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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她还未踏出几步,便被风隅玿大声呵住:“回来!遥玦没有痊愈之前,你最好给我待在这里侍候他,这乃是你的分内之事。一个妾室不守本分,终究不会有好下场。”
“去你大爷的本分!说白了不都是动物,你们男人不比我们女子高贵,没有权利驱使我做任何事,我不吃你这套。有本事你来打我啊,小心我把你揍成宫保鸡丁,没本事我就先走了。”风隅玿强势,李翩儿就比他更强势,刻意压他一头,挑起秀眉将话说完,大摇大摆头也不回地走了。气得风隅玿半天才开口发出一个“你”字。
风隅玿是一个典型的古代男权主义者,在他根深蒂固的思想中,认为女子就应该听从男子的一切命令要求,无条件服从,按照男子的意愿去生活。而李翩儿本就是一个现代女孩,从小就受男女平等这种思想的熏陶,再加上她又随心所欲,乖张跋扈惯了,因此很多做法是他所不能容忍的。不过他这次能对李翩儿做出让步,从而对细钗网开一面,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奇迹一般。
风遥玦斜倚在床头,微抬双目,将微弱的视线落在风隅玿那张鼻梁淤青的脸上,语气平和:“随翩儿去吧,她照顾了我几天,也累了,让她多休息休息。”
“你就是太惯着她了,才让她变成如今这般无法无天,肆意妄为,将你害得这步田地。”风隅玿气愤地在桌前坐下,将李翩儿的变化全归咎于风遥玦的对她一再的纵容。
风遥玦笑了笑:“细细想来,翩儿的话不无道理,同样是人,我们又能高贵到哪去。相反,如若这世间没了女子,我们又怎么能世世代代的生活下去。大哥就多担待些,不要责怪她了。”
风隅玿自知说不过自己这个见解与他人不尽相同的弟弟,索性保持了沉默。
这雨一落便是滴滴答答好几日,似乎生出了悠悠的眷恋,结出了淡淡的哀愁,这样的眷恋哀愁总是在不经意间充满诱惑与迷醉,一滴滴引诱爱雨之人沉湎其中。
李翩儿虽嘴上说再也不去风遥玦那,但这几日却是鬼使神差的每日都会去一次,去了也不做别的,就是斗斗嘴之类的,时间就过去了。而风遥玦静养了几日后,气色已恢复得与平日里无二。
这一日,李翩儿看过风遥玦撑伞回去的途中,恰巧遇到两个手持锦缎的小厮从回廊拐角而来。一瞬间,她脑袋中那被遗忘了事情就这样被翻了出来,她这才记起自己还有几套新作的衣裙在绸缎庄没有取回来。这七八日完全被风遥玦的事所耽误,早过了约定的时间。
她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瓜子,自我埋怨道:“我就说嘛,总好像忘了什么事,原来是这个。瞧我这记性,真想给自己一耳巴子!”
“李夫人,你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打自己做什么?”伤势痊愈的细钗走在李翩儿身侧,见她无故敲打脑袋,很是不解。
李翩儿改变了前行的方向,对细钗说道:“我们不回去了。去街上,上次我们买的衣服还没取回来的,我们去取衣服。”
细钗看着前方的眼睛一抬,表情有些想哭:“啊?不是吧?李夫人,早晨才出去了的,现在又要出去。而且这雨天湿漉漉的,还每天往出跑,我总觉得行走起来不方便。不如打发一个家丁去取,省事。”
“你记性比我还差,为了惩罚你,你在我面前已经没有话语权了。只能照做,不许反驳。”李翩儿扔出一个白眼,话说得强势。
细钗自己也发现记性好像是真的倒退了,自从每天跟着李翩儿瞎跑瞎闹,她都感觉她一个脑袋不够用了。
李翩儿取了衣服后,并没有回府的打算。风府本就枯燥乏味,如今又一直下雨,府中生活就变得更加无趣,还不如撑着伞在街上瞎逛逛,没准还能找到新乐子。
雨幕中,街上行人商贩不减。李翩儿将拿衣服的重担交给了细钗,自己落得一手轻松,撑伞漫步。密密麻麻的雨珠在伞面敲打,拨动出急促密集的弦音。李翩儿驻足,视线穿过一条条雨做的珠线落在了不远处的敞篷下,那里人群哄闹,人圈严严实实围了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那才叫一个轰轰烈烈。李翩儿心中一喜,虽不知里面究竟在干什么,但她有预感,这绝对好玩儿,错不了。
