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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 缺了课般的恐慌感击中了建成家的, 神色有些狐疑:“真的?你不是骗我吧?”侧头一思考, 又觉得好像听说过这个消息便也继续排排坐吃果果般的等待了起来。
……
大同村妇女联合会的成立事实上才落地没多久,因为此前的运动中, 妇联活动早就不知不觉的停摆, 就连县城里的妇联都已经形同虚设,早就没人了, 而大同村的教学互助班, 就是在那时静悄悄地落了地。
是的,当然这事还是现在在大同村妇女心中堪称楷模的单静秋整出来的。
事情的起因是在几年前的那个深秋,前往山里打猎的单静秋在河沟旁“捡到了”打算自尽的吕翠花,吕翠花是村里李同兴家的, 她一连给李同兴生了四个女儿, 原本恩爱的夫妻俩也就随着这四个女儿的落地感情破裂,甚至原本还算老实李同兴那时一醉酒回家便是拿起那些个棍棒对自家媳妇就是一个下手, 甚至连几个女儿也被打的不成人样!而吕翠花又怀了第五胎后, 李同兴找了个算命的一算,说这肚子里还是个女儿, 愤怒的李同兴拿起棒子就是要好好教训吕翠花,仓皇跑走的翠花最后在河沟边就是打着寻死的主意, 对她来说,这人生苦得简直没有尽头, 非得死了才甘愿。
救下吕翠花的单静秋明白, 这村子里发生的大大小小的悲剧一点也不少, 面上的平和倒是不差, 但是家暴的、抛儿弃女的……种种事件,数不胜数,她从不为了任务而任务,自上个世界开始,她所做的每一件事也为了活一个自己,毕竟曾经碌碌无为的平凡人生能有一次又一次的重来机会真的太过不易。
于是就这样,大同村最初的“妇联”就这么落了地,一开始,那只是为了让村子里的那些日子苦得没个头的女人有个诉说的口,却渐渐地越办越兴盛了起来。
单静秋刚走进屋子,便是一阵鼓掌,看着下面满当当地人她还是控制不住心中想扶额的心,毕竟看见这堆嗑着瓜子上课的女人,她还是一点也不习惯。
但人的潜力是无限的,她也没想过自己凭借一个未婚未育的原始身份就这么开始对全村女人开始了教学。
她习惯性的拍了拍掌,一听拍掌声刚刚还稀里哗啦的细小声音便也全然不见,平日里碎嘴最唠叨的婆娘都闭上了嘴,用最真挚地眼神看向了单静秋:“今天咱们呢,不讲课、不讲道理,咱们来分享一下别人的故事,大家都可以听听这个故事,听完后,咱们都来说说感想。”
她用眼神示意同样在下面的吕翠花,便也坐在下面用支持的眼光看着她。
吕翠花心跳得飞快,她只上过扫盲班,只会写她家几口人的名字,她还没想过自己居然有给人家上课的机会,嗫嚅着嘴唇看着下面乌泱泱地人头心跳如雷,晕眩得厉害,半天说不出话,却又在和坐在下面支持地看着自己的单静秋对上眼的那瞬间放下了心,写满了安定。
“大家好,我是吕翠花。”第一个字吐出,剩下的话便也如流水般潺潺而出了,吕翠花定神便开始说了起来:“你们应该也都认识我,我家那口子是李同兴,今天我要和大家分享的是关于我的故事……”
本以为会羞耻得难以启齿的话,却一字一句流淌而出,毕竟那时发生的每一件事都刻在心里,没齿难忘。
“我呢,有另外个名字,叫做四妮她娘,为什么呢?因为我生了四个女儿,大妮子、二妮子、三妮子、四妮子,我也从大妮她娘变成了四妮她娘,而我家当家的,也从一开始说大妮是宝贝女儿,到后来变成了赔钱货……”
吕翠花哽咽着:“我每天看着别人的儿子,我都很羡慕,是我真的非要个儿子吗?我四个妮儿都很乖,天天帮家里做事,从来不胡闹,我从来不觉得我的女儿不好,可他们都说,我一定要一个儿子,没有儿子我就是绝了老李家的根,所以我就拼命的生拼命地生,每次生下来一看是女儿,月子也不敢做赶紧起来干活,就担心他们一生气把妮儿送人了……”
刚开始说,下面忍不住就窃窃私语着,虽然上了许多期妇女互助会,但许多人的思想还是很顽强,例如李翠花家的大儿媳,她最引以为傲的就是生了三个儿子,她挺着胸对旁边的人就是小声地说:“生四个女儿被骂、被看不起不是正常得很嘛!还是得要个儿子!”
