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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堂正三品的卫国将军,这天晚上就在大街上坐了一夜。第二日天亮城门开后,上官勇便快马加鞭回了军营,一夜晚上的风吹过后,脑子再昏沉的人,这会儿也完全清醒了。军营里的人光看上官勇的神情,倒是没能看出上官将军昨夜的狼狈来。
得胜归朝的兵将们都有三日的假期,将军不用上朝,兵卒不用操练。
上官勇却不得闲,他要去见白承泽,要被周宜带着去见他在军中的门生故吏,就算想去打听一下安锦绣的事,上官勇都找不到时间去打听。
庵堂里的安锦绣不像上官勇这样心焦,她听说了上官勇被封为正三品的卫国将军后,就知道白承泽如前世里一样,开始大力栽培上官勇了。只有上官勇这样出身不高,身后没有世族的势力,完全由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人,白承泽才能用得放心。
“这是在赌人心,”安锦绣对身边的袁义道:“只有将军这样出身的人才不会那么容易生异心,也会感激五殿下的知遇之恩。从军之人,比起那些读书人来,更讲究忠肝义胆,讲究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那将军他?”袁义听安锦绣这么一说,担心起来,上官勇不会真把白承泽当恩人看了吧?
“没事,”安锦绣抿嘴一笑道。这一世里白承泽大力栽培上官勇的日子提早了好几年,这也是好事,能让上官勇更早的独力领兵。
袁义伸手将安锦绣扶坐了起来,安锦绣现在的肚子让伺候她的人看着都害怕,这肚子大的好像一碰就会破掉的样子,“要不要我去见将军一面?”袁义问安锦绣道。
“不用了,”安锦绣坐起身来后,还是感觉气闷,算上前世,她生过三个孩子了,加起来还没有这一胎让她受得罪多,“这个时候他应该很忙。”
“主子,”屋外这时传来了韩约的声音,说:“安府里有信给您。”
袁义走到屋外接过了韩约手中的信,说了句:“有劳韩大人了。”
虽然站在自己的这个地方,是看不到安锦绣的,但韩约还是往屋里张望了一下,问袁义道:“主子今天怎么样?”
“反正不舒服,”袁义也不瞒韩约,小声道:“荣太医也没有什么办法了。”
韩约摇摇头,他不是大夫,想帮忙都帮不上。
袁义回屋将安府来的信交给了安锦绣,问道:“要我读给主子听吗?”
安锦绣笑了起来,“我还没废物到这种程度,看个信罢了。”
安太师的这封信,没有跟安锦绣说安锦曲的事,只是告诉安锦绣,周宜要归隐了。安锦绣看了这信,心里就是一惊,周宜这个人上辈子可是做到了元帅的人,怎么这会儿就要归隐了?
“出事了?”袁义看安锦绣的神情又不对了,忙就问道。
“周宜要辞官了,”安锦绣将信递给袁义看。她自己皱着眉头想了想,难不成周宜是被项氏的下场吓到了?再加上白承泽对他的拉拢,让他不好拒绝,却也不敢入了白承泽一党?
“周宜走了后,他手中的那支军会落到谁的手上?”袁义关心的东西跟安锦绣不同,看完了信后,便问安锦绣道:“会是周宜的三位公子吗?”
周宜若是怕卷进皇子们的夺嫡之争,怎么可能自己抽身而去,留下三个儿子送死?想想白承泽的手段,安锦绣突然就冲袁义笑道:“也许将军日后会掌周宜的这支军了。”
袁义一呆,这是不是太异想天开了?不是世家出身,已经成了正三品的将军,上官勇已经很厉害了,可是掌周宜的军,这不太可能吧?
紫鸳这时端了碗药走了进来,喊了安锦绣一声后,就说:“主子喝药吧。”
袁义往紫鸳的身后看了看,问紫鸳道:“荣太医呢?”
“他还在药房里,也不知道在看什么,我问他他也不说,”紫鸳说着从腰里拿了一个荷包给安锦绣,说:“这是夭桃给主子做的,让我给主子你拿过来。”
安锦绣奇怪道:“她怎么会给我做荷包?”
“谁知道呢,”紫鸳一边伺候安锦绣喝药,一边说:“也许是她马上就要生了,想在孩子生出来之前,讨好主子你一下呗。”
袁义看了一眼被安锦绣拿在手里的荷包,这荷包上两面都绣着蔷薇,看着绣工不错。“她要生下孩子来,我们要怎么安排这个孩子?”袁义问安锦绣。
“先养在地窑里吧,”安锦绣把这荷包翻过来倒过去地看了好几眼,觉得自己要绣也能绣出这种粉色的蔷薇来,随手把这荷包往枕边一扔,安锦绣吩咐紫鸳道:“这几天再给她补补身子,快要生的人了,不好好照顾不行。”
紫鸳不高兴道:“我都把她当祖宗伺候了,还要我怎么伺候?”
