密道,便触动了我设在外面的机关,所以才会引发爆炸。此地不宜久留,你们几人速速离开罢!”

    “好,”姚今一手卫燕一手林月白,均是握得紧紧地,面朝刘肖龙道:“快带路!”

    “观主,您不跟我们一起走吗?”林月白见李道然没有要走的意思,心中不安,脚下也不肯动。

    李道然安慰似的朝林月白笑了笑:“老道士的门路多的很,这密道建得九曲十八弯,自然也不只有那么一两个出口,我在京中还有许多未了之事,眼下尚不能离开。好孩子,你先走便好。”

    姚今心中掠过一片疑云,目光从刘肖龙转李道然身上,皱眉道:“观主,你说观中可能有细作,又说是有人想窥探密道所以触动了机关——是不是我们救月白的事已经被人察觉?”

    “……眼下,不好说。”李道然似乎不愿多言,突然伸出脚踢了踢卫燕,“小子,你姐姐和你父亲一直对你苦心隐瞒你的身世,你出去后亦要当做不知!还有,既然决定和她远走他乡,这辈子你便和家族一刀两断罢!今后莫卫两家,纵使天潢贵胄抑或亡族覆灭,都再与你没有干系了!你可要记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