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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一个人只有进入青春期走向了社会,人生才算是真正开始。戴志成一直肯定这句话很有道理,二十年后,也将此话传给了下一代。
最好的同学原室友丁晓华,分配在市郊外的轴承厂,刘文涛分配到机床厂,现在的集体宿舍已调整成同学童勇,周大勇和付文才四人一间;肖莉倒是幸运,一人分配在旁边原职工值班室独处一室。也是因为她综合成绩第三名,车间所给予的特别关照。
江源机械厂对首批正式分配来的技校生,再次表现出重视与关心。考虑到他们下月十号才有工资,故每人鼓励性、福利性再次发放15元菜票和10斤饭票,并提前把新款式工作服发给他们,这原本是计划年底时,对全厂职工统一发放的。
戴志成在第二天下午,就到仓库领取了新款工作服和工作鞋帽。试穿时,看到镜中的自己,倍感精气神好。有一种新生感的他更是要求自己,必须严格履行以前所制定的作息时间和工作学习计划,必须要有一个良好的人生开端。未来,一定要成为一个有价值,有作为的人。
九月一日早晨五点半,闹钟准时响起。戴志成一骨碌地起床穿衣洗漱,一切完毕后,便开始了他真正走向人生的第一次晨练。太阳还没有升起,但天空的东方已泛起阵阵红霞。他面朝东方奔跑,大地节奏般的回响起他那坚定而富有节奏的跑步声。最后,他跑向了丘陵小路,直奔向丘陵高处。今天,他要跑到最高处去迎接东方升起的太阳,他要面对太阳而立,要面对太阳大喊:我就是最灿烂的未来!
晨练归来,洗完澡再吃完江秋月做好的早餐,已临近上班时间。
穿上新款工作服,更显帅气的戴志成让江秋月十分欣赏。想到从今天开始,今后就将和这位可爱的小家伙一起工作与生活,心里难免会荡漾起一种特有的喜悦。今天也是妹妹柳诗雅小学六年级第一天,与上学的诗雅道完别,两母子就一同有说有笑的开始了第一天上班。
伍主任看到戴志成到来是特别喜欢,大步走上前一把将他紧紧握住。同学童勇安排在第一台车床,周大勇上二号洗床,肖丽上原江秋月的平面磨床,江秋月调到肖丽前面的外圆磨床。最后,伍主任把师傅刘三毛的新车床交给了他,师傅调到前面五号车床。伍主任对戴志成特别交待,车间已把最好、最新的车床交给了他,希望他必须保养好,爱护好。
第一天,安排戴志成加工的是卷烟机上的传动轴,精度要求很高,工艺也有些复杂。因为伍主任对他的完全信任,所以指定由他来加工。戴志成启动车床慢速空转,回身再仔细看了一会图纸做操作准备。江秋月过来看他,担心他第一天会出错。叮嘱完细心点、慢慢来之后,才放心离开。
全天工作时间,戴志成一直不慌不忙的在自己岗位上认真操作。下午五点刚过,他就完成了一个半班任务。车间检验员第三次来检测后,依然是夸奖不停,还打趣说照这样下去,这个月奖金都会高于工资。你妈能有你这么一个新儿子,还真是好福气。
到江秋月那里检测时,同样不停地在江秋月面前夸赞戴志成。说江秋月有眼光,有福气,挑上这么一个好小伙做儿子,做未来女婿。整个车间工人都知道,早在七月初,戴志成就公开宣布:要追求江秋月当自己的妈妈,还要等漂亮的柳诗雅一起长大。
在工作上,戴志成认真勤恳是为了提高技能和巩固技能,并不是为了奖金。在没有出现变化之前,工作第一、技能第一,是戴志成的自我要求。因为有了江秋月的爱,他似乎越来越清晰自己的未来了,理想中的理性量也越来越饱满,少了许多的青涩。
