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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你什么时候跟诚王在一起的?”李中官身上还带着远道而来的风尘之气,犹在傻了巴腾的嗔怪李思不声不吭的就干了大事,“不过诚王心思深沉,又位高权重,娘,他以后要是敢倚仗权势欺负你,你一定要告诉我们,我们三个虽然没有多大本事,倒也不会让娘受了委屈。”
李中官信誓旦旦,一副要是诚王敢欺负他娘他就跟诚王拼命的架势。
光天化日,有这么多人在场,李思对诚王倒不好动手了。翻给李中官一个白眼的同时,心中暗叹昨日错失良机。
“娘,你为我们三个操劳半生,现在能有个好的归宿,孩儿们也都放心了。”
李中举还感性的流了眼泪。
今日凌晨发生宫变,他在混乱中听到有人喊洪将军,在门缝里一瞧,才发现那日问他皇帝病情的就是带兵攻进皇宫的洪将军。
他对于洪将军这个称呼是陌生的,同时也是熟悉无比的,他觑眼去瞧,火光中那人面目狰狞,定定去看倒有着几分熟悉。
他已经治好了皇帝的头疾,皇帝装病就绕不开他,所以皇帝的计划他是知道的。这一刻他就知道了这个人的下场,他心中顿觉痛快。
当初若没有他娘任劳任怨的照顾,爷爷奶奶早就等不到洪武回来就病死饿死了,而洪武回来后却站在将军的高度嫌弃的连看他娘一眼都觉得脏。
他永远也忘不了洪武端坐于高头大马上,看向他娘和他们兄弟三个的鄙夷嫌弃目光。
洪武抛弃糟糠之妻,为了富贵另攀高枝,确实,他享受了半辈子的荣华。但这一次,他为了权利抛去忠义的宫变,必将成为他的断头台。
心中的隐刺被拔掉了,已是人生一喜,现在娘又找到归宿,可谓是双喜临门。
李中举像个送女儿出嫁的老父亲,满是欣慰。
可是,等等,你们是怎么以为诚王是一个好归宿的?李思疑惑问出口。
李中举擦掉了眼角的泪,正要欢喜说什么,外面诚王过来催道:“若有话,行礼之后再说也是一样的,莫要误了吉时。”
兄弟两个这才反应过来,“娘,你先换衣服,我们在外面等你。”
李思叹了口气,这个亲,看来是躲不过去了。结就结,谁吃亏还不一定。
李思在房间里面装扮换衣,李中举兄弟两个则回忆起了平息宫变后,诚王跟他们说的话。
那时诚王无比的真诚,对他们说,“这些日子本王跟你们娘相处后,均已互生情愫,只是你们娘觉得已经儿孙成群,不好意思再行婚配。”
“本王至今没有一个女人,便是在等命定的那一个,自从遇见你们娘,本王就知道本王等的人是她,此生便也唯她不娶。你们娘面皮薄,不好意思跟你们提及此事,本王便厚此颜面,问问你们的意见,若你们同意,本王这就张罗迎娶事宜。”
两人蒙逼的同时都忙不迭的点头,他们怎么会阻止自己娘的幸福。
当然至于诚王是不是在诓他们,他们是不会怀疑的。毕竟诚王堂堂一个王爷,怎么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糊弄人。更何况,诚王看着也不是会开玩笑的那种人呀。
房门打开,李思着一身红妆,富贵天资,绝代姝丽,看的众人惊艳不已,连李中举两兄弟都呆了。
他们娘平日不爱装扮,只穿最平常的农家服饰,又不施粉黛,却已是眉眼如画,皎如秋月。现下盛服浓妆,并不见一丝庸俗,其韶颜雅容,灿如春华,灼灼羞煞芙蓉。
在场人基本都知道李家的背景状况,原以为不过是个被人不要的乡野农妇,诚王却还巴巴来娶,他们还觉得诚王枉费心思深沉,在情爱方面果然是一窍不通。
一直未有女人也就算了,堂堂正正的迎娶王妃,迎娶的却还是一个三个儿子都老大了的乡下农妇。
然而他们来到这里看到的不是面色蜡黄、形容枯槁的半生农妇,而是肤如凝脂,玉颜娇容的倾城之貌。
敢问那个抛弃这样美人不要的人是什么想法,如果是他们,能得如此美人为妻,拿什么换都行啊。
诚王心跳如鼓,正沉浸在那盛装下李思的妙目美颜中时,听见身边有吞咽口水的声音,当下眉目一凛,满面肃杀,周身升起腾腾杀气。
那咽口水的几人忽觉背后发寒,均忙不迭收敛心思,小心的看了眼诚王。
现在他们才知道诚王不是一窍不通,而是太老谋深算了,在大家还不知道世间还有如此绝色时,就先下手为强。唉,羡慕啊。
迎亲队伍排了长长的一队,鸣锣敲鼓,乐器吹打,热闹喧天。
牢中听到外面隐隐约约传进来的热闹声,狱卒好奇的向外张望,“外面怎么了,怎么这么热闹啊?”