当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挤进去看了个清楚后,果真如她所料,是非常有意思的事,就如为她量身打造的一般,这里正在进行斗鸡。
“嘿,钗子啊,你看这只黄毛的大公鸡像不像我们府里的那只啊?我看就是他呢!真不知他什么时候改行了,公司不会破产了吧,沦落到这里给人表演来了。”李翩儿抬高了嗓门在好不容易挤进来的细钗耳边说道。
她的声音虽混在杂音之中,但身旁听到的人却不少,弄得他们斗鸡都不看了,纷纷侧目,好奇地打量她一番,女子来凑这种热闹,他们少见。
细钗紧紧抱着她的胳膊,眉头挤在了一堆,踮起金莲,将嘴向她耳边凑了凑:“李夫人,你看这里全是男子,也只有那些三教九流之辈才会聚集在这里,你这样总是不太好的,有点伤风败俗,别看了吧。”
“那又如何?本小姐高兴就好,才不管它俗不俗呢。”李翩儿的话中带着傲娇与自信,用充满蔑视的眼神将打量她的那些好事之徒给一个个盯了回去,盯得他们一愣一愣,最后一个个讪讪的转移了目光。
嘈杂的声音在她耳畔回响,助威声一浪高过一浪,空地上两只炸了毛的公鸡正斗得激烈,互相疯狂飞跳啄咬,一时难分胜负。她越看越起劲,后来干脆同其他人那般激动得连蹦带跳,并连连出生声:“啄,啄死它,啄死大公鸡!”
“小娘子也喜欢看斗鸡啊?”一个身穿半旧锦袍,长相不差,却带着一脸痞相的男子见李翩儿生的清秀,衣着不凡。并且骨子里还透着一股辣劲儿,这样的女子最易勾起他们的征服欲,于是便凑了过去,主动搭讪。
“热闹,谁不喜欢看。别打扰我,看鸡呢!”李翩儿头也不回一下,蹙眉随意应付了那人一两句。
“黑鸡,你倒是啄啊!哎!”李翩儿眼睁睁看着黑鸡败下阵来,羽毛被啄地满天飞,痛恨得长叹一声,好像输的是她自己一样。
押鸡的人是有人欢喜有人忧,哗然叹息声不绝。
男子再次开口,声音混在吵闹声中有些不清:“小娘子不用难过,还有下一场,如若不嫌弃,小娘子可以在那笼子中任意挑一只,钱算我头上。”
隐隐约约的话音传入李翩儿耳中,她听了个大概。回过头来将来人从头到脚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不禁嘲讽一笑,眉眼弯弯。而这个笑落入男子眼中,却让他迷了眼,以为是在讨好他,未能领略这个浅笑其中蕴含的精华。
“小娘子意下如何?如果不嫌弃在下冒昧。”男子心血渐涨,兴致更高了。
李翩儿眸子一转,郑重地点头,话说得一语双关:“好啊,那让公子破费了。只是你做了好人,你下午饭吃什么?”
“萍水相逢,小娘子竟如此关心在下,你我还真是有缘。小娘子快去挑**。”他礼仪周到地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李翩儿在众人的注视下选了一只冠大体瘦的鸡,细钗本想拦她,却还未开口,就被她一个眼神给瞪回去了,只好闭上了嘴。
“谁要押我这只鸡,赢了,我分文不取。若果输了,我身旁这位仁兄说了,都算在他头上。”李翩儿语不惊人死不休,直接给了她身旁那位仁兄重磅一击,击得头昏眼花,硬是愣在那半晌。
“我押。”
“我押。”
……
众人一听,及时响应了李翩儿这慷慨的号召。
斗鸡开始,这次助威声喊得最响亮,最激动的不是李翩儿,而是那位大方的老兄。这里这么多人,最不希望李翩儿输的怕就是他了。最后也许是他的诚意感动了那只鸡的鸡祖宗,还真大败了上一场那只赢得耀武扬威的大黄鸡。
李翩儿也没想到,自己专门挑了一只看着又瘦又弱的鸡,最后竟还赢了。
那位仁兄用袖子擦了一把额上渗出的汗,故作镇定闲适,对着李翩儿一番奉承:“小娘子好眼力,挑出的鸡,轻轻松松就赢了。在下佩服。”
“好说,好说,这还多亏了公子慷慨解囊。老板,这只鸡还你,我要那只战败的黄鸡。”李翩儿将手里那只塞入了卖鸡的手里,不经同意就将地上那只抱了起来。
卖鸡的有些为难,实话说道:“小娘子,实在对不住了。这鸡已经卖了,我做不了主啊。”
“谁的鸡,我与他换。”李翩儿冲着人群便是一阵高喊,完全没有一个女子该有的温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