当然,诸如此类的话并不少,可随着话语便一点点的所有人都变得沉默,大多人的心并非那么坚固顽强,即使再顽固的观念看到悲剧时也会动摇,只是动摇的情绪很快便会结束……
“那天我回家我家那口子又打我了,他喝了酒抓着棍子就要捶我,我家大妮儿帮我挡着他,就让我跑,我那时吓跑了就往外跑,回头看只看到我家大妮、二妮、三妮帮我抓着她爹,四妮在旁边哇哇哭,那时我很怕,就是拼命往前跑……”
她声声泣血:“后来我到了河畔边,真的不明白这日子还有什么意思,我过不下去了,看着那河水几乎就想跳下去……”
单静秋站了起来接过话茬,便也继续往下说:“后来的事情,大家也都知道,我带着翠花回去他们家,那时候几个妮儿已经被他爹打了好几下,但是不管多疼都在到处找妈,而孩子她爹早就在床上撒完酒疯睡得沉了……”
……
这事在那时闹腾得厉害,因为吕翠花是大同村第一个离婚的,那时李家和吕家差点打起来,吕家在村子毕竟是小姓,但背后好歹站着石拳头和村长,倒是一时之间闹个势均力敌,但后来哪怕是李同兴悔悟两人也是离婚收了场。
吕翠花擦着眼泪缓了过来:“也许有的人会说,我怎么那么不懂事,生个儿子就好了,可这日子真的没法过了,那时其实静秋嫂子拉我回去我也是不想过了的,那晚上静秋嫂子把我们带回家睡觉,我爹找上门,我以为他会打我骂我,他只是哭着对我说。”
“他说,你这孩子怎么就不和爹说呢?”吕翠花的眼泪已经擦不干净了:“他怎么能欺负我女儿呢?我女儿不是生下来让他糟蹋的!那时就想去和孩子她爹讲道理……”
“我也是那时才明白,我不能糟蹋我自己,糟蹋我的女儿,是,大家都说儿子好,可我也知道我的妮儿们都是宝,我被她爹打的时候,是妮儿们不顾自己被打都要护着我跑,甚至我走了还被她那个心狠手辣的爹打了,我不能就这么回去道歉,就算生儿子了他不打了呢?我是个人,妮儿们也是人,我不是生孩子的牲畜,他得把我当人看!他得把我当人看……”
吕翠花定定神,泪水也停了:“所以再多人劝我、骂我,我都知道这日子我过不了了,我出来过可能穷、可能累,可我能做个人!”
话音一落,下面便稀稀拉拉地响起了掌声,没一会便连成了一片,每个人都发自内心的红着眼鼓着掌,哪怕是再不认同的人,听着那句做个人,也不知怎地好像心底的弦被触动,激动了起来。
吕翠花的脸激动得也红了,这应该是自离婚之后第一次那么多人为她鼓掌,也许,她确实没做错,她一步一步走下台,台下的吕大妮,也就是刚改了姓没多久的李大妮握住了母亲的手,紧紧地抓着牵住她便是坐在台下,听着掌声依偎在了一起,感觉到了莫大的力量。
“雷部长,我们走吧。”怯生生地声音从身后冒出,把雷冷吓得一个激灵,一回头,果然是水千柔,已经在她手上吃了一万个亏的雷冷早就不吃她这套。
可感觉到前端来自单静秋的目光,多少不爽也只能压在心底,毕竟静秋多在意这些“宝贝部长们”,她心里全都知道得很!
“静秋姐,我这两天用我空间种出了特别大特别好吃的草莓,请你和小池吃啊!”许芝芝贴在单静秋身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一会是草莓,一会是空间的,好像话题怎么说也说不完。
用余光瞥到雷冷已经被水千柔拉跑的场景,她在心里默默地打上了一个巨大的勾,哼,渣男还想泡单美人,想得太美了吧!单美人是大家的共同财富,人美心善的女神绝对不能被渣男玷污!
