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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今天又变脸了
她刚想说“罪不致死”,就被打断了。
“我给你惹麻烦了吧?”楚亦抓住她的手握着,“今天也不知是怎么了,我就是想给你添个堵,谁让你昨晚拒绝我呢?”
“你再怎么生气,也不该把宋珍扯进来,她本来就有郁症……”朱影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我怕你到时骑虎难下,不想娶人家都不行了。”
“我若是纳了宋珍,你真的不生气?”楚亦邪魅地看了她一眼。
他本就长得好看,平时面对女人时,淡淡扫过一眼就像是情意无限,留给人无限的想象空间,真的注入感情盯着你看一眼,没有几个女人还能把持得住。
“生气又能如何?”朱影摇了摇头,“只要你和宋珍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其实她心里想的是,深井冰发起疯来杀人都能免死呢,何况只是纳个妾?她怎么能跟他一般见识?
楚亦伸出修长的手,宠溺地揉了揉她的长发。
烛光的阴影处,一缕落寞从男子的脸上划过,“你先睡吧,我给楚莫留张字条。”
“字条?你明日要走了吗?”朱影眨巴着眼睛问道。
“舍不得我?”楚亦目光如水,波纹潺潺,“过几日就要去沧州查案子,山高路远的,我嫌辛苦,打算休息一段时日。”
他从抽屉中取出纸墨,将纸小心铺在桌案上,低头打算写字,忽然一只小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楚亦疑惑地抬头,发现两只兔子似的眼睛惊恐地望着自己。
“你不会是……留遗书吧?”朱影的直觉一向很准,紧张地捏了一下他的手腕。
“对啊,我要死了。”楚亦冲她一眨眼,笑魇如花,“怎么样,今晚依了我?”
~~
第二天休沐。
清晨的阳光照射进来,窗前坐着一个穿着雪白中衣的俊朗男子,正面色肃然读着桌案上的一封信。
读完之后,男子刚想将信烧掉,却忽然改变主意,将信揉成一团,藏入袖中,接着揉了揉眉心,开始穿外衣。
朱影坐起来,眯着眼适应了一下晨光,“楚莫?”
“嗯。”楚莫理了一下衣襟,又开始梳发髻,“阿影,你也快起来。昨日圣上下旨,过几日咱们就要去沧州。今天去西草寺,我有些事情要与净一大师商量。”
朱影懒洋洋打了个哈欠,“你一个人去找净一大师就是了,为何要带我去?”
“你很累吗?”楚莫狐疑地上下扫了她一眼,“要是累就说。”
“我也……没说累。”朱影吐槽道,“我就是懒啊。”
“难得休沐,想带你去踏青。”楚莫目光闪烁,像是有什么心事,说完就背手出了门,唤玉柳进来给朱影梳洗。
朱影好奇昨晚楚亦的字条里到底都写了些什么,但是楚莫却将字条收走了不给她看。
梳洗完后,二人一起去花厅用早膳,驹九、鸿十、狐七和袁庆四人也在。
很久没有人这么齐过。
桌上大家安安静静地吃着早饭,楚莫却像是在想事情,目光一直来来回回,望着面前的几人出神。
这种情形就好像主人盯着家里养的几头猪来来回回地看,没决定要先卖谁,几人都被他看得头皮发麻。
“大人,你怎么老盯着我们看?”狐七先沉不住气,放下碗筷问道。
“在想……带谁去沧州。”楚莫吃完了,也放下碗筷。
“去沧州?”对面的几个人忽然来了精神,开始探头探脑的。
在长安困久了,每日看家护院,驹九和鸿十觉得腿脚都不好使了。
袁庆也是好久不见尸体,难过得连饭也吃不下。
只有狐七无所谓,他反正一年十二个月,十个月都是在外面跑。
“鸿十。”楚莫刚一开口,鸿十立刻满面红光地站了起来。
“是,大人!”
楚莫从袖中取出一个七彩方胜,“用过早膳,你先帮我把这个东西送到威远将军府,再给宋珍带个口信,说……昨日都是误会。”
“是。”鸿十不情不愿地接过那个方胜,心情有些失落。
他本来以为可以一展拳脚呢,结果却又是去办这种儿女情长的事。
而且他还记得那个宋珍,上回为了把她送回长安,自己差点没累死。
~~
威远将军府。
昨夜下过一场雨,早上的晨光干净而又明亮。
院中两个老妇人正在窃窃私语。
“宋夫人,你再考虑考虑,圣上已经给楚少卿和宁心郡主赐了婚,府上的二小姐还要等下去?”一个穿着绛色衫裙的妇人故意拉长了尾音,翘着二郎腿坐在廊下的石凳上。
她脸上擦着时下最流行的鹅黄脂粉,姿容中上,约莫四五十岁年纪。
旁边一个素色锦袍的妇人,眉眼与宋珍有几分类似,苦着脸道,“张大娘说的是。唉,我也劝过了,珍儿性子烈,我怕她想不开啊!”
“哎哟,这等完了哥哥,又等弟弟,现在弟弟也没戏了!”张大娘又故意提高了嗓门,像是说给屋内的人听,“武将军有什么不好?与宋将军是同僚,这以后还可以相互帮衬不是?嫌人家年纪大,人家四十多,儿女都长成了,又不用你们操心。再说了,二小姐这个年纪,今后还不知能不能生养,有现成的儿女多好啊……”
“嘭!咣当!”
屋内传来摔东西的声音,接连不断。
“诶,张大娘,咱们……到我院里去说话,让珍儿休息会儿吧。”宋夫人虚扶着张大娘起身,又朝屋里说道,“珍儿,你别摔了。自己好好想想张大娘的话,母亲也是为了你好。”
这要是别人,宋将军一张老脸豁出去,定能让他把宋珍娶了,可她看上的是圣上跟前的红人楚少卿,宋将军一张老脸就算不要了也没办法啊!
两位老妇说着看了一眼紧闭的木门,就一齐朝着院外去了。
屋内乒乒乓乓之声渐渐停歇,接着有几声让人揪心的哭嚎传出。
又过了片刻,哭嚎之声也停了,一个满面泪痕的女子推开窗户,一张小脸苍白如纸。
“嗖”得一声,回廊的屋檐上忽然翻下一个清瘦的白色人影来。
少年冲她尴尬地一笑,“宋小姐。”
“你……你怎么来了?”宋珍连忙擦了一把脸,看了看左右无人,苦笑着问道,“可是你家大人让你来的?”
她目光中充满希冀,又似是早已知道答案般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