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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试结束了,各人心思不一。洪威忌恨李中官抢了他的武状元之位,洪武则起了拉拢之心。皇帝虽然钦点了李中官的武状元,但却不愿骄阳公主下嫁,骄阳公主则是满心都盛满了那个清澈干净的青年。而当事人李中官只沉浸在拿到了武状元的喜悦中,这下看村民们还笑不笑他们和娘了。
皇宫的一处宫殿里,骄阳向皇帝撒着娇,“父皇,你说过让我在文武状元中挑选驸马的,您是金口玉言,可不兴反悔呀。”
皇帝被骄阳摇的左右摇摆,却很享受这种天伦之乐,他笑道:“骄阳,这些孩子中你是父皇最疼爱的一个。父皇帮你挑选驸马不仅要看这个人自身,还有他的背景。若是像李中官那样的乡下小子,纵是父皇给了他个不错的职位,可没有家族做后盾,他在官场也走的艰难,你嫁过去那日子也会难过。”
皇帝致力于给骄阳找一个有背景的婆家还有一点原因是,骄阳的母后只生了她一个。
他与骄阳的母亲是青梅竹马,虽他后院也有不少妾室,在他的心中他的妻子只有发妻郁氏。然而世事变幻,总要搅人好事。早年的那场夺位之战中,郁氏为他挡刀而死,只留下了骄阳这个不到三岁的孩子。
他即位后,追封郁氏为皇后,并且至今未立新的皇后。他不仅要昭告天下,他皇后的位置只有郁氏能坐,也要告诉所有人,骄阳虽然没了母亲庇护,却有他的所有荣宠。
只是他现在已经年迈,又因早年伤了身体,不知道还能活个几年。
他要为骄阳好好挑一门婚事,对方不能特别显赫,那些显赫世家哪一个不是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如果他不在了,骄阳没了倚仗,不定要被他们怎么欺负。
当然对方也不能太没家世背景,他不在了后,骄阳本已经失去了倚仗,若婆家再没背景,虽然不会被婆家欺负了,但却免不了外人的嘲笑和欺辱。
所以背景不算太深厚,又有一定权利的洪家就成了他最中意的人选,何况洪家两个小子长相都不错。唉,只是可惜,一个是个靠着作弊得来才子名声的草包纨绔,一个又性子太过狠戾。
“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纵然粗茶淡饭也是香甜。父皇,我不怕苦。”
骄阳圆圆的脸蛋上还带着点婴儿肥,倔强的样子就让人想到气鼓鼓的小动物。父皇的心思她也能猜到些,不过她觉得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每日两看相厌才是苦。
皇帝爱怜地抚了抚骄阳的脑袋,“你呀,是没有体会过难过的苦楚。”
骄阳自小便是被他娇养着长大,从来都是要星星给星星,要月亮给月亮,从未受过半分苦。他保护了骄阳的前半生,也必然要为她挑选一个能护她下半生的人。但那个人不是李中官。
入夜,皓月当空,盈盈银光洒将下来,给偌大的皇宫披上了一层轻渺的银纱,使得庄严的皇宫更添了高不可攀的雍贵。
侍卫巡视过的某处,从墙角的阴影处探出一个小脑袋。
骄阳仗着对皇宫的熟悉,几次险险躲过巡视的侍卫。
御览房中,皇帝正在批阅奏折,有一份是边境送来的。继十七年前大败方颌族后,他们一直老实着,然而最近却又开始挑衅。许是缓过了劲儿,就忘了被打的疼了。
皇帝俨然的眸光转了转,便想到了李中官。只是还未做出决断,便有侍卫来报。
“禀报圣上,骄阳公主想偷偷溜出皇宫。”
皇帝眉宇一转,俨然的眸光还未褪去就已经带了三分担忧。然而正欲扔下的奏折却在他心念电闪之间缓缓的被他放在了桌上。
骄阳自小就有自己的主意,他就算这次阻止了骄阳,但怕她还有第二次第三次。万一哪一次真被她溜了出去,她一个人在外面岂不是危险重重。
皇帝忘了外面是太平盛世,一想到骄阳一个人流落在外,所有黑暗的事情比如被小偷偷了钱财吃不饱饭、被坏人骗了而被带去做各种粗活、甚至还有以骄阳的长相说不定还会被卖给一个七老八十的当小妾等等,一股脑的都钻进了他的脑中。
侍卫的余光看到皇帝的手轻微的抖了一下,然后就听头上传来微有沧桑的声音。
“派暗卫跟着,朕不想看到公主出一点差错。”
声音里的沧桑很快闪过,取而代之的是逐渐的冰冷。侍卫连应声称是,他知道皇帝将骄阳公主看的甚至比他自己的命还重,若骄阳公主出一点差错,他们也只有提头来见这一条路了。
