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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场中局势已十分明显,红袍魔兽战队稳占上风,几乎没有兽政官和魔兽受伤,且攻守有序,大家都在星璨的指挥下,配合默契,互持互助,俨然一支训练有素的魔兽小分队。反观黄袍队,却差距甚大,各自为营,队形混乱不堪,已然有三四个兽政官掉下魔兽,还有五六只魔兽已受重伤爬不起来,两支队伍看上去胜败已定。
高台主座上,炎烈幽幽赞道:“极光星璨,光鹿雷珠,堪当重任。”
坐在一旁的贪魔也附和夸奖道:“比赛前两个时辰方才给他们分组,根本没有时间选出指挥官和各种安排部署,星璨临阵服众,当真不简单。”
炎烈微笑着将脸偏到另一边,对正在眉开眼笑观战的极光城首领道:“光王,只怕这一次,又得劳烦阁下颁发兽王冠,敬兽王酒了啊,呵呵。”
那光王脸蛋微圆,红光满面,一脸喜容道:“哈哈,星璨这孩子,真令人骄傲,真得感谢这么多年尊上的栽培啊!”
“哪里哪里,星璨天赋异禀,雷珠战力过人,本尊何来什么功劳?呵呵……”
……
其实,星璨和雷珠已蝉联多届兽王,只要在场中稍加指挥,整组红袍队员都会听从他的部署。而黄袍队中,却根本没有一个特别突出的存在,幽祭诚然名声最响,却来魔兽宫时日最短,也是第一次参加兽王大会,更何况鬼面人根本无心比赛,溜至一边,实力自然大打折扣。
然崇子漆与崇子坞向来与幽祭及其主人不睦,当他们看见兽政娘小石已和幽祭闪在一边看热闹,哪里还管什么比赛输赢和星璨指挥,不管不顾地让冥渊攻击幽祭,决意让鬼面小石多吃苦头。
宣告团体战结束的鼓声一响,赛场上的人和兽尽皆停下,而空中的两道黑影还在追逐不停,虎威护法跳上云头大声呵斥,那一狮一熊方才罢休,双双落回地面。
比赛结果毫无疑问是以红袍队胜出而告终,顺利晋级的兽政官们个个喜形于色,许多人将星璨围在中间夸个不停,星璨也是开怀至极,他喜悦之余,眼光一扫落败而散的黄袍成员们,果见大多数人都面色阴沉,颓然离场,却只见牧瑶和小石在不远处似乎说说笑笑毫不沮丧。其实牧瑶中途退场本是挺郁闷的,可刚刚她在场外看见星璨发挥得如此之好,英姿飒爽风度翩翩,不禁春心萌动暗暗欢喜,她本就是个情绪来得快也去得快的直爽性子,之前的小小挫败感一转眼烟消云散。至于鬼面人自是更不必说,熬过一刻便是一刻,输了倒也挺好,不用再应付接下来的麻烦。
冰凝与牧瑶骑着各自的魔兽,结伴随着一众兽政官和魔兽回到之前的候场之地,独角护法在台上又向大家嘱咐起明天比赛的注意事项,冰凝自是没有再听,反正她已不用再比了,现在只要回到海楼与幽祭吃吃喝喝观赏其他人比赛即可,当然,她一定会每场都去为星璨和雷珠加油助威。
火犀牛在台上说话之时,冰凝的思绪已不知飘到了哪里,刚刚在赛场上的激荡气氛之下,帝君师父之前所说的话已被她暂且抛在脑后,此时却又想起,低潮情绪复又笼罩于心。她在回来的路上,其实也已往看台上扫过那些熟悉的面孔,只是她看着他们,只觉伤心无奈,很快便收回了目光。只是她并没有看见被黑衣人遮挡住的白泽兔,若她见到白泽兔,一定会比现在开心得多。
“独角护法,我要揭发!”
人群中,一个红袍兽政郎突然一声高叫,众人皆是一惊,连兀自想心事的冰凝也被拉回了现场,她朝那兽政郎望了望,忆起他的名字叫尚安,与星璨一样,也是个极光族少年。
火犀牛一愣,随即问道:“你要揭发什么?”
那兽政郎挤开人群,走上前去,在高台下转过身站定,伸手指着人群中另一个红袍兽政郎道:“炎族的红羽比赛之时伤了我,理应取消他的晋级资格!”
他这一句话可更加震惊了在场众人,一双双或愤怒、或好奇、或幸灾乐祸的眼睛齐刷刷投向人群中的红羽,冰凝却好奇地打量着尚安,琢磨着他到底哪里受了伤。
就在众人窃窃私语之际,几道人影从天而降,落在高台上火犀牛身边,冰凝一惊,那突然冒出来的几人正是广贪、赤炎虎、炙弦、还有夜阑!
