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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交费的地方吧,这事还是次要的,血库没有o型血,患者急需输血。医院为了保证血源,还有,出了一个新政策,需要输血的人,家属里必须有一个人献血。”医生摆摆手,严肃地说道。
“什么政策……”吴律师又撸袖子,大声说:“我来我来,输我的血。”
陆拾染又好笑,又感动,吴大坑今天真主动啊。
“不过,我不是o型啊,我是ab型。”吴律师缩回胳膊,瞪着眼睛看封景琛,“我记得你是o型。”
封景琛拧了拧眉,转头看他。
“你们先验血去吧。”医生向封景琛点点头,转身回去了手术室。
陆拾染拍了拍吴律师,小声问:“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不知道啊,酒店出了事,我是法律顾问,当然要来处理。”吴律师用手帕抹汗,弯腰拍小妞妞的脸,“小朋友,等妈妈醒了,让她不要告酒店。知道吗?是酒店救了你妈妈,是这位阿姨照顾了你。”
小妞妞抽泣着点头,钻回了陆拾染的怀里。
“吴律师,你还真精。”陆拾染掀掀眼皮子,把他拉开。
吴律师一脸老女干巨滑的笑,“我去交费。”
陆拾染抿唇笑,扭头看封景琛,见他不动,于是拿手指戳他,“你快去验血。”
“为什么我去?”封景琛恼火地问道。
“你是o型血啊,而且我怕疼。你胳膊这么粗,扎几下怕什么。”陆拾染理直气壮地说道。
封景琛眉头扬了扬,接过护士开的单子,一掌抓住她的胳膊,把她拉起来,“越怕越要练,走吧,带你去适应适应。”
“喂,喂……我不要……”陆拾染脸都吓白了,抽血这种事,她最害怕了。
封景琛把她一路拖到了验血的地方,压着她的胳膊往窗口摁,“抽她的血。”
陆拾染气呼呼地瞪着他,硬着头皮说:“抽就抽,什么了不起。”
封景琛眯了眯眼睛,手指往她额头上弹,“你还真爱管闲事。”
“我是为了酒店的声誉,”陆拾染撇了撇嘴,把手抽回来,把他往窗口推,“护士,我们献血,抽他的,一斤两斤随便抽。”
“呵,小姐,你以为是卖猪血呢。”小护士笑着过来,一手拉住封景琛的手腕,开始给他往上撸袖子。
封景琛僵硬地站着,脸色突然大变,牙关紧咬,死死地盯着小护士手里的针管。
陆拾染很快发现了他脸色不对,这人不会是肠胃炎还没好吧?
但他没有缩回手,转开脸,任由护士抽走了满满一袋血。
小妞妞吓得紧紧地闭着眼睛,用力抱着陆拾染的腿。
“坐着休息一会儿吧。”小护士递上了一盒牛奶,指了指休息室,温柔地说道。
陆拾染一手牵着小妞妞,一手拿着牛奶盒,看着他的背影小声问:“你没事吧?”
封景琛在沙发椅上坐下,看了看手臂上的针眼,丢掉酒精棉签,抬眸看陆拾染。
陆拾染赶紧避开他的眼神,小声问:“难道是我惹麻烦了,你赶来抓我?”
封景琛眸子缩了缩,双手撑住了额头,深深吸气。
陆拾染撕开牛奶盒子,蹲到他腿边,把吸管往他嘴边递,小声说:“如果真惹了麻烦,你开除我好了。”
封景琛伸手揉揉她的脸,还是沉默。
小妞妞也蹲在一边看着,突然伸手摸封景琛的胳膊,轻轻地说:“叔叔怕打针,吓到了,牛牛打完针也不会说话。”
“真的啊?”陆拾染惊讶地看着封景琛。
封景琛收回视线,沉声说道:“这种事情应当让酒店相关责任人处理,而不是你。你的不专业,会导致后续工作衔接困难。你这样抱着孩子跑了,把事态扩大,如果再出什么事,你来告诉我,公司要怎么办?”
陆拾染抿
唇,会这么严重吗?
