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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芷苑。
白日的气氛有多喜庆,夜里的气氛就有多低沉。
暗卫们都不禁替风一捏了一把汗。
这阵子主子对程淼世子的在乎他们是知道的,有时更是在夜里直接进了对方的寝屋。
只是在里面做什么他们就不得而知了。
书房里头,斐慎坐在书案前,深感被下属撬墙角的他正一脸阴沉的盯着风一,不把他身上盯出个血窟窿誓不罢休的架势。
风一忍着低气压,战战兢兢的单膝跪地,有多久他没有跪这么久了?快十年了吧。
从缃芷苑的暗道进到鸿芷苑再到书房,跪到现在快三个时辰了。
坐在案首的男子发话了,“说!孤要听全部。”
风一拱了拱手“是,殿下。”
“殿下,属下没有与程世子私相授受,下学后,属下回到苑里,没过多久程世子来找属下是为了还当初借出的一百两银子。”
“哦?还一百两银子还了一个时辰?”
斐慎脸色更沉,要是风一有一点隐瞒他一定亲自结果了他。
“属下还向程世子讨教了几个问题,是关于这次文试考核的,属下是问程世子第二和第三道题的答案。”
“然后呢?孤是这次考核的榜首,连她都说要向孤学习,你怎么不来问孤?”
斐慎开始得寸进尺,鸡蛋里挑骨头,学习是重点吗?
重点是不该孤男寡女,独处一室!
斐慎忍着怒气,继续道:“继续。”
风一石更着头皮道:“是,程世子这次第二篇文章写的是君主要以仁德治国,广开言路,将君与民的关系比做舟和水。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属下佩服程世子的才华横溢所以继续问了第三道题。程世子的最后一题创作的诗句是: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
属下只是单纯的佩服程世子的才华而已,不敢背叛殿下,属下知殿下才华冠世。
但属下更知道殿下忧国忧民,忙于国事,不敢叨扰殿下,只能借程世子还银子的功夫向他讨教一二。
属下若有半句谎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说完风一竖起三根手指发誓,神情坚定。
斐慎心头的怒火消了大半,但该警告的还是得警告:“孤不喜除了孤以外其他人接近程淼,以任何借口都不行。”她是我的。
最后半句话没有表明,但话意已到。
“是,属下明白。属下会跟程世子保持距离,绝不会再私下见面。”风一信誓旦旦保证道。
“嗯,退下吧,去跟陈一拿伤药。”斐慎按了按太阳穴,挥挥手让风一退下。
他太在乎她了,强烈的占有欲让他不容任何人靠近她半步。
风一走出鸿芷苑的书房,来到暗道处被陈一拦下,“你的伤药。”
风一接过放入怀中,“多谢。”
风一见陈一还不走,疑惑道:“还有事?”
陈一好心提醒,“你以后不要靠近程淼,主子对他很在乎。偷偷跟你说下,那个人会制作细盐。
主子每天晚上都会去缃芷苑程淼的寝屋,也不知在干嘛,待一会儿就离开,还不许任何暗卫靠近。
今天算你倒霉是撞枪口上了,你不觉得主子这样子就跟吃醋似的么?”
风一冷眼一扫,“慎言,属下不得妄议主上你难道忘了?”
陈一撇撇嘴,“不说就不说。死脑筋。”
若传出去殿下喜好男色,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
斐慎抬头看着灰沉沉的夜空,猜想小姑娘早已睡下。
起身,大步流星的向外走,这次他没有着夜行衣,从屋顶堂而皇之的靠近。
闪身进入寝屋,小姑娘睡得脸蛋红扑扑的,斐慎大手摸上她的眉眼叹了一声,“孤该拿你怎么办?”
俯身凑近,斐慎埋头在她颈间,小姑娘的味道太过好闻。
梦里的程淼淼却睡得不太安稳。
大概是今日白日里在堂内摸了斐慎的脸,又说了句暧昧不清的话。
此刻梦见自己正在湢浴里。倏忽,斐子让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目光灼灼的盯着她,她低着头害羞不已。
再次抬头斐子让变了,变得不再温和,阳光灿烂般的笑容变得阴险狡诈,面目可憎,一副好色之徒的模样。
程淼淼被吓了一跳,手脚被他死死控制住,他越凑越近的脸不断在她面前慢慢放大,呼吸被夺走。
程淼淼吓得一口咬上了对方的唇,对方吃痛退离开,她也因此得救了。
悠悠转醒,漆黑的屋里只有帷幔轻轻摇晃,想来是做噩梦了,拍拍心口,又闭着眼沉沉睡去。
躲在房梁上的斐慎皱眉碰了碰被咬破的唇,“嘶”,小丫头下嘴可真重。
刚才,差点就被发现了呢!
