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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兰恩王城陷落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片大陆,人们讨论着普兰恩的落寞,讨论着狮心女王,讨论着残暴专横的莱因哈特王权,讨论着大陆未来的走向。
无论怎样,他们总是有讨论不完的东西,毕竟大多数的人们都擅长一件事,就是对他们在自己都尚未了解多少的事,发表“专业性”的言论。
在无数的阴谋论、王权论、批判论中,却有那么一个人,出奇的吸引了众多的目光。
她是一个没有过去的人,因为人们不知道她的过去,只知道她凭空出现,杀死了普兰恩的空间贤者休贝特,为莱茵哈特快速地赢得了战争。
最终,她被人们称为,漆黑的骑士。
相传,她全身都穿着漆黑色的铠甲,残忍弑杀,有着一只猩红色的眼睛。甚至有人说,她不会死,即使被斩下头颅依旧会手提着头颅继续杀戮。
漆黑的骑士,仿佛已经成为了一种新的禁忌传说。
大概是在普兰恩暂留了一个月,希尔曼带着军队回到了莱因哈特。
她是否已经满足,又或者说她是否还想再发动战争,没人知道,除了她自己和初以外。
而为了庆祝胜利,在她回到莱茵哈特的第一天,从王宫之中发出了消息。
王城将举办一场宴会,以庆祝士兵的凯旋。
无数的酒水和食材被运进莱因哈特的王城,这将是一次全城共享的盛大宴会。
与大陆上的其他国家不同,莱因哈特的天空上没有阴霾,只有星月和阳光。
······
正午的阳光正好。
此时,被大陆称为禁忌的漆黑骑士正尴尬地站在一面镜子的前面。
只是这时的她并没有穿着那身全身铠甲,而是穿着一身黑色的男士礼服。
贴身的礼服使得她的身形被很好的勾勒了出来,修长、高挑、挺拔,就是胸口有些平坦,只有一些微妙的弧度,不过男士礼服倒是不需要在意这些。
礼服的设计很巧妙,让她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优雅的绅士,俊美也不失风度,即使是脸上的刀疤也不再是那么可怖。
初僵硬的站着,任由着身后的人将领结戴在她纤细的脖子上。
“陛下,如果是服装的话,我可以自己准备。”
她不适应地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
这是希尔曼给她准备的,用希尔曼的话说,要参加宴会的话,不可能穿着那身铠甲去。
但是其实无论是什么样的服装,初都可以用自己身上的恶来进行幻化的。
“偶尔试穿一下真正的衣服也不错不是吗?”
初的身后,希尔曼一边说着,一边将初脖子上的领结系好。放下了手,从初的身后走到了她的身边,仔细地打量着镜子中初的样子。
看着镜子中的人,希尔曼的眼中也露出了一丝惊艳,在赞叹道。
“非常适合你。”
可是初还是有一些不习惯,真实的服装和她的恶还是有区别的,恶可以说就是她身体的一部分,而衣服不是。
但是既然是召唤者的要求,初只好接受。
“陛下,我一定要去参加宴会吗?”
站在希尔曼的身边,初问道。
她不喜欢那种人多的场合,因为在她的印象里,数量就是混乱的代表,她不喜欢混乱。
“当然。”希尔曼微笑着说着,优雅地抬起了手,又整理了一下初的领口。
“我还要邀请你跳舞呢,你不去的话,我岂不是要一个人了。”
跳舞······
初的神色一顿,她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迟疑地问道。
“陛下的意思是······”
“战争的英雄和女王一起为大家献舞,难道不是一件振奋人心的事吗?”
希尔曼笑着说道。
初只觉得自己的头有些痛,要具体说是哪一种痛的话,大概就是被弓箭射进脑子里的那种痛。
“陛下,在下不会跳舞。”
她还想做出一些反抗,但是希尔曼明显不会给她拒绝的机会。
只见希尔曼轻轻地握住了初的一只手,然后贴近了初的身边,搂住了她的腰。
“所以,我现在不是正准备教你吗?”
初第一次觉得,希尔曼脸上那种淡淡的笑容,有些恐怖。
······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落在城堡顶层的大厅中,大理石铺成的地板上倒映着窗户的影子,也倒映着两个人。
希尔曼穿着一件红色的长裙,这让她的皮肤看起来更加洁白,金色的长发仿佛带着光辉。她充满魅力的脸上,带着优雅的微笑,抬起头来,看着身前的人。
初别扭地半搂着希尔曼的腰,与希尔曼站在一起,低着头。
“抬起头来。”希尔曼看着初说道:“跳舞的时候,你需要看着对方的眼睛,这样你才能了解对方的动作,舞蹈也才会优美。”
初无奈地抬起了眼睛。
大厅的角落里,留声机开始放起了音乐。
悠扬的声音从留声机中传出,在空荡的大厅回响着。
“第一步,迈出你的左脚。”
希尔曼把手搭在了初的肩膀上,看着初的眼睛,轻声说道。
她动了起来,初有些不知所措地跟上她的动作,从大厅的阴影中,两人走到了窗前的阳光下。
阳光下带着光辉的人与身披阴影的人靠在一起,温热的身躯拥抱着冰冷的身躯,她们跳起了舞。
一开始,两人的动作还有些僵硬,但是渐渐的开始变得流畅了起来,然后变得优美。
到最后,她们完美的踩过一个又一个的舞步,红色的长裙和黑色的礼服转动着,轻柔地相拥着。
四下没有一个人,在王城最高处的窗前,两人站在一起。
希尔曼将下巴抵在了初的肩上,额头轻触着初的脸侧,初的脸颊很冷,没有一点温度,但她能听得到初的呼吸声,初也一样。
她们的影子慢慢拖长,在乐声里,在淡金色的光线中重合着。
城堡的顶层依旧空荡,但是,应当已经不再那么孤独。
不知道过了多久。
乐声悄然停止,两人也慢慢地停了下来。
希尔曼松开了初的腰,站在初的面前。
她们对视一会儿,希尔曼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微笑。
“最后,给予对方一个微笑作为舞蹈的结尾就可以了。你会笑吗?我还从未见你笑过呢。”
毕竟平时的初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机器人,按照设定好的程序行动,不会做一丝一毫多余的事情。
有时难免让人觉得,她是不是从来就没有过情感,自然也不会笑。
初愣了一下,她似乎这才想起了什么,放开了希尔曼的手,慢慢地低下头回答道。
“抱歉陛下,我不会。”
她的声音平静,没有悲伤,也没有喜悦,没有一点波动。
当然,她并不是不会模仿那种表情,她只是忘记了要抱着怎么样的情感才能露出真正的笑容了而已。
使徒荒原那段很长很长时间的里,让她忘记了太多东西,让她的情感淡漠,让她的心脏不再跳动,那颗沉寂的心脏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她不是人,她与人有太多的不同。
她不是人,所以她也不属于这里,她属于使徒荒原,属于她的使命。
可是,过了一会儿,初的身前却传来了希尔曼的声音。
“没事,我可以一起教你啊。”
一瞬间,应该也只有一瞬间,初感觉到了她许久没有再跳动过的心脏,似乎跳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