“她的父亲动作很快,已经来向酒店索赔了,并投诉说你上门骚扰他们。”封景琛低声说。
陆拾染震惊,那男人还真不要脸,她只是想把孩子送到他身边而已珐。
“对不起。”她不情愿地小声道歉。
“没经验,不是做错事的借口。虽然……明天还是要在公司会议上通报。”他拧拧眉,接过了她手里的牛奶盒子。
虽然她是陆拾染吗?陆拾染又抿唇,看着他把牛奶盒子放到椅子上,轻轻地说:“如果你不好向公司股东交待,那就开除我吧。”
封景琛又拧眉,用牛奶盒子敲她的额头,“与其让你去祸害别人,还是我有点奉献精神,祸害我一个人就行了。”
“讨厌,我祸害力有那么大吗?”陆拾染脸红了,拉着小妞妞在一边坐下。
吴律师满头大汗地走过来了,把公文包往椅子上一放,拿起牛奶盒子就喝,“热死我了,封总你别开酒店了,开医院吧!生意简直太好了,十部电梯,人都多到能把人给挤扁了。”
“牛奶是叔叔的。”小妞妞抓住牛奶盒子往后拽。
“哎哎……”吴律师的脑袋跟着牛奶盒子跑,嘴里还不忘了用力,腮帮子吸得鼓鼓的,没几下就把牛奶给消灭光了。
他心满意足地把盒子还给小妞妞,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你好坏啊,叔叔不喝牛奶,就没有血给我妈妈了。”小妞妞生气了,捧着空盒子,泪花在眼里打转。
“呵呵,这位叔叔不用喝牛奶,血也够用。”吴律师冲小妞妞挤了挤眼睛,笑着走去一边安排酒店的事。
媒体无孔不入,有人报料说酒店有人自杀,血染浴缸,现在记者正在酒店等着采访。
“又有记者啊。”陆拾染皱眉,怎么这么件小事还来人报道?
“树上有只猫也能写篇新闻稿,你不看电视的吗?现在有些人成天指望看到别人比他惨,专找这些新闻看。”吴律师安排完,扭头看她。
“呵……”陆拾染夸张地冲他笑笑。
“你以为都像你一样,爱管闲事?”吴律师又补了一句。
“难道看着孩子哭不管吗?”陆拾染有些生气了,扭头看向封景琛,“难道为了赚钱,什么道义良心都可以抛到脑后?”
“又不是我们抛弃她们母子的,行了,把孩子交给警方,我们的义务已经尽到了。”吴律师轻描淡写地说道。
“吴大坑,你真是只大坑。”陆拾染没好气地把又吓得快哭出来的小妞妞抱进怀里,愤怒地说:“就是因为你们这些麻木的老油条,这社会才越来越麻木。”
“我已经尽了职责。”吴律师眉角抽抽,不在意地说道。
他已是四十多岁的人了,该经历的酸甜苦辣、人生波折,全都品尝过了。年轻的时候也像陆拾染这样,对不平之事耿耿于怀,恨不能拯救全世界。但现在呢?除了严重倒退的发际线,到底得到了什么?只有存折上不停往上跳的数字让他感觉到满足。
“我的职责还未尽。”陆拾染牵着孩子,站了起来,“我会照顾她到她的外公外婆赶过来,一切后果我来承担。”
“你能承担什么?”吴律师好笑地问。
陆拾染用眼角余光瞟封景琛,又用脚尖踢他的脚后跟,示意他出声。但他一直撑着额头,一言不发。她急了,索性一手拉起他的手腕,大声说:“我不是有他吗,他给我承担。”
吴律师扑哧一声笑了,晃着手指问:“你有谁啊?”
陆拾染反应过来,顿时大囧,悄悄朝封景琛看,怕他又会蹦出几句嘲笑她的话,让她颜面扫地。
“老吴,给她换个岗位吧,我怕她这样折腾几次,我一天到晚都得应付记者。”封景琛终于抬起头,黑亮的眼睛直视陆拾染。
“以后我会先向你汇报。”陆拾染窘迫地说道。
“没有下一次了,不许再擅作主张,就算是我的人,也不行。”封景琛指了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