单静秋点了点许芝芝的脑袋,失笑道:“你啊,在想些什么东西?”
原来对这位应该是穿书来的女生心里还有点防备,可真接触了却发现对方是个十足的傻大姐,单纯得很,估摸着是来之前看了很多关于雷冷的坏话,天天就想着狙击人家,动不动放一冷子。
同样对和雷冷这位男主光环大开的男人亲密接触没有兴趣的她就顺了许芝芝的意,有时看他们这样暗搓搓的争斗还有点有趣。
郭池学着妈妈,轻轻地在芝芝姐姐头上点了点,哈哈地笑开了,芝芝姐最好了,他知道,就像勇士一样帮忙打走了大魔王雷冷。
接连被两个人袭击额头的许芝芝傻乎乎地笑了,被大美人摸头的感觉不能更好了。
这厢甜甜蜜蜜,那厢箭弩拔张。
冷着一张脸的雷冷带着几个下官,到供能所便是抓起了能源转化仪开始放电,很是熟练。
是的,熟练,毕竟在末日之后,能源紧缺,虽然电能早已被人类放弃已久,但单静秋依旧凭借她非凡的研究力研究出了能源转化器,一经供电便能转换为巨大的能量储蓄。
当然,雷冷这些“会走路的供电站”早在能源转化器一经发明,便成为了香饽饽,稍微有空就被逮到这放电,要不是还需要他们打丧尸,估计会被娘子军们压着吸干为止。
医疗所目前能源紧缺,因此这次供能便先紧着医疗所,一群女人便簇拥着几个电系异能者围着能源转化器说笑了起来。
雷冷看着周围几个下属那被迷得深思不属,恨不得把自己的异能掏空的模样,在心底暗骂水千柔阴险。
这时候前辈子那个温柔大方的解语花形象早就被抹得一干二净了。
这群没见识的,要是在上辈子,跟着他的这几个小弟早就个个老婆满屋了!
第三小队的队长安吴脸都红了,在军部里大多以男人为主,倒并不是因为女性战斗力低或者歧视女性,他们城主的力量谁都见识过,哪里敢说女人不行。
在复苏城里的人都知道,这些娘子军可是为他们把后勤工作做得圆圆满满,能讨到一个做媳妇那可是太幸运了,要是没个能力、身材、浪漫什么的,想追到这些妹子想得美!
能和医疗所的姑娘们近距离接触,那可是再难得不过的机会了,他们才不会像部长一样,整天欺负妹子,那样肯定是讨不到老婆的。
但是作为跟了部长那么久的兵,他知道部长和外面那些不把女人当人的人渣不一样……他也未曾瞧不起女人。
哪怕曾有误解,在那件事后也不会再对雷冷有错误的认知……
女性本身和男性想比,在体格差距,即使掌握了异能之后,身体体能上的差距也无法不经锻炼完全抹去,再加上女性特殊的生理期,血腥味容易引来丧尸等问题,便更多的将女性异能者放在城内建造及做后勤工作。
但在末世里,比丧尸更可怕的,有时候是人心。
军部曾经的第二小队正是纯女性组织的战斗小队,战斗力绝对不容小觑,但是在两年多前的一次任务之中,从不干涉军部运行的城主雷厉风行,砍掉了小队的编制,当时小队的队长韩冰也就是现在城防部负责人的她,从那天之后几乎未曾再笑过。
他们都知道“那件事”。
由城主带领的复苏城向来不像外面一样不把女人当人,也许是男性锻炼得更多、又或是原本男性人口便比女人多,末日之后男人的幸存率及异能觉醒率是高于女人的,地球回到了弱肉强食的世界,恃强凌弱并不少见。
在外头,一个小队共享一个“战利品”,或者是一个强者同时拥有多个“附庸”一点也不少见。
当然复苏城从来没有这种规则。
那时外出行动的第二小队三人组便遇到了这样的一个共享小队,五个实力并不差的异能者,圈养着两个女人,他们称呼她俩为“女奴”,腻味的时候可以和其他的小队交换、缺食少衣了可以送出去让人享受……
她们发觉这一事实源于一场钓鱼。
一场用女奴钓女人的捕猎活动,被拖在车后翻滚取乐的女奴,无法按捺情绪的女人,一场失败的抢救,三人去,一人归。
后来雷冷带着小队把幸存的那一人救了回来,那时已经是看不出原来模样的样子。
……
“雷部长,你们这样好像很多年前地球的一部动画,叫什么来着,让我想想啊……”水千柔露出思考的神色:“啊,想起来了,叫做神奇宝贝,你们好像神奇宝贝哦!”