看来得明日再找她说说接受比试的事情了。
斐慎不知道的是他这次没着夜行衣,又没有蒙上黑布巾,就这么凑巧的被程淼淼的丫鬟暖暖出恭时看到了。
……
翌日得意楼。
午时,斐慎和程淼淼正坐在尚京最有名的酒楼得意楼隔间里,二人在楼上望向楼下熙熙攘攘的客人,颇为惬意。
桌子上摆着四盘招牌菜,程淼淼各自尝了尝,“味道不错,这里的菜真好吃。子让兄也尝尝。”
“嗯。”
斐慎夹起一块鸡肉放入她碗中,“你太瘦了,多吃点肉。”
随后自己又另外夹了一块咬了一口,“确实不错。”
程淼淼这时才发现斐慎唇上的伤口,“子让兄的唇怎么了?”
斐慎心道:还不是被你这只小野猫咬的。话到嘴边又改为“天气干燥,上火。”
程淼淼深信不疑,“嗯,这里的气候确实干燥,前阵子我也是上火。来北戎的这些日子我都觉得我的皮肤干燥了不少。”
说着无心听着有意,他真是笨。
小姑娘爱美,皮肤定然时刻关注,干燥脱皮什么的是绝不能发生在她身上的。
思及昨夜里触感滑腻的脸蛋,开始思考晓春阁里的润肤露该选什么味的呢?
程淼淼见他心不在焉,担忧的问道:“子让兄今日约我出来是有什么事么?”
回过神来的斐慎喝了一口茶水,掩饰自己的失态,“今日约贤弟出来一则是庆祝昨日贤弟取得佳绩。二来是为兄有事相求。”
“子让兄但说无妨,若小弟能做到的一定会倾囊相助的。”
斐慎做出一副愁眉不展,欲言又止的模样。
程淼淼眉头皱得更深了,“此事是否与小弟有关?”
斐慎叹了口气点点头。
“不怕贤弟笑话,为兄有一远方亲戚,他家中有独子复姓欧阳,单名一个烈。家中长辈都为他的事发愁。
欧阳烈仗着自己是家中独子,万千宠爱于一身。平日里不学无术,只懂算术,隔三差五的就找人比试算术。
因他对算术有所研究,自喻算术天才,无人能敌。将那些比他差的赢得倾家荡产。
得了钱财他还不知足,家中所有中馈也已被他悉数卷走。长辈都为生计愁得揭不开锅了。
昨日他就到了尚京,目前在我苑中,听闻你算术厉害,下了彩头一万两银子誓要与你一较高下。
为兄不得不请你应战,如若可以,赢下彩头,将银子还与他家中长辈,也算是救了他们一家七口的命了。”
程淼淼越听越气,“可真是个不孝的败家子,为了到处找人比试就不顾家里人的死活,简直可恶。
子让兄放心,我应战,这次就让我好好教教他服字怎么写。等赢了就把银子还给他家人。
择日不如撞日,子让兄就约他明日上澜山书院,我要让所有人知道,他这个败家子算什么算术天才?跟我提鞋都不配。”
斐慎听罢很是满意,“如此就多谢贤弟了。”
程淼淼连忙打住,“子让兄你我客气什么?子让兄古道热肠,心存正义,小弟佩服,小弟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斐慎借着茶杯的遮挡,嘴角咧开,眉目如画。
接下来是空手套白狼了。
为了明日的比试,程淼淼没有多待,跟斐慎说要回去准备一下就离开了。
斐慎送程淼淼回到缃芷苑转头又去了晓春阁里。
掌柜的见他过来了,不敢怠慢,“爷,您来了,可是要查账?”
“不,我随便看看,买点东西。可有擦脸的,擦手的,擦身子的女子用的润肤的?”
“爷,都有的。爷请上二楼,二楼的都是好货,这里的都是寻常人家用的。”掌柜亲自接待,点头哈腰。
到了阁里的二楼,就闻到浓烈的香味,斐慎皱了皱眉,“可有味道清淡一些的?”
“有有有,这边这些都是。”掌柜的指了指身后那排架子上的产品。
斐慎挑了几样擦脸的护手的香膏,又拿了几瓶沐浴时滴入水中润肤的,加起来差不多有十多瓶。
斐慎将十几瓶放在柜台前漠着脸道:“算账”。
掌柜的笑容可掬的说:“爷,可还要其他的?”
“不用,动作快点,多少银子?”斐慎不耐烦的催促。
掌柜的亲自将包好的东西递给他,“爷,一共三十两银子。”
斐慎随手丢下一块五十两的银锭子,“不用找了。”
这银子还是用的他上学时赚的,正愁二百两银子没地方花呢。
给自己喜欢的女人买香膏,还挺开心的。
掌柜的有些纳闷了,自家的铺子怎么还给钱呢?
掌柜的笑着将五十两收好记入账本。
不过话说回来,殿下这是给哪位女子买的,莫不是皇后娘娘?
想到皇后娘娘用的是自家店里的香膏更是笑得乐开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