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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了店铺挂上暂停歇业的牌子,齐子风直接从他的小院子翻墙跳入不归她们的院中。
这两日一直在下雪,厚厚的雪都快要堆到人的小腿肚子了。
不归她们正在院中扫雪。
见齐子风翻墙而入,不归猜测他定是有要紧事要去处理。
“不归,我要离开裕安一些时日。”齐子风走到不归跟前低声对他说。
“是很要紧的事吗?”不归心中有些不安。
“事态紧急,来不及跟你说太多,我现在就得走了,我不在的时候照顾好你们自己。”齐子风没有交代太多。
“这几张方子你收好,若是有需要,直接去药铺中抓药就好。”齐子风将几张方子交给不归,又将店铺的钥匙一并交与她。
“我给你收拾些吃食你带上!”不归能帮他的就只有这么多。“默言可还好。”
“默言安好,过不了多少时她就能抵达京都了。”齐子风惊叹于不归的敏锐直觉,但还是没有告诉她默言的事情,只是用手抠了抠不归的手掌心。
齐子风匆匆离去,不归的心里却始终惴惴不安。她说不上这种不安的源头是什么,但直觉告诉她,肯定是有大事发生,要不然齐子风也不会匆匆离开。
这应当是今年的最后一场雪,众人扫完雪。不归坐在房中一遍又一遍的梳理,迄今为止她们所遇到的事情。
魏国国主不喜康玄北和默言,那么定是做了些对他们不利的事情。如果魏国国主真的将康玄北视为眼中钉肉中刺,那么他必定会对所有跟康玄北有关联的人下手。
不归她们几人和康玄北唯一的关系,便