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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死灰的眼神看着,丘小山十指弯曲,向手心并拢紧了紧,脸上勉强挤出一点微笑道:“周姨,我叫丘小冰,他是柯兰史,我们都是小坚的朋友。”
死灰眼斜斜地盯了好一会儿后,才重新闭上。
但是,在周围娟闭上眼的那一瞬间,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从眼眶边缘涌出,划过凹凸不平的脸骨,滴在洁白的枕头上。
丘小山看到这一幕,表情明显一愣,紧握的双手渐渐放开,一种没来由的触感游荡身心,这感觉,让他有点想哭的冲动。
“小山,那个。”柯兰史见周围娟闭上眼睛,上前两步想说话,可还没说完,就被丘小山用手止住。
丘小山走到房间一角,搬起两张塑料椅子,轻轻地放在病床旁边,然后坐下。
柯兰史见小山子不跟他说话,也静静地坐在旁边,看了看周围娟,又看看小山子。
这都是什么事,小山子为啥要女装来看这个病人。
搞不懂,一点都搞不懂。
713病房一下子陷入了沉默,谁都没有说话,直到房门被推开,一个十二三岁的小男孩走了进来。
丘小山转头望去,只见小男孩还是和昨晚一样的穿着,表情还是和昨晚一样的木讷。
“小坚,你来啦。”隔壁病床上的中年妇女道。
刘坚定看向中年妇女,微微点头示好后,来到病床旁,轻轻触碰着周围娟的额头。
待周围娟睁开眼,刘坚定就用自己的一双小手,艰难地推动着她的身体,让其身子向左侧躺。
然后跟昨天一样,在床下拿出一个保温水壶和塑料盆,倒水,湿毛巾,擦身,柔按。
整个过程中,刘坚定都是全神贯注地看着周围娟,期间没有打量过一眼对面坐着的两个人。
柯兰史再一次拉了拉丘小山衣摆。
但得到的回应是噤声的动作。
等到刘坚定想把母亲的身体翻到另一侧时,丘小山快速站起身,两手扶着周围娟的身子,和他一起轻轻地用力翻动。
刘坚定的手僵了一会,抬头望着丘小山不过一秒钟,就收回目光,继续自己的事情。
丘小山见没什么事情可以帮忙后,单手向柯兰史招了招,两人走出了713病房。
刚轻轻地关上房门,柯兰史就迫不及待道:“小山子,你到底要干什么,你和那个小男孩有关系,还是和那个患者有关系?”
丘小山转移话题道:“背包留给我,你先回去吧,我决定今晚留在这里。”
柯兰史呆了一下道:“你说什么?你要留在这里过夜?”
“嗯,我的衣服还在你的背包里,背包给我,明天我会学校再还给你”
“不是,你留在这里有什么用,待会里面的人就要睡觉了,你睡哪里?”
“我自有打算。”丘小山伸手道。
“我就不理解了,”柯兰史将背包递了过去道,“要不是为了看你女装,我才不跟着你大晚上的这样折腾,记得明天回来军训,我走了。”
丘小山结果背包笑了笑道:“谢谢。”
“嘿,你说这话,走了。”柯兰史转头一边走着,一边嘴里嘀嘀咕咕道,“这小山子,从第一天认识开始就怪怪的,一天天的,都不知道他脑子里想的是什么。”
望着工具人离去。
丘小山回到病房里,自顾自地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看着趴在床上沉睡过去的刘坚定。
系统安排的第二个任务,接触小男孩已经做到了。
认识他......
对了,他叫什么名字?
刚刚只听到中年妇女叫他小坚,但全名不知道呀,失策了。
了解他。
是通过旁人了解他好呢,还是亲自跟他说话好。
看他的样子,好像根本不会和陌生人说话,刚刚自己帮了他一下,也只不过换来一个眼神而已。
想着想着,时间来到了11:30分。
房门被打开,一个小护士走了进来,看了丘小山一眼后道:“你是谁?病人家属?”
“我是来看周姨的,今晚想陪着她。”丘小山道。
护士‘哦’了一声把灯关掉道,“关灯睡觉了,有事就按紧急按钮。”
过了一会儿。
在昏暗的房间里,丘小山环顾四周,见人都睡着后,屁股向后移了移,双腿盘起,尝试着可不可以进入浅修状态。
默念口诀,丘小山进入了和昨晚不一样的奇异状况。
他可以感受到空气中的特殊气流之外,意识还可以离开自身,游走在房间之内的任何一个角落。
当意识来到刘坚定身边时,丘小山很清楚地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丘小山想查探更远的事物,可是意识好像被一层无形的罡风阻挠,罡风离肉身大概两米多一点的距离。
难道这就是我意识离体的范围吗。
意识游回头部上方,静静地观察房间里的一举一动,如果有人醒了,他会第一时间知道,并作出反应。
在这种状态中,丘小山试图引导空气中的特殊气流,但周身两米范围内的几十缕气流,只有两三缕缓慢地围绕着身体打转,然后慢悠悠地渗入体表皮肤之下。
这种修炼速度大大折扣,比全身心的投入慢了十倍不止。
时间似箭,嗖的一下就来到了4:30分。
丘小山看到刘坚定的眼皮动了动,连忙收起功法,双腿放下,睁开眼看着他。
很快,刘坚定睁开双眼,布满血丝的眼中充满了不舍和疲惫。
只见他抬起一只小手,轻轻地抚摸了两下周围娟的额头后,起身离开了病房。
丘小山也起身跟了出去。
两人走出大楼,走出医院,然后在马路上足足走了一个多小时。
在这个过程中,刘坚定一直环顾着四周,见到地上有空瓶子或者碎纸皮,都会上前捡起来,直到走进一处城中村。
一栋栋低矮破旧的楼房,丘小山抬头望着头顶不过一米高的繁杂线路,不由皱眉。
一捆捆足有大腿粗的电线夹着网线乱搭乱拉,纵横交错,看重量,真怕一个不小心掉下来就砸到人。
刘坚定来到一件老旧的三层楼房前,掏出钥匙打开了一楼的一间房门。
房门内堆满了空瓶子和纸皮,刘坚定将手里的东西放好,而后脱掉上衣和裤子,换上一套明显比他大许多的红橘红色工作服。
换衣服的时候刘坚定没有关门,他根本就没有在意门外还站着一个大活人。
丘小山安静地看着这一切。
他很好奇,小男孩这么早起来,到底是要去做什么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