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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外生道:“什么人?你也要同半驼废一道捉弄我吗?老夫虽然目盲,但这手阴阳铃听声辨物的功夫还不至于分辨不出有没有人!”
商应钟轻笑一声,却没有看向世外生,而是盯着白发佝偻的半驼废,道:“世外生你的功夫自然是不差,但这'肢似枯木,心如止水,形同岩石,气同川流'的修炼之法,与这天地万物融为一体,你如何探得?速速退去,若是惊动了那名高手,当真是杀身之祸了。”
半驼废目露精光,意味深长道:“少年人年纪轻轻,居然懂的如此深奥的法门,你不平凡啊。”
“巧龙半驼废前辈的名声,在下早有耳闻,在下不过太华山一介普通弟子。只不过不愿这位先生无辜惨死在剑下,这才无意打扰二位。”
世外生这才意识到自己受了激将之法,脸色由青转红,须发怒张:“半驼废,你!”双拳紧握,愤怒已极。
这是要火并?可惜不是时候,叶小钗就在百步之外,这世外生只怕是一招都走不过去,还要连累自己卷入战局。
商应钟心思转过,道:“世外生,半驼废前辈已经多次劝阻你了,还不退开?!”一掌推开世外生,同时手中剑气流转,在掌心刻出一个“走”字,映在世外生身上。
世外生被猛地一推,感受到剑气字形,又思量着自己终究不是半驼废的对手,冷哼一声,飞速离开了。
半驼废这才眯起眼睛,仔细看了看商应钟:“一身剑气,神意自发,好剑法!好剑意!若不是我已有衣钵传人,定然要收你为徒啊。”
“前辈的探,自谦,必胜的三招剑法在下也是深感叹服,只是何必要让以为无辜的朋友充当试剑石呢?”
“哦?言词也这般锋锐,那小友可愿一试这位高手的剑法?”被点破心思,半驼废言语间充满了威胁的意味。
“求之不得!”
商应钟剑意薄发,气随意动,随即剑影飞旋,化作满天飞剑牢牢护住周身要害,一步一步踏进这百步必杀的距离。
随之而来的,是一道雪泥鸿爪般无可寻迹的突来一剑,如同霹雳划破晴空,直取商应钟!
而回应它的是—
剑十?天葬
剑影凝神,化龙而出,铺天盖地的剑气洪流,瑰丽纵横,将这突来的杀剑消磨绞杀。
商应钟在心中擦了擦不存在的冷汗:还好,叶小钗毕竟不过学剑月余,根基内力浅薄,不然这一剑只怕自己还接不下来。
片刻后,一个黑发刀疤的少年从林中缓缓步出,道:“半驼废,你教我话我已经全部体会了,并且已经练成了肢似枯木,心如止水,形同岩石,气同川流。”
“好!我已经知道了,不然闭目摇聆声世外生的阴阳铃,怎么可能测不到你的位置所在。”半驼废对叶小钗的进境颇为满意,但去没有丝毫的赞扬。
“多谢小友为吾徒试招了。”半驼废算是默认了商应钟的搅局,杀机收敛。
叶小钗无视了刚刚接住他惊天一剑的商应钟,连忙向半驼废问道:“如何?这样我能去找一剑万生比试了吗?”
半驼废摇了摇头:“你不妨问问这位接了你一剑的少年,他是否敢去挑战一剑万生。”
叶小钗自信满满,眼怀期待地看向商应钟。
商应钟想了想,对叶小钗说到:“一剑万生是用剑的高手,他的飞剑疾风斩更是在古今神器十八种上榜上有名,修行百年的根基,比之我与你的差距更大。你的剑杀不了我,那便更不够资格去杀一剑万生。”
叶小钗有些激动:“不够格?!可我已经将师傅传授我的三招剑法变化自如了!”
半驼废训斥道:“变化自如?叶小钗,你将标准未免定的太低了!来,你心中想着杀我。”
“杀你?我可不是你故事中的纪昌!你对我恩同再造,我如何杀你?”
“哈哈,可喜可贺,但无妨,我叫你想你就想便好。”
“好!”叶小钗心下一横,闭目而想。
“你怎样想?”
“砍断你的首级!”
“嚯,你实在是残忍。”半驼废语气悠然。
“是你叫我想的。”
“没错,可是我的首级并没有断啊。照理说,你现在的程度,应当想与做同时进行才是,这就是所谓的意发迸进。可是你没有行动啊。”半驼废也不顾商应钟就在一旁,开始毫无保留的传授叶小钗剑道心得。
“我,我下不了手。”叶小钗道。
半驼废冷哼一声:“妇人之仁成不了气候!尤其是高手过招,生死一瞬,恻隐之心往往会让你走上死亡的路途。”
半驼废又指着商应钟道:“这位朋友和你的仇人一剑万生便是达到了这种境界。而你毫无内功根基,就算做到了这种程度,也只不过能勉强保命罢了。只有你手中拿着剑,只要讲到利与害,只要谈到生与死,那你就要打消一切关于肉身的观念,哪怕是你的亲人爱人站在你的面前,你也要视若不见!包括你自己的存在!”
“无心无念,剑我如一,发在意先。”商应钟已然领悟半驼废所说的剑道。
“不错。叶小钗,只有这样,你才能超越一剑万生的意发迸进,才有打败他的可能。”
“发在意先,剑我如一!”叶小钗口中不断重复着。
半驼废有些疲倦,对叶小钗道:“你去修行吧。我留给你一个难题—什么是只手之声,若是你能回答这个问题,那你就有了练成发在意先的可能。”
“前辈,想要练成发在意先,难道只能如此吗?”商应钟看着迷茫沉思的叶小钗,实在不愿他为了练成剑法却变成一个无心的人,忘记自己当初学剑的初衷,传音给半驼废道。
半驼废脸色不变,大笑着走远,内里暗暗传音回道:“哦?小友竟然已懂得我的用意?不错,你的确不必如此,再多些积累也有望此等境界,但他不同!他与一剑万生的比试日期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不用此法难有胜算。”
萧瑟秋风里,一个为徒成材,无所不用其极的师父:一个满心复仇,取回自尊的少年剑客,终究是这样走上无法逆转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