同伴摇了摇头,猜想道:“可能谁家成亲呢吧。”
这时来换班的两个狱卒进来了,被换班的两个狱卒便都好奇问他们外面发生了什么。
“诚王要娶王妃了,这热闹声就是迎亲队伍。”那人说着,满脸艳羡,“听说诚王迎娶的是一个农家妇女呢,那女子可真是好福气啊,一下子飞上枝头变凤凰啦。”
那个跟他一起来的就说,“那农家妇女就算不嫁进诚王府,未来的日子也不会差。人家三个儿子,一个是文状元一个是武状元,还有一个治好了皇帝的头疾,进了太医院当了太医呢。”
“你们说她以后的日子是不是人上人的生活...”
狱卒还没说完,旁边的一个牢房里就传来了一声爆喝,“不可能!”
灰暗牢房中,洪武一身血污,头发蓬乱,听到狱卒的谈话,猛的扑过来攥着牢房的门,目光炯炯,满眼的不可置信。
“不可能!”他再次怒吼,“堂堂一个王爷,怎么会娶一个乡野村妇当王妃!何况那农妇还是别人不要的破鞋!”
不知道洪武为啥这么仇恨那女子,被吓了一跳的狱卒直接一鞭子挥过去,吼道:“老实点,嚷什么嚷!”
洪武双手被鞭子抽出了一道血痕,吃疼的后退了好几步,却还是喃喃,“不可能,不可能,诚王不可能娶一个农妇。”
打击罪犯是每一个狱卒无聊生活中的一个乐子,更何况这个还是臭名昭着的洪将军,狱卒哼笑道:“怎么不可能,谁说人家是农妇了,人家的三个儿子一个比一个有出息,已经为人家挣来了诰命之身。”
洪武被打击的倒退一步,脑中回荡着狱卒的话,三个儿子为她挣来了诰命之身。
他忽然双眼一亮,那三个儿子也是他的儿子啊,他们一个比一个有出息,一定有办法救他出去的。
他再次扑过来,大吼道:“我要见文武状元,我要见进了太医院的李中举,我要见他们!”
然而迎接他的是又一道狠狠的鞭笞,“你说见谁就见谁啊,文武状元也是你能见的!”
洪武宫变,是妥妥的死刑,还想见状元,做梦去见吧。
这次挨了打的洪武却没有退缩,他喊道:“我是他们的父亲,我是文武状元的父亲,我是太医李中举的父亲,我要见他们!”
狱卒停下了挥舞的鞭子,不知道洪武是疯了还是说的真的。
“我是他们的父亲,你去告诉他们,我要见他们!”洪武再次重审,眼睛里充满了希冀。
狱卒们顿了一下后都想起了最近戏楼里唱的百生记,听说文状元李中秀写的百生记开头套用的是自己的身世。
这么说,洪武就是那个一朝富贵,就看不上为他照顾父母的糟糠之妻的无情无义之人了。想想洪家的作风,洪武还真是挺像那种人的。
狱卒都不知道怎么还有这么厚脸皮的人,“你富贵的时候抛弃妻子,现在落难了倒想起人家了,还想让人家救你,你咋这么厚脸皮呢!”
“再说你自己什么罪你自己不知道吗,见谁也没用,老实待着吧你!”
洪武不甘心,大吵大嚷的声音把整个牢房都弄的燥乱起来。狱卒见他闹事,劈头盖脸的给了他一顿鞭子,他才老实下来。
牢房重新安静下来,听着狱卒讨论诚王和李思的大婚以及李家的传奇事迹,洪武虽然不敢再吭声,一双眼睛却布满了血丝。
他后悔当初没有把李中举三兄弟带走,如果那时候带走了他们,他在朝中有他们的辅助,要权有权,要势有势。当一个只手遮天的将军,不知道多逍遥,又岂会被逼到跟着三皇子那个废物造反,更不会落的如今阶下囚的地步!
还有李思,虽然她出身低贱,但那一副模样却是绝色,她不够资格当他的正妻,当个小妾却也不错。
想起小妾,就想起了郑氏那个妒妇。
他娶了郑氏,郑氏却看不起他的出身,对他爹娘也从来没有过好脸色。若不是整日吃郑氏的气,爹娘也不会早早病死。
还有他一个堂堂将军,却被那一个妒妇掣肘,纳妾都得看她的脸色。他的后院不知道被她弄死了多少儿子,若是那些儿子们长成,说不定也如李中举他们那样有出息,那他在朝中的地位不是更加稳固。
他本应该荣华富贵的生活,都被郑玉兰那个妒妇毒妇给毁了!
洪武恨的目龇欲裂,如果郑玉兰在他眼前,他一定一双手狠狠的掐死她。
不用洪武掐死郑玉兰,现在的郑玉兰已经生不如死了。
别处的牢房中,郑玉兰全身污秽。她在公堂上挨了打,又没有人来看望她给她医治,现在背部已经开始溃烂,苍蝇蚊虫围着她的溃烂处嗡嗡乱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