“要不要学着叫一叫,好像是什么皮卡、皮卡,对吧!”
雷冷的忍耐到了极限,他飞速地灌满分给他的三个能源转化器,便示意着水千柔借一步说话,本以为对方会逃避,但没想居然就这么跟着他走到了外头,这倒是让他有点错愕。
“柔柔,你到底想做什么?”抿着唇,雷冷叫出了这个久违的称呼。
他犹记得上辈子躺在他身边撒娇叫苦的女人模样,那时的她千依百顺,有点委屈就会同他抱怨……这辈子他第一次见到水千柔就知道她和他一样,都是再活了一次,可本想再续前缘,与柔柔好好说话的他,却不知道为什么她却变了。
“阿冷。”水千柔歪着头,叫出了这个久违的称呼。
雷冷木讷地点点头,有点不知所措,这个称呼对他来说暌违太久,回过神,忍不住追问:“你是记得我的对不对?那为什么……”
“你想问我为什么不和你再在一起?”堵住他的嘴,水千柔笑着问,在得到了对方的回答之后更是笑得前俯后仰。
雷冷冷着脸,不知道对方到底在笑什么。
“你看看外面,你看到了什么?”她指着供能所下的道路。
雷冷顺着她的手看下,是整齐的道路,三三两两的行人,有男人替女人撑着伞走着,单身的男人羡慕地看着,有坐在路边正在用金属异能修路的小队……和平时没有异常,他并看不出什么。
水千柔又指了指屋内,示意他往里看。
屋里是医疗站的娘子军们绕着他的小弟调笑,互相逗着笑开了花。
雷冷不明白她到底要让自己看什么,有点不满,皱着眉头。
水千柔看向远方,眼神柔和:“我看到的是秩序,我看到的是自由和平等。”
“我没给你们平等和自由吗?我难道没有建设新的王国吗?”他不满极了,曾经的所有被否认般的恐惧压抑在心头,一时有些难堪,难言的不安感卷满了心。
他的女人,在说什么呢?
“你说的是什么自由平等呢?”水千柔笑了:“你是说你建立的那个弱肉强食的国吗?只要人比人强,就能踩在另外一个人头上的那个国吗?”
“自由并不是只有强者自由才叫自由,我们的王,你懂吗?”
雷冷如遭雷劈。
“你把我们都关在墙里争夺你的宠爱,你的手下、你的朋友,只要想的,有谁不是后宫三千?”水千柔靠近雷冷,声音轻轻:“可你有想过吗?曾经我们也是活生生的独立的人。”
“我们有手有脚,曾经花费了多少年的努力,能拥有独立的权力,为什么剥夺了我们权力的人还要叫我们心甘情愿呢?”
“我……我没有强迫过你们……”他下意识地倒退两步。
“是啊,你没有强迫我们,可我们如果走,能活下去吗?不是丧尸会吃我们,吃我们的正是你们啊。”水千柔的手轻轻地放到了雷冷的身上,雷冷不知为何又退了两步,生生拉开了距离。
“我曾经很痛苦,末日来临前,我为自己而骄傲,末日来临之后,我却要为我是别人的女人而骄傲、而安心?”她似乎是在质疑着自己,神色痛苦:“没有秩序的时候,什么都是存在的……有秩序之后,人只能按照秩序走,你明不明白啊!你的秩序毁了我们!”
