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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片荒芜之地,一股糜烂的气息扑面而来,放眼望去,这原本贫瘠的大地,如今更为骇然,植被枯萎,大地干枯龟裂,出现了一道道的沟壑,尸骸遍地,充满了腐朽的意味。
在这天灾之下,几乎每天都有人死去,死亡的气息在这荒芜之地上不断浮现,好似整个世界都是即将枯萎死去。
尸骸遍野间有着一个瘦小的身影,她浑身是淤泥,手里抓着干巴巴的枯草,瘦骨嶙峋的她匍匐在一具干尸旁撕心裂肺的哭着,小小的嗓音沙哑的不成样子,跪坐在枯黄的土地上吃力的拖着那早已死去的尸体。
“娘,起来啊!”
“你起来啊,婉儿找到吃的了,你快起来吃啊!”
她哭了许久,许久,黄沙满天,天地间似乎只剩下她一人,黑暗拢上她的心头,那种孤独死亡的气息仿佛要将她吞没,而就在这时,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传来。
“生命真是脆弱,都死了啊?”
迷迷糊糊中我听到了一个声音,那是带着一丝嘲讽和自嘲的声音,我不懂他在嘲讽什么,但却拼了力气去反驳他:“没有死,我娘亲没有死!”
“...,是吗?”一道身影走到她的跟前,为她挡去风沙不置可否说到。
瘦弱的小女孩眼前一黑,努力的眯着眼睛抬头望着他,反驳道:“我娘亲只是太累了,睡着了,一会、一会她就会醒的。”
“你父亲呢?”
“爹爹、爹爹去给我们找食物了,他很快就会回来的!”
男子看着身前那瘦小倔强的小女孩,明明已经没有力气了,却一个劲的在反驳他,这股执拗倒是和他有些相似。
“要跟我走吗?”男子伸出修长的手掌,居高临下的望着她,他似乎能从她身上看见那与他相似的坚强与执拗。
“你的父母不会再回来了,你留在这也是和你的父母一样,想改变自己的命运吗?”
小女孩愣愣的望着他,不懂他话语中的意思,可却能感受到他眸中蕴含的惆怅,但是她一生都无法忘记这一刻,这句话,这个画面,深深的烙印在她脑海里,甚至灵魂之中!
这一刻,她的脑海一片空白,她呆呆的望着那俊美的脸庞,殷红的身影,她不知他是谁,她不知他要去往何处,她又将面临什么,但她清楚的记得娘亲的话,那就是活下去,不留遗憾的活下去。
她伸出布满淤泥的小手,毅然决然的跟上他的脚步。
“走吧,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婉儿。”
“婉儿?”
“从今天起,你便名绾女吧。”男子说完素手一挥,遍地的尸骸消散,而此时这片荒芜大地之上,竟有着一株嫩绿的枝芽从干枯的大地之上钻出。
好似打破了某种诅咒一般,生机在此时弥漫,让这片荒芜之地在这一瞬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随着绿意的蔓延,哪怕很微弱,哪怕在这片天地下显得是那么的渺小,但依旧璀璨夺目,好似在这片虚无的废墟中点亮了一盏明灯。
绾女,代表着死亡和灾难,同时还有希望。
......
忽的觉得手背一凉,婉儿慢慢低下头之时,才发现是一滴眼泪,她自己都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落泪,眸中有着迷茫。
思绪涌动,婉儿望着那哭泣的婴孩,眼中有着些许追忆和些许的苦涩。
命运总是惊人的巧合,或许,拥有相同命运的两人注定会产生共鸣吧。
一边哄着星灵的古果果无意中看见了婉儿也哭了,瞬间一个头两个大了,连忙安慰:“哎?婉儿你别哭啊?”
林黎也是一个头两个大,先是下意识的求助大师兄,发现他家师兄也是面无表情神色淡漠,明显毫无办法,的确,他家师兄就不是哄人的料,甚至他都不敢想象有那么一天。
只能独自认命的硬着头皮,走上前去左右看看:“星灵是不是饿了?要不要喂奶?”
“啊??”古果果停下手中的动作,看了看自己又看看他,一脸懵。
林黎说完以后也是一脸懵,这局面成了两脸懵了。
林黎果断转身,他还是选择安慰大的吧,小的他实在是没办法。
“喂!”看到果断转身去安慰婉儿的林黎,古果果原地爆炸。
她怎么办?谁来安慰星灵啊?
这不眼睛一瞟,看到一旁俊逸万分,生人勿进的寂瑾寻,抱着哭得嗷嗷的星灵连忙挪了过去。
“道长,救命,十万火急。”
“...”寂瑾寻面色微沉,十万火急也没用,这事他无能为力。
古果果挤眉弄眼的说着:“你抱一下,就抱一下,我找点吃的给她啊!”
寂瑾寻轻叹一口气,无奈的伸手正要接过,古果果见他那粗暴直接的动作,连忙纠正道:“不是拿,是抱着,抱着!”
“道长,星灵还那么小,你要小心的抱着啊!”
“错了,错了,手要交叉,两只手,两只手!”
“哎哎哎~对对,就这样抱着。”
最终在古果果捉急的一番同是新手的教导下,寂瑾寻俊逸的脸庞微凝,正一副冷峻不禁的模样僵硬的抱着星灵。
林黎见此抽了抽嘴角,他怎么也没想到大师兄居然有抱孩子的这一天,正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他敢说这事要是被蜀山的弟子们知道了也肯定不敢相信。
所以他还是不要凑热闹的好,老老实实的安慰婉儿便好。
此时的婉儿早已停止哭泣了,眸中的苦涩也是渐渐掩盖而去,只是低头看着脚尖,一声不吭。
林黎以为她还在伤心,也是叹了口气,他最近好似学大师兄常常叹气了,而且最近他好像承受了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负担。
望了眼靠着树干蹲在一旁的婉儿,也是心生同情,说起这个年龄不该承受的,婉儿和星灵不就更不应该吗?
缓缓蹲坐在她的身旁,轻声喃喃安慰着:“黑寡妇这样破坏妖、仙、人界的平衡,只要消息传出去,仙界不会坐视不管的。”
“想哭就哭吧,哭过了之后还要继续活着,活的更好。”
“既然改变不了过去,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们要向前看。”
说着说着,林黎好似有些触动,心中的同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同病相怜的情绪:“我是个孤儿,是掌门把我带回蜀山,改变了我的命运,很小的时候我就见那些师兄们斩妖除魔,为民除害,那时我就在想,我以后也要这样,不求受人敬仰什么的,只是想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
“做到人活一世,问心无愧!”
婉儿也是轻声喃喃道:“命运、无愧么?”
“嗯?你说什么了?”林黎歪着头,俊俏的小脸一脸求知,倒是有些可爱。
婉儿移开视线,轻笑着摇了摇头。
没人知道她笑容里所包含的意思,也没有知道她低语的答案是什么,或许,其内心也没有答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