晚上依然是带妹妹散步、玩闹、骑自行车、弹吉他唱歌,然后是陪她学习和自己看书。已过两岁的果果,现在只要是见到哥哥姐姐出现,一定会哭闹赶脚,师傅和师娘也叫不住。
厂里年轻的女工几乎都认识戴志成,自我感觉好和胆大的,也开始主动与戴志成搭讪甚至是抛媚眼。戴志成哪会当回事呢?但都十分有礼的回避,从不让别人难堪。他已经懵懂明白,喜欢一个人是自己的权利。所以他从不伤害别人,这也是他一生最大的软肋。
见他身边常常出现花仙般的柳诗雅,和听到其他同事的解说,慢慢的都打了退堂鼓,转为观看和欣赏。唉!好不容易发现一个让自己春心荡漾的男孩,结果还没看清楚就名花有主了,难免有人满腹抱怨。
《人生哲学Abc》戴志成仔细看了两遍,越来越觉得里面的说法和理论有趣,同时也再次启动思考。“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句话,直到今天戴志成还时常想起和倒回思考。没多久,《少年维特的烦恼》,《战争与和平》、《神曲》、《复活》、《悲惨世界》、《牛虻》等,逐步进入到他的视野。但巨大影响他的,仍然是《人到中年》的小说和电影,尤其是电影傅家杰脱衣睡觉的那个画面。
当傅家杰脱掉衣服准备睡觉时,那件大破洞汗衫彻底震撼了戴志成,也彻底让他打消了未来深造机械理论的想法。可未来到底要深造什么样的理论呢?必定是知识改变命运呀?慢慢的,“管理”这一概念,逐步占据他理想的主导地位。当然,这是后话了。
面对这个新家和新的家人,戴志成更加注重和清楚自己的责任。他时常查看家里家外四周,细思着有条件时应该怎么去改变,冰箱、电视机、电风扇、洗衣机等,哪一个应该最先解决,怎么解决?
还有就是妈妈和妹妹的旧衣、旧裤、旧鞋、旧袜等,该怎么换新?虽然他存折上已有850元,手头上还有62,但他绝不认可,仅靠33块多一个月的工资积攒能够解决问题。自己必须要在明年上半年前,摸索或找到一条合适的出路。不然,良好愿望将会永远停留在计划和理想里。以现在的个人条件,当务之急是必须先解决妈妈妹妹旧衣服、旧鞋袜的问题。
想到这,戴志成说干就干、雷厉风行。立刻去宿舍把书桌抽屉内60元整钱放进了口袋,回家就放在江秋月面前,要求妈妈必须把一切旧衣物清理掉。正在缝纫机上缝补的江秋月,惊异迷茫地看着他,一时都没反应过来。戴志成也懒得再说,去厨房拿起水桶就把床底下所有的旧鞋统统装进桶内,又把前面床底下诗雅的旧鞋同样装了进去,然后提着水桶直奔垃圾堆。
倒掉旧鞋回家,江秋月这才反应过来,气得拿起做衣服的尺子拍打他,大骂他是败家子。当然,打他也只是做做样子罢了。看到戴志成又要去开柜门时,江秋月起身尽力去阻拦,并小声焦急地骂他。
哪知戴志成强有力的双手,一下就把她按在柜门上,坚定果断地对她讲:“妈,今天我就明确地告诉您:从现在开始,我绝不允许你和妹妹再有破旧的衣裤和鞋袜,钱不够我明天再给你。你放心,今后我一定会想出正确办法来改变家里的一切,你要相信我!”
江秋月第一次傻愣愣地看了他许久,最后无力沙哑地问:“志成,你真的是这样想?”
当彻底看清戴志成肯定地点头“嗯”完后,江秋月终于崩溃了,她顺势倒在戴志成结实的肩膀上抽泣。
“妈,您别哭啊!我们今后一定会好的,您自己不也说过吗?”戴志成安慰着她。
江秋月缓缓抬头含泪微笑细语:“小傻瓜,妈妈是高兴。好吧,今后妈妈都听你的,妈相信你。”
得到江秋月的认可,戴志成心里的成就感瞬间就膨胀起来。他坚信自己的未来,一定会强有力的迈过一道又一道坎。就因为有了最爱的妈妈,有了最珍贵的母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