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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静霆的目光冷冷的望着我,极淡又极阴翳。
我曾经很喜欢他唤我念念。
特别是在我受了委屈的时候。
这样我可以依在他的怀里得到一丝安慰。
他的怀抱如同他这个人一般,很冷却又令人欲罢不能。
我喜欢宋静霆,但那是很遥远的事情了。
远到我都不记得曾经发生了一些什么。
我无惧的迎向他的目光,疑惑的问:“先生,你透过我,看见了谁?”
“……”
我转身决然的离开。
我现在不想和他有过多的牵扯,心里的这道坎始终过不去。
更见不得他现在这个态度。
我离开医院去了附近买了一包烟坐在台阶上抽着。
越抽心里的委屈越浓。
猛然发现,我认识的那个宋静霆貌似从来都没有说过喜欢我。
……
江城突然下起了雨。
烟灰掉落,顷刻被雨水冲刷。
我心里的难过突然被放大,想起自己认识宋静霆的那一年虽然只有十五岁,但却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
一旦有个人待我好我便会死心塌地。
认识宋静霆是缘分,但也是孽缘。
他哥没有生育能力,而我家又需要钱。
我妈为了二十万块钱给我弟治病就把我卖给了宋家。
宋静霆的哥哥大他二十三岁。
所以把十五岁的我过继给他哥也正合适。
那时他哥为了掩人耳目所以暂时性的住在镇上。
我被他哥收养后,他到镇上住过一段时间。
以小叔的名义,成了我最亲密的人。
但他不让我喊他小叔……
因为他排行老四,所以让我跟着宋家的小辈一起喊他四哥。
一声四哥,强势的入了我的心。
而且当时宋静霆到镇上的时候我还没有来得及改名。
那时我还叫谢庆,是谢晋的姐姐。
是宋静霆站在烟雨房檐下,衬托着远处的岱山云雾,冷冷清清的目光望着我说道:“既然这样就跟着我姓,宋念——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我明白自己的身份,所以没有拒绝。
远山黛眉,公子清尘绝世。
那一刻,我心里恍恍惚惚。
心底默念:芝兰玉树,灼灼其华。
他默了默,问我,“念念,以我之姓冠你之名,你明白其中的含义吗?”
我当时年龄小,但也是知事知情的年龄。
更明白他那个以我之姓冠你之名是什么意思。
我想的暧昧,但他却眼神清明的望着我。
在那段被家人抛弃的日子里,我对周遭的环境很厌恶排斥。
是宋静霆给了我活着的希望。
他接下了他哥的责任开始对我言传身教。
无论是习书法绘画还是做人的道理,他都是以按照自己的标准教育我。
直到现在我也不否认,是宋静霆锻造了现在的我。
虽然偶尔有狼狈不堪,但心底有自己的一股子傲气!
回忆似细小的丝线缠绕着我的心脏,勒的我又痛又麻。
江城的雨很大,我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
手中的烟头在我身体的保护之下燃烧的很亮。
我忘了自己是什么时候学会的抽烟了。
应该是从他离开以后再没有联系我的时候开始。
他离开的第一年我活的很颓废、痛苦。
他离开我的第二年我活的很悲催亦很绝望。
第三年……
第四年……
……
直到我两年前嫁给陈源。
嫁给陈源是我迫使自己忘记他的法子,也是因为陈源对我好,让我沉迷了暂时的温暖。
我心里此刻很懊恼,总觉得自己该光鲜亮丽、幸福美满的出现在他的面前。
没想到却是现在这个糟糕的境地,我掐灭了烟头又点燃了一支。
我还记得他曾经离开前说过,“念念,等我。”
这一等,便是十年。
感觉身上的凉意没了,我抬头望向给我打伞的人,惊讶的问道:“怎么是你?”
他冷声解释,“我在附近谈公事。”
我在他的视线下掐灭了烟头扔在地上,望着他挺拔而立的身姿,我伸手拍了拍湿漉漉的衣服笑着打趣说:“我以为薄先生的双腿要过段时间才能恢复。”
我突然明白,薄谌在扮猪吃老虎。
他的身体没有残疾,或者说残疾过一段时间但早就恢复了。
他这样做的目的只有一个!
那就是在误导他想要误导的人。
打个比方,他的敌人。
他冷淡的问:“是吗?”
“哦,那我们离婚吧。”
闻言,薄谌嗤笑了一声,说:“我是说过等我好了我们就离婚,但现在我有其他的想法。”
“你有什么想法和我没关系。”我说。
“薄太太,我需要你为我演戏。”
薄谌需要我的帮助,我没有拒绝。
毕竟五十万不是三天婚姻就能挣到的。
但演什么戏,我却不太明白。
而薄谌不需要我明白。
只需要我做好他的薄太太。
因为刚刚心情糟糕,我坐在地上红着眼看向薄谌。
他讥讽的笑了笑,随后把手中的伞递给助理,蹲下身把我打横抱在怀里。
以强劲、不容置疑的姿势。
一个稳稳妥妥的公主抱,竟让我心里生出异样的感觉。
那种感觉快要大过之前的痛苦。
我按捺下心底的浮躁把脑袋埋在薄谌坚硬的胸膛处。
他脚步顿了顿,走下台阶把我放在他的车里。
一上车薄谌就吩咐副驾驶上的阮冶,“放出消息,从今天起,我薄谌不再是一个废人。”
阮冶惊讶,“薄先生,按照计划……”
薄谌不容置疑道:“按我说的做。”
听阮冶的语气,他是不赞同薄谌这样的决定。
但又是什么让薄谌临时改变计划成为正常人的?
我疑惑,但也没敢多嘴询问。
薄谌睇了我一眼,伸手握住我的手心摩擦着上面细腻的皮肤,勾唇淡笑道:“薄太太,我有个问题,刚在不远处,宋静霆的车子就停在那儿,他似乎在一直看着你,你们真不认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