侍卫离开后,皇帝脑子里联想出来的恐怖黑暗才渐渐驱散。骄阳啊骄阳,你可真会给你父皇出难题。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边境送来的那封奏折上,刚才的决定便夯实了下来。
李中官有没有娶公主的命,就看他能不能从战场上活着回来吧。死了自不必说,若能活着回来,他便许李中官侯爵之位,赐他累世荣华。
骄阳公主溜出皇宫后心里便有了底。皇宫侍卫何其森严,能让她成功溜出来必然有父皇的授意。
父皇还是疼她的,骄阳公主心里暖暖的。她知附近定然有暗卫护她安全,行走在安静的夜色街道中时便也大起了胆子来。
骄阳找了个客栈住了下来,准备第二日打听一下李中官住在哪里。李中官兄弟两个一个得了文状元一个得了武状元,这在京城中算是个新鲜事儿,打听起来应该还是挺容易的。
第二日她从客栈老板那里打听到李中官的住处后,就来到了远朋客栈。
进客栈一打听才被告知他们早上已经收拾行囊离开了,因为早上皇帝派人降下来了圣旨,说让他们归乡后就赶紧去任职。
客栈老板还在感慨李家人才辈出,一个被皇帝重用派去川南任职,一个又要领兵打仗,将来说不定还能成为将军呢。
骄阳就打断老板的感概,跟他问了两人的家乡地址和离开方向便赶紧追去了。
骄阳离开没多久,又有人来打听文武状元,说要请他们去家里做客。
老板抬头一看这不是洪将军吗,忙将早上圣旨还有两人已经归乡的事情说了。
洪武皱眉,也顾不得拉拢文武状元了,心中琢磨起来皇帝现今对洪家的态度。
边境有事,皇帝没有任命他而是让李中官前去,这对洪家来说可不算好消息。
——
“奶奶,做果干为啥要加盐?”
“奶奶,做果干为啥又要加酒?”
“奶奶,做果干为啥还要蒸一蒸?”
四岁的小宝像十万个为什么一样围着李思问个不停,李思都一一耐心解释。
听完了解释的小宝眨了眨黑葡萄一般的大眼睛,又问,“那为啥没有茴香味儿的,小宝最爱吃茴香。”
倒是个不错的建议,李思现在正在研究新口味的阶段,打算把茴香味的也尝试一下。
小黄豆插口道:“这么奇怪的味道应该不太会有人吃吧。”
春天的尾巴还留恋的逗留在大地上,夏日的炎热已稍有规模。日头高高挂在天际,射下的阳光过于温暖,偏于炎热。不过经过山间拂风的过滤,落在人的身上却也冷暖适宜。
在院子里给果干翻面的巧娘褪去了少女青涩,灵动的双眼中更添了女性的温柔。只是现在这双浸润了幸福的眼睛中却萦绕了一丝愁绪。
夫君和三弟于年初离家,如今已经过了整个春日,还不见两人归家。
村里已经有传言,说两人说不定考的成绩好,在外面不回来了。就算回来了也不会再看上巧娘了,想当年他们的爹不就是这样,一走五年,再回来的时候只把爹娘接走了。
巧娘相信夫君不是那样的人,可说的人多了,她也迟疑了。如果夫君真的考的不错,他当了官,她只不过是一个乡下村妇,还配得上他吗。
李思从厨房端着一筐蒸好的果干出来,见巧娘有些心不在焉,便知她在想些什么。
“巧娘大可放心,老二跟他爹不一样。他会回来的,也不会负了你和孩子。”
李思劝解巧娘,将李中秀求娶巧娘前在这个院子里发的誓说给巧娘听。
巧娘的眼睛上蒙了一层水雾,这件事夫君从未跟她说过,此时听了虽心头暖烘烘的,但却更加忧愁了。
她不想拖累夫君。
李思一边将蒸好的果干晒起来,一边继续劝慰,“巧娘,当初你不嫌弃老二是个疯的,只想把他照顾好,现在老二的心情也是一样的。”
艳阳下,李思肤色白皙,虽然已经是三十几的年纪,脸上却不显一条皱纹。一头墨法盘于头上,杏眼黑润,倩资清影,望之却如二十出头的少妇。
五年来李思虽然对三个儿子是放养的状态,但每遇大事还是果决拿得出主意的,如今能把生意经营的遍布各地,她早已成了家里的主心骨。
巧娘眼中蒙着的一层水雾不自觉的就流了下来。
“娘,你怎么哭了?羞羞。”
奶团子一样的小宝抱着巧娘的腿要帮她擦眼泪,声音清脆稚嫩,将巧娘心中的愁绪一荡而空,忙擦了擦脸上的眼泪。
中午一家人下的茴香饺子,巧娘先给学医堂的大哥大嫂送去了些,回来的路上就见村里乱糟糟的,村民们急急忙忙的往村口跑,似要看什么热闹。
要雪家一看自家傻侄女还什么都不知道呢,就过来拉住她气愤愤的道:“有人看见李家那两个小子回来了,还说李中秀身边还跟这个女的。巧娘,你放心,姑姑就是拼上得罪他们李家也要给你讨回个公道!”
听到前一句巧娘心中就涌出了喜意,终于回来了,但笑容还没有全部展开,就被姑姑后面的话击的耳中轰鸣,眼前一黑险些软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