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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悦的嘴唇有些发白,但她还是抬手抓住门把手,轻轻一转,推门房门,刹那间,本模糊不清的声音扑面而来,还带着些许暧昧的气息。
杜悦只觉得腹内一阵恶心难耐,但她仍旧站在原地,强忍着呕吐的欲望。
而里面的男女不知是太过投入,还是由于声响太大,并没有发现虚掩的门外站着一个人,依旧专心地做着他们自己的事情。
那张她怀着喜悦布置的双人床上,床单凌乱不堪,落地窗前,纱帘微微敞开,阳光透过缝隙洒落,散在男人结实古铜色的后背上,他身下影绰间露出女人的身影。
杜悦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床上紧紧相拥的两人。
“呜呜……”女人突然发出压抑的叫声,整个人贴在男人身上:“阿泽,我爱你!”
女人微微眯合着眼眸,看着男人精壮的胸膛,随即身体猛地僵住,屈润泽顺着她的目光看过来,就看到不知何时站在门口,面无表情望着他们的女人。
浑身的血液瞬间逆流,一种背叛后的慌乱和愧疚感如同一盆冷水当头浇下来,所有的快感猛地转变为尖刺锐利地扎进他的心头,让他的身体紧绷地微微颤抖。
前所未有的愤怒袭上他的黑眸,他随手抓起床头的一样东西砸过去。
“滚出去!”他薄唇微启,声音里夹杂着无法掩盖的愤怒。
“砰!”地一声清脆响,不知道砸中了什么,还有玻璃破碎的声响。
屈润泽没去看一眼,而是扯过床单,努力想要遮掩身下刘雨欣赤裸在外面的身体。
玻璃杯狠狠地砸上门框,破碎的利片飞溅而出,划破杜悦挡脸的手,猩红的鲜血凝结成珠子沁出,她俯首看着因疼痛而无法合拢的手,觉得嘲讽而苦涩。
刘雨欣眼角溢出泪水,委屈地蜷缩在他的怀中,脸色早没了激情后的红晕。
“悦悦……”她红唇微启,羞愧地看着杜悦:“悦悦,你听我解释!”
屈润泽按住火急火燎就要起身的刘雨欣,修长的手指拧掉她眼角的泪渍,凌乱潮湿的发丝下,眉头紧蹙,沉声喝道:“还不出去!”
他这话自己不是对自己身下哭得梨花带雨,一脸悔恨的女人。
杜悦看着极尽所能护着刘雨欣的男人,唇角扯出一抹浅笑,颔首,关上门退出。
房门“砰”地一声关上,隔绝了里面多有场景。
杜悦靠在门边,突然感到反胃,她捂住嘴,片刻后,才强压住恶心。
脑海中还盘旋着卧室床上那交织在一起的两道身影,那样水乳交融,那样的深情难抑,在她睡了一年多的床上,精彩纷呈地演绎着。
她在楼梯口站定,俯瞰着台阶和客厅一地的凌乱,迈不出步伐。
身后卧室传来吱呀的开门声,接着是清晰的脚步声。
杜悦回头,就看到刘雨欣裹着床单走出来,裸露在外的双肩上还有细碎的吻痕,乌黑长发披散在身后,脸上还有未散去的潮红和柔媚的风情。
刘雨欣往卧室方向瞧了一眼,接着看向杜悦,眼底划过一丝浅淡的嘲讽。
“你的房间装潢品味还真是一般,不过那张双人床倒是挺结实的。”
杜悦听出她话里的炫耀之意,并未有反应,只是冷然地盯着她:“你这样子很好玩吗?”
刘雨欣杨了下秀眉:“你对我好像有点误会。”
“其实你早就知道我站在门口了。”杜悦直接戳穿她的伪装:“就是因为如此,你才故意跟屈润泽说‘我爱你’,你躺在属于我的床上,在我的房子里肆意妄为,是想说明什么?”
“今天是阿泽带我来这里的,我们不过是情到深处,毕竟,面对自己心爱的女人,很少有男人能够把持得住,你说对吧?”
刘雨欣稍微停顿,似笑非笑地看着杜悦:“我听阿泽说,结婚一年,他都没碰过你?”
杜悦捏紧双拳,指缝中有鲜血滴出来,她却好像毫无所觉。
“你今天回来干什么?是想挽回阿泽吗?”
刘雨欣挽起嘴角:“你刚才也看到了,他心里爱的始终是我,除却对你母亲的憎恨,你还有哪一点值得他娶回家的?当初要不是跟我赌气,他也不会冲动地跟你结婚……”
杜悦神色安静地看着她,听她往下说。
“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应该很恨我,其实我也不想这样的,谁叫阿泽爱的不是你呢?”