她曾幻想着,结束末世之后能回到从前,她能像以前一样工作、念书、社交。可雷冷建立的一夫多妻的牢笼紧紧地笼罩住了他们所有人,清楚地告诉了他们,别想了,你们是别人的附庸。
她知道,是她没用,她没有努力提高自己的武力,没有努力打败别人为自己争夺权力……
可是……
水千柔似乎突然平息了所有激动,笑了,倚靠在栏杆之上:“你看,现在多好……”伸出手看着自己的手:“我能靠自己的手,自己的脚活着,我不需要你,我活的真的很好,你知道吗?”
“我的王。”
只有水千柔知道,她在决定见雷冷之前有多纠结。
如果没了雷冷,也许更多的人要受更为长久的丧尸折磨,可如果有了雷冷,也会有许多人在未来的很多代里彻底地失去她们与生俱来的权利。
但是,还好……
屋子里头不知谈到了什么,男孩女孩的笑声交织成了一团,透过门传了出来。
看着神色狼狈的雷冷,水千柔笑了。
眼前这个狼狈的男人,曾经是最尊重她们的人,和那群把女人当女奴的玩意全然不同,他尊重每一个女人,然后把她们圈到了同一个圈里,让她们从奴隶变成家养的宠物。
但,现在不同了。
她们只是她们,活生生的人。
转身回屋的她一次也没有回头看这个前世她天天撒娇求宠的男人。
吕春华看着眼前熟悉的老邻居单静秋满脸横肉一抖的模样,心中很是颤抖了一番。
她明明只是来同单静秋谈谈最近的八卦,可单静秋这副生气的样子莫不是她哪里得罪了对方?仔细琢磨起刚刚说着的八卦,向来以一张利嘴闻名荔枝胡同的吕春华陷入了久违的恐惧。
单静秋看着眼前脸如同红绿灯般变色多次的吕春华满脸无辜,哪知道在她抽抽嘴角的瞬间对方的大脑经历了如何之大的故事编撰。
想起008系统强调的言行需符合人物个性,叹了口气,忍住内心的不耐烦和生气和对方继续攀谈了起来。
“吕大姐,你继续说,你说的事情我可爱听了……”自以为露出了温柔微笑的单静秋根本不能想象一个身高一米六不到,体重一米六的大妈脸上肉堆在一起的可怕效果,殷勤地看着对方。
“额……刚刚讲到哪了?”吕春华下意识咽了口水。
单静秋没想到,这看起来才四十多岁的女人怎么这么健忘,耐心地提示着她:“您不是刚刚才讲到王大姐的大儿子要找对象吗?”
这话中的王大姐则是荔枝胡同的另一个知名人物,如果说单静秋出名是出名在她那张损人不利己的嘴巴上,那么名叫王玉红的王大姐出名的便是她的泼妇行径,在胡同里就没有没被她得罪过的人,生起气来可以从胡同头骂到胡同尾巴,刻薄的嘴脸在胡同里称霸天下!
而说话的这位吕春华完全不会输给王玉红!胡同里的人都在私下叫她吕大嘴,什么消息被她知道了可以传遍胡同,甚至连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她都能凑过去给人普及一番,整条胡同的妇女同志们既指望着她来家里聊八卦,又生怕自家八卦被她听去。
今天一大早,吕春华便急匆匆地奔到单静秋家来,熟练地倒了碗凉水坐在屋子里,屁股挪来挪去一等单静秋忙完便赶快把她拉到身边坐着火热开讲起来。
这下单静秋一说到刚开了个头的八卦,吕春华便也顾忌不上是不是哪里不小心得罪了对方,现在非要先把八卦说完不可。
“哎哟,小单你可不知道,这王玉红呀,啧啧,那叫一个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越说越是兴起,一时激动更是往单静秋那边贴了过去,吕春华神色飞扬、全神贯注:“她那癞蛤蟆儿子,身高才那么一丁点,天天说一米七,我看连一米六五都没有!家里是有房子,还不是我们这胡同房子,才没有两间房呢!”
“她跟别人说,她儿子找媳妇要啥你知道吗?要找个一米七的,然后还要个固定工作的,父母也要有养老保险的……如果别地的,就要家里有钱有存款,肯补贴她家!她说她儿子啥都没有,就是有我们这B市户口,说的谁没有似的!房子以后没准会拆迁,条件一流,美的呢!还想挑三拣四!”