“紫鸳!”袁义让紫鸳闭嘴。
紫鸳拿着空着的药碗就出去了。
“这丫头最近是怎么了?”安锦绣听着哐当一声门响,问袁义道:“我得罪她了?”
“她这几天心气不顺,”袁义对于紫鸳的脾气如今也是很无奈,说:“等主子生了后,她也许就好了。”
“她这还是在担心我?”安锦绣好笑道,有心把紫鸳叫回来数落上两句,可是这会儿困意又上来了,安锦绣是看着神情又萎靡了下来。
“主子休息吧,”袁义伸手又要扶安锦绣躺下。
安锦绣却摇头,说:“我坐着舒服点。”
袁义只得让安锦绣坐着睡,现在他不敢离开安锦绣的身边半步,就怕安锦绣出事。
这一天对于庵堂里的人来说,除了安锦绣的身子还是不舒服外,没有别的事情发生。庵堂里没人去打听外面的事情,随着安锦绣还有一月就要足月生产,从韩约到下面的侍卫们,没有一个是不紧张的。
夭桃在地窑里战战兢兢地窝着,这里被打扫地很干净,也有空间让夭桃活动身体,却也让夭桃不知道外面的时间变化。
等到了晚上,紫鸳拎着食盒下来给夭桃送晚饭,看到夭桃的样子后,就说:“这是谁欺负你了?你不要一天到晚苦着脸好不好?让主子知道,她又要骂我!”
夭桃说:“主子收下了我的荷包了?”
“收下了,”紫鸳把一碗人参炖鸡汤摆在了夭桃的面前,说:“其实我们主子的绣活就很好,她也用不上你给她绣的东西。”
夭桃低头喝汤,没应紫鸳的声。
“你是不是想求主子什么事?”紫鸳问夭桃道。自己伺候了这个人这么久,紫鸳总觉得夭桃不应该把她们这些人当外人看,总是希望夭桃能跟她说一句实话。
“没,没什么,”夭桃这一次,毫无例外地再次让紫鸳失望了,说道:“我为主子绣些东西是应该的,反正我在这里呆着没事干。”
紫鸳站在了一旁,没好气道:“那你就快点吃吧,要是真无聊,就给未来的小主子做些衣物好了,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
“好,”夭桃说:“只要主子不嫌弃,我就做。”
紫鸳等夭桃吃完了饭后,怒气匆匆地走了,心里想着像夭桃这种人,你就是对她再好也没用!
夭桃在紫鸳走了后,换了一根就要燃尽的蜡烛后,就看着自己投在地窑墙上的影子发呆。
三更天的时候,一个蒙着面的人走到了夭桃的跟前,开口就问道:“东西给安主子送过去了?”
虽然知道有人会来找自己,但夭桃还是被身边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
“东西送过去了?”来人还是问这句话。
“送,送过去了,”夭桃结巴着道:“你们还想我做什么事?”
“那安主子收下你的东西了?”
“紫鸳说安主子收下了。”
来人点了点头,说:“你只要听话,我的主子就不会将你的事说出去。”
“你的主子究竟是谁?!”夭桃叫了起来,“现在事情我也做了,你还不能让我知道吗?”
“能跟你的主子作对的人,你觉得会是什么人?”来人反问夭桃道。
“太子?”夭桃说。
来人笑了一声,太子与皇后也不分家,说是太子,这话也没说错。
“真的是太子?”夭桃伸手就揪住来人的衣袍,道:“太子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的?”
“贱婢!”来人一耳光将夭桃打到了地上,说:“太子殿下的事也是你能问的?想你的主子没事,你就乖乖听话!”
夭桃躺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却也不敢再跟来人说一句话。
来人掸了一下被夭桃碰到的衣袍后,说道:“你是不是怀孕了?”
夭桃忙就摇头,她身上这个已经足月的肚子,看起来比一般妇人足月时的肚子要小上很多,“我就是发胖了,”夭桃对来人强调道:“除了圣上,我没让别人碰过我。”
“可你方才还碰了我呢,”来人说:“你还想着圣上呢?”
“不,不想了,”夭桃矢口否认。
来人再看一眼夭桃的腰身,庵堂的侍卫们都在传,安锦绣怕夭桃貌美碍了自己的事,所以用药让这美人发了胖,“安主子这样对你,可见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来人跟夭桃说:“你也不是在害她,只是在为你自己报仇罢了。”
夭桃躺在地上只是摇了摇头。
来人转身,身子往上一窜,几下子就出了地窑,可见武功很好。
夭桃死命地咬着自己的嘴唇,如果太子向世宗说出是白承泽救她出宫的事,再让世宗知道她与白承泽有私情,白承泽一定会被自己拖累死的,所以如今她也只有对不起安锦绣了。那荷包上有什么明堂,夭桃不知道,但她知道这荷包一定能害了安锦绣肚子里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