刘雨欣的声音很轻,但在静谧的走廊里显得尤其清晰。
“我跟他青梅竹马,为了我他什么都愿意去做,七年前,是我先负了他,伤害了他,但是从现在开始不会了,以后我会好好爱他对他好的。”
刘雨欣唇边的笑容变得柔和,她黑眸转而看着杜悦:“悦悦,这些年,谢谢你陪着他。”
“你说得对,我是恨过你,不过,现在我只觉得你很可怜。”
杜悦迎上刘雨欣挑衅的眸子:“这段时间,因为你插足我的婚姻,我有怨恨过你,但是现在,我只是纯粹地觉得你可怜而已,同样也觉得屈润泽挺可悲的。”
刘雨欣不可置信地看着杜悦,嗤笑出声:“我可怜?到底是我可怜,还是一无所有,背负着一个弱智哥哥,别老公嫌弃到碰都不碰一下的你可怜?”
杜悦可以忍受别人对自己的冷嘲热讽,却不能看着杜帧受到这样无礼的辱骂。
尤其还是被刘雨欣这样一个虚伪丑恶的女人辱骂!
杜悦一时没忍住,下意识地扬起手,就要吵刘雨欣脸上打去。
只是下一秒,手腕却被身侧横过来的手扣住。
屈润泽已经穿戴整齐,头发湿漉漉的,他捏住杜悦的手腕,冷然地站在那里。
他猛地就甩开杜悦的手,挡在刘雨欣跟前:“你想做什么?”
杜悦听到他的质问,抬眸,却只在他眼中看到对自己的厌恶,还略带不悦的指责。
“阿泽!”刘雨欣的嚣张跋扈瞬间消失,小心翼翼地拉住屈润泽的衣袖,声音中带着受了委屈的哽咽:“我没事,可能是说错话惹得悦悦不高兴了。”
她咬住唇瓣,望了眼楼道口那条自己的底裤,紧张地看向屈润泽,有担忧,也有自责,她裹紧自己胸口的床单:“阿泽,我看我还是先离开吧。”
屈润泽却将刘雨欣搂在怀中,不让她如此狼狈地离开,因着她眼底那闪过的委屈而本能地将挡在她身前,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脸颊:“我会解决好的。”
杜悦看着他们深情款款,已经没了多大的感慨,她从包里拿出那份离婚协议书。
“既然你在这儿,就把这个签了吧。”
这正是她刚才没有直接甩门走人的原因。
杜悦的脸色有些苍白,纤细的身影站在相拥的两人跟前显得单薄而无依。
屈润泽冷峻的五官带着淡漠,搂着怀中的刘雨欣的手收紧,他盯着递上来离婚协议的杜悦,眼中却闪过一抹浅淡的深沉,很快的,消失匿迹。
他无法解释自己刚才荒唐的行为,甚至是在她房间做出那种事情来。
许是为了赌一口气,只要一想到杜悦躺在沈家琪身下,他就莫名地失控,望着杜悦的眼眸也越发冷漠,他并没有对不起她,反正他们已经快离婚了。
“对不起,悦悦,我真的很难过,我不是故意要破坏你的婚姻,只是,我真的很爱阿泽!”
刘雨欣我见犹怜地看着杜悦,似乎她才是最受伤的那个人。
杜悦回头,看着躲在屈润泽怀中的女人,若论颠倒是非,她确实技不如人。
倘若现在有人过来,必定要以为刘雨欣才是那个被伤害、被背叛的正室吧?
“不关你的事情,你没必要跟她道歉。”
屈润泽温柔地抹掉刘雨欣脸上的泪渍,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心中那份怜惜瞬间被勾起。
即便杜悦已经不再对屈润泽抱有希望,但作为一个女人,看见自己的丈夫这么护着另一个女人,还是觉得相当嘲讽,也更加认清了一个事实。
不管是追求她的那段时日,还是婚后,他都从未像对待刘雨欣那般对她,当时,她以为他性格如此,不知道怎么去表达自己的情感,如今想来,不是不知道表达,不过是因为她不是他想要寄托这份深情的那个人而已。
屈润泽抬眸看到杜悦脸上那抹嘲讽时,皱起眉头,心中越发烦躁难耐。
杜悦淡笑地看着他:“既然这样,那就赶紧签字吧。”
屈润泽直直地看着她,却没有伸手去接离婚协议书。
“悦悦,你别冲动。”刘雨欣急切地看着杜悦,满脸得愧疚和担心。
杜悦淡淡地扫了刘雨欣一眼:“你在他面前怎么装大度善良都可以,但别扯上我。”
刘雨欣肩膀颤动,脸上的血色悉数褪去,眼泪硬是没忍住,从眼眶中滴落。
“是我太不道德,破坏你跟阿泽的婚姻,你骂我是应该的,我不怪你。”
屈润泽清冷的眼眸盯着杜悦,吐字清晰地道:“我说过,有什么冲着我来就行了。”
廊间,阳光倾泻而下,他跟刘雨欣的影子交叠在一块。
杜悦冷漠地看着屈润泽:“既然你这么爱她,那就赶紧把离婚协议签了,这样,她就不用这么内疚自责了,你们也可以名正言顺地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