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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手上的筷子也没怎么动,心不在焉的样子,对面德国人没有注意到,坐在她身边的姚廷发现了。
趁着客人还无所察觉时,赶忙悄悄出声地提醒着她,“项礼礼,专心点,吃完饭很累的话你就先回家去。“
项礼礼骤然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歉意道,“对不起,我在想一些事情。”
姚廷弯了弯唇角,“我怎么发觉你总是会想事想到发呆?”
项礼礼哑然,只是尴尬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想事情?这不过是借口而已。
对面那个看起来十分忠厚的亚裔男子,勾起了项礼礼一些不好的回忆。
越细看便越觉得,他就是五年前,她在德国遇到事情时,一同在场的人。
只是不知对方有没有认出她,项礼礼暗暗地深吸了口气,打起精神来,先把饭吃完了,回头有事再说吧。
带着心思用完了这顿晚饭,散席后姚廷亲自开车送她回榕园去,一路上项礼礼都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姚廷连连看了她好几次,她都没发现,径自地沉浸在思绪中,面色看着也不怎么好。
姚廷抿了抿唇,他向来心细,由此便回想了下,项礼礼的异样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想了想之后,似乎是从那个翻译来了以后?
姚廷眸光微闪了闪,趁着等红灯空隙侧过头来道,“你怎么了?好像不太对劲。”
项礼礼抬手按了按有些沉的脑袋,明明没有喝醉,头却是如此难受,她抿了抿唇道,“想起一些不怎么好的事情,心里有点不舒服。”
不怎么好的事情……
红灯跳了绿灯,姚廷唇角轻撇,划开淡淡的笑道,“有些事情憋在心底难受的话,不如说出来。”
说出来?项礼礼认为那没什么好说的,不过是场确确实实存在的噩梦而已,这噩梦也是造成了如今她心中仍残留着对电梯的恐惧。
大约是三年前左右,她在德国碰上了一起杀人案件,项礼礼记得清清楚楚。
那本是一件与她无关的事情,只是当时的新闻闹得很大,案件内容是一名中年德国男子,勒杀了妻子并且将她分尸喂狗,之后在警方的抓捕下潜逃了。
那本是另外一个城市发生的事情,但项礼礼却万万想不到,后来这件事会同她身边的人连起关系。
那次项礼礼是随同旅行团一同过去的,那天下午参观完景点回到酒店时,项礼礼两个同队的人一起搭乘电梯上楼。
等电梯的时候身边的两个男女便讨论起了,新闻上所报道的分尸事件,电梯下来了,他们进去后门将关上时,一只手忽然伸了进来,挡住快要关上的电梯门。
随后一名微胖的大胡子中年男人,一边说着sorry,一边走了进来。
高大的德国人一进来,这本来不大的电梯空间顿时显得更狭隘了,中年男人仿佛有几天没洗澡了般,身上带着一些异味。
项礼礼默默地往边上靠了靠,电梯中另外两人,讨论那起杀妻分尸案讨论得热切。
项礼礼记得其中那一名男子好像是学法医的,倒是算半个同行,她看活人,对方看死人。
电梯上行时间,女人拿出了手机,调出那则新闻给男人看,他们说的是项礼礼熟悉的中文,只听得面前这男人,对着图片上的尸块侃侃而谈,项礼礼听着瘆的慌,好在电梯到了楼层。
门打开,那两名男女率先走了出去,项礼礼本是跟随在他们身后,只是刚要迈步出去时,电梯中的这名大胡子男,同时也向电梯门口走去,两人若一块过去便会挤在一块,项礼礼脚下一顿,朝对方礼貌地颔了颔首,让对方先走,大胡子似是没想到她会主动让步。
他站在门边上,一双沉沉的眼眸看过来,抬手挡了下差点关上的电梯门,对她抬了抬下巴,意思是大概是让她先走,项礼礼也不推就,同他说了声谢谢后率先走了去。
经过男人身边时,他身上那异味愈加浓重,直到走离了电梯一段距离之后,项礼礼的脚步才渐渐地慢了下来。
刚才,离那个男人最近的时候,她似乎闻到了一种熟悉的气息,类似夹带着血腥和微微腐烂的气息。
不过只是一瞬的感觉而已,项礼礼摇摇头,心想这人是多久没洗澡了,身上的味道居然这么……怪异。
她没想到之后会这么快的,再度同这个中年男人相遇。
第二在酒店旁边的热闹的小酒吧中,项礼礼过来这边也只是凑热闹而已,同房间的人都出去了,只有她一个人在,显得特别无聊。
更何况本来就是来旅游的,总是闷在房间里面也没意思,项礼礼搭乘电梯下去正想到酒店周围逛逛时,在酒店门口碰上了正要出去的昨天那两个一男一女。
得知项礼礼也是一个人落单,并且要去走走看看,两人便热情地邀请她,一块去酒吧那边坐一坐。
项礼礼本想拒绝,奈何这个女生似乎一眼便看透了她的心思,半强硬地拉着她一同往酒吧那条热闹的街上。
女生是个台湾人,叫做蔡婷婷,很普通的一个名字,说话带着台湾人特有的不标准的‘奶油’。
另外那个青年男人职业是法医,项礼礼并不清楚他叫什么,他们两人之间也没什么交流。
看起来这个法医对蔡婷婷明显更有兴趣,据他们自己所说,一个在德国留学,一个是过来这边看望朋友的,只是朋友临时有事出差去了,需要一段时间才会回来,于是男人便报了这个七天六夜的旅游团。
项礼礼记得很清楚,虽然抗拒不过蔡婷婷的热情,被她拉着一路进了酒吧,但进了酒吧之后,始终在热聊的却只有他们二人而已,项礼礼点了杯黑方,拿着酒杯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倒是没有喝的意思。
酒吧里面十分热闹,项礼礼婉拒了三个前来搭讪的外国男人,目光无聊地打量着酒吧里的装潢。
身旁两人不知何时话题又从‘尸体’上面,转移到了最近那宗杀人案件上头。
项礼礼也是真的佩服他们,都喜欢聊这么重口的话题,虽然她平时也是经常接触这些血淋淋的东西,但她还没热衷工作热衷到,这么喜欢讲人|体|解|剖之类的事情。
她听着法医男跟蔡婷婷讲着,这杀人宗死亡案件中妻子的尸块是怎样被肢解的。
目光不经意间一扫,看到了法医男不知何时,调出了一副副血腥的画面,俨然就是凶杀现场拍的照片。
她一眼看过去忍不住惊了惊,脱口出道,“德国人报道新闻都这么直接吗?怎么连马赛克都不打一个?”
法医男解释道,“这是我从警方那边拿到的资料,之前我说的朋友,就是负责调查这案件的人。”
项礼礼不懂,别人家的凶杀案跟他有什么关系,即使他是法医,但这事也不归他管吧?每天在手机中存着这样的照片,不觉得瘆的慌吗?
项礼礼只是扫了几眼,便被那血淋淋的场面弄得头皮发麻,不禁抬手按了按太阳穴。
这边蔡婷婷又好奇地拉着法医男,继续刚才他讲的话题,项礼礼站起身来打算同他们告辞,自己到外面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