“结果还真有人肯,也不知道脑子是什么问题,结果王玉红还嫌弃人家丑!”
“啧啧,真是想得不要太美!”
她说得唾沫飞扬,抑扬顿挫,好一会才把这听来的最近大八卦给说完,拿起桌上的杯子便是一口闷,喘了口气等待观众的捧场,这才发现眼前平日里的忠实听众早就神游天外不知想法在何处了。
半晌,她才回过神。
得得得,大水冲了龙王庙!她是傻了才同单静秋说王玉红她大儿子的八卦。
半年前,他们两家还差点结了亲家,不就是因为王玉红狮子大开口才没成吗?
想到这哪还敢久留,生怕眼前的单静秋跳脚,随口找了个去买菜的理由便匆匆离开不敢久留。
回过神来的单静秋眼前只剩下空荡荡的大厅和喝了一半的水杯,苦笑一番,她哪里不知道对方是为何跑走。
谁让吕春华口里的小矮子,王家的小儿子王其猛正是她大女儿半年前谈婚论嫁差点结婚的对象呢。
想到这一家子乱七八糟的事情,单静秋只觉得又是一阵天旋地转。
传说中的新手世界什么的根本不存在的,刚进入便是地狱Hard模式的人生就是这么跌宕起伏!
想到一股脑灌到大脑里的故事会中的故事会,只想狠狠地痛殴黑心系统一顿。
她现在所占据的身体和她名字一样,也叫作单静秋,不过是个四十五岁的妈妈级别人物,也是这个世界的许愿人,事实上她的人生前半截算得上很是顺遂,自幼家庭和顺,和丈夫金有成结婚后生下了三个女儿,大女儿金玲珠、二女儿金秀珠、三女儿金婉珠。丈夫开了家小餐馆,生意还行,小有积蓄,女儿孝顺,可在四十五岁那年,丈夫生病过世了,于是从这时起,她的日子便转了个大弯。
曾经只是有点虚荣的她在遭遇丈夫生病花光积蓄,小餐馆无以为继倒闭出售,只留下荔枝胡同这套小楼房和三个女儿的她自此把金钱至上看做了人生目标,在到来的三个女儿的婚事上,她把钱三下五除二看做了唯一标准。
没房没车没存款,对不起了,直走左转出胡同滚。
于是一切辛酸故事便就此开始。
首先是大女儿玲珠——
和王其猛在同一个胡同长大的青梅竹马在半年前一度谈婚论嫁,可命运总那么突如其来,金有成的病让王玉红认定他们家会就此一蹶不振,当然后来事实也是如此,在家门口堪称泼妇骂街、冷嘲热讽,说玲珠是上赶着倒贴,巴拉着她家不放……听闻这些,玲珠选择放弃了这段感情,在后来的日子里,照顾因为父亲忽略一切的母亲、勉力支撑近乎倒闭的小餐馆,独自一人承担起养家大任。
单静秋看原身的记忆看到这时心里只有无限地同情这个小姑娘,却万万没想到这之后故事竟然以令人瞠目结舌的方向飞速发展了过去。
她醒来时,原身的丈夫金有成已经火化,她正是在丈夫出殡时深受刺激无力昏倒,生病在床,缠绵病榻半个月体重半点没轻的她在终于艰难的从床上爬起的时候,便遇见了来讲八卦的吕春华。
她这才回过神来,因为对于原身而言,痛苦的人生正是从此刻开始……
不久之后,王玉红便会给儿子王其猛找到一个自带首付款、父母养老有保障的外市姑娘做媳妇,而他们婚礼后,王玉红最喜欢的便是吹嘘自己英明神武,当初果断拒绝了没有前途的玲珠,选了个对的媳妇……
日复一日,原身的心态便也扭曲了,而这之下的第一个牺牲羊便是大女儿玲珠。
她为了证明她们家没了丈夫也不比人差,逼着大女儿去相亲,什么长相、人品都不在考虑范围内,她唯一考虑的就是要有钱,要有房子,挑来挑去给女儿找了个大她十岁的男人,玲珠不愿意嫁,原身便以死相逼,最后将这婚事逼成,还没得意两天,她才发现自己精挑细选的好女婿三十五岁还没有结婚的原因竟然是因为家暴成瘾,动辄家暴,虽从未打过度,但三天两头便能从玲珠身上看到伤。