众人眼光又随着那四道人影转向高台,火犀牛纳闷地眉头一皱,抬手朝台下挥了挥,示意所有人保持安静,又对台下近处的尚安道:“这件事稍后再说,你先站到一边去。”
尚安点头称是,眼睛愤愤然瞪了人群中的红羽一眼,随即站远了去,那红羽不屑地低低哼了一声,将脸偏向别处。
“独角护法,夜君许久不曾见到幽祭了,甚是想念,他们毕竟相伴了几千年,还请独角护法行个方便。”广贪一边笑盈盈地恭敬说道,一边走近火犀牛微微颔首行礼。
火犀牛急忙还礼道:“大师这是哪里话,请便,请便。”说着,举目在台下人兽堆中扫视搜寻,冰凝一看便知他是在找寻自己和幽祭。
鬼面少女带着幽祭走出人堆,来到台下,她忍不住朝台上炙弦望了一眼,但是炙弦完全不看她,只是淡淡扫了扫那黑狮。
冰凝轻抚狮颈,在幽祭侧耳边轻轻说了句话,幽祭随即跳上高台跑至夜阑身前,亲昵地蹭着他。
夜阑黑纱之上的神秘眼眸微微弯了弯,透出浅浅笑意,他低头抚摸黑狮,同时轻声与幽祭说话,看起来十分温柔专注,然而,只有冰凝捕捉到夜君不动神色朝自己投来的古怪目光,那短暂至极的眼神与鬼面少女目光一触,只令她倍感骇然。
“我带他出去玩一会儿。”夜阑抬起头,面向火犀牛,幽幽说道。
“自然没问题。”火犀牛陪笑着又一拱手道:“只是……不知夜君是否介意在下陪您同去?毕竟……这个……魔兽宫的规矩……”
“好吧。”夜阑淡淡说道。
这时,台下那个尚安突然又叫道:“独角护法,您现在要离开吗?我和红羽的事您打算如何处理?何时处理?”
赤炎虎闻言大怒,指着尚安骂道:“小兔崽子,轮得到你安排独角护法何时做何事吗?你给老子安静点儿!”
“可是此事非同小可,大家都等着独角护法裁决呢!”尚安毫无惧色,扯着嗓子叫着,众人都面露惊愕表情,似乎谁也想不到一个小小兽政郎怎的如此不知死活,竟敢和虎威护法叫板,冰凝也一样暗暗惊奇。
广贪见状,急忙上前沉着脸指责道:“哎呀,我说你这孩子,又能有什么大不了的事能和陪夜君大人相比?你倒是说给老衲听听。”
“红羽比赛时攻击同组成员,必须取消晋级资格!大家说是不是?”
兽政官们又开始叽叽喳喳议论个不停,火犀牛面露犹豫为难之色。
“红羽仗着自己是炎族的,欺人太甚!今天正好夜君也在,我们让夜君给我们评评理!”那尚安又高声叫着,眼光看向夜阑。
他这一句话,听起来倒是极聪明,既拐弯抹角奉迎了夜君地位,又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也好。”夜君简单两个字抛出,声音平淡。
“是这样的……”尚安跨上前一步,不待火犀牛赤炎虎等人再说什么,兀自走到台前,对满场众人讲述起方才比赛中他与红羽的一番波折。
尚安神色镇定自若,说起话来口齿流利非常,如同早已背好一般,众人大多不以为异,可是冰凝却十分怀疑,之前的古怪事件一件件冒出脑海,只是,她此时也不明白那些事与这尚安到底有何关联。
不过,当尚安说完一切,独角护法也在夜君面前比照过尚安足底火印伤口与红羽的法器尖头之后,立即宣布取消红羽的晋级资格。
如此一来,多出一个名额,给谁呢?
夜君在场,很自然的,赤炎虎广贪火犀牛都一致建议让暗黑幽祭替补此名额,一切都那么顺理成章。
冰凝这时方才恍然大悟,她又望了望炙弦,但见他脸色难看至极,冰凝的心陡然凉了。
入夜后,贪魔走进麒麟宫后园,暗红湖心黑石亭中正站着魔尊炎烈,贪魔快步踏上黑石桥进入亭中,向魔尊躬身行礼。
“尊上。”
“办妥了?”
“办妥了。”
魔尊缓缓回过身,微微皱眉,“此事会不会太过明显?”
贪魔呵呵一笑:“明显一些也无妨,夜君绝不会起疑。”
“为何?”
老和尚轻拨念珠,“我们若想助黑狮夺魁,直接将幽祭小石安排在星璨和光鹿那一组,岂不省事?夜君,自然也会这么想。”
炎烈微微点头,道:“的确如此,接下来的事,切记谨慎,这几天烦请大师抽空再去会会那个兽政娘,本尊总觉得,她似乎还没拎得清……”
“尊上放心,老衲定当安排稳妥。”
魔尊满意地笑了笑,忽而又想起什么,问道:“那狐狸呢?你没带着他?”
“他在园门外,尊上放心,他离不开老衲。”贪魔笑眼中满是得意神色。
“嗯,广贪大师真是我魔界难得的人才,你这样的人杰,留在西方念佛读经实在是太浪费了,早该来本尊门下效力了,呵呵……”
贪魔身子微微一怔,一张干瘦老脸上的诡笑似乎也僵了片刻。
“老衲自当为尊上效力,时候不早,尊上,老衲先行告退。”
炎烈点了点头,“嗯,去吧。”
夜色深深,万籁俱寂,广贪缓步走在炎城空旷的石街上,慢慢拨弄着手中念珠,回忆起遥远往事。
他身后的少年与他保持着不远不近约摸一丈的距离,见他背影带着淡淡萧索,不禁心中畅快。
“广贪,佛曰,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你可仔细想想啊,哈哈哈……”桀骜的笑声响彻四方。
贪魔目光一凝,忽然回头,伸手抛起念珠,*字符咒密密麻麻从半空的五十四颗珠子上飞蹿而出。
“啊……”少年瞬间跪倒在地,双手紧紧按住胸口,“不……停……快停……”
“炙弦君,”广贪冷冷下视着跪伏在地的少年,幽幽说道:“不要在老衲心情不好的时候,耍嘴皮……”
“我……不会了,一定不……”
老和尚哼了一声,收回念珠,转过身,继续朝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