玲珠想离婚,爱面子的她不断劝说女儿再忍忍、再忍忍,可没等一年忍无可忍的玲珠便从高楼上一跃而下。
秀珠、婉珠两人并不知道大姐的跳楼与母亲有关,为了怕被女儿怨恨,原身便咬着牙装作没事只是在梦回间悔恨痛苦。
而秀珠大学临毕业,想同交往三年的学长结婚,可学长刚毕业便进入创业生活,一贫如洗,家境不好,别说房子了,连所谓的公司都是在地下室里。本想尊重女儿意愿的原身了解学长的情况,气得跳脚,叱骂了学长一番,让他不要纠缠自己女儿,即使秀珠百般乞求都无济于事,生生拆散了这对恩爱情侣。
是的,这位学长便是这个世界的主角之一,而秀珠正是在小言中出现的白月光,她的母亲,也就是原身正是那个狗眼看人低,棒打鸳鸯的奇葩丈母娘。
婉珠,则是男主与女主伟大爱情的牺牲品——一直深深暗恋着男主的女主发觉原身的恶毒、恶劣,决心让她尝尝被人践踏的滋味,也决心将终于远离自己男神的秀珠一家赶离这座城市。
于是她便故意将暗恋自己的男配包装成另外一个金龟婿,用尽种种手段,让原身主动将男配带来与婉珠相亲,条件完美的男配当然是原身心里的完美女婿,不断促成二人感情的她哪知道一切只是一场骗局。没有恋爱经验的婉珠同男配谈了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却被男配以原身过于市侩、狮子大开口种种理由狠狠抛弃,深受轻伤。
最后,女主还调查出当初玲珠离世前曾经同母亲诉苦的记录发给秀珠、婉珠,感情、亲情都遭受巨大打击的二人自此离开这座城市,未曾再回。
离开前,曾深受原身疼爱的小女儿婉珠曾认真地质问着母亲:“到底是钱重要还是我们更重要?”
孤身一人的原身在打击之下从玲珠跳楼的地方一跃而下,离开这世界,可深受痛苦的灵魂却徘徊在此不能解脱。
可她们这一家子遭遇的故事在这世界里只是一个小小的片段,放在故事里只是那么一句——
“后来听说,秀珠和婉珠离开了这座城市,她们那个市侩的爱钱母亲跳了楼。
不过这些,都同故事无关了。”
何其无辜?
单静秋那时看到的似乎被永远困住的泼辣妇人正是原身。
她日复一日的痛苦、挣扎,恨着那几个伤了自己女儿的男人,更恨伤害了女儿的自己。
“你的愿望是什么?”
“我想让我的女儿幸福,我想让她们知道我很爱她们……”
那泼辣的妇人在说愿望时眼神呆滞,泪水盈眶,似乎回忆起无限怅惘。
单静秋能感受到原身切实地爱着自己的女儿,就如同她们三个的名字一样,每一个都是母亲心里的掌上明珠。
如果说玲珠的悲剧都是原身造成,那么秀珠、婉珠又做错了什么?只是勿入了别人的爱情故事,却得到了远离故土、家破人亡的结局……
“妈,我先去餐馆收拾了!你身体刚好要多休息!”清脆的声音从楼上到楼下,玲珠风风火火地从厨房摸了个单静秋早起买的包子便跑了出去,就像一阵风,卷了出去——
终于回过神的单静秋尚未反应过来眼前就没了人。
经历了原身记忆,并被三姐妹轮流照顾了半个月的她,已经无法置身事外,甚至恍惚间竟然觉得这正是三个由她拉扯大的女儿……
此刻还风风火火,养家赚钱从不叫苦的玲珠将在不远的将来化作从楼上一跃而下的绝望女子。
几日来天天撒娇着的秀珠婉珠几年后将轮流遭遇感情伤害,远走他乡。
想到这,单静秋只觉得肩头重任颇多,任重道远!
想起从刚进入这个世界便挂上“本人已死,有事烧纸”用仅剩的新手福利积分换出的厨艺·初级,回忆起昨天自己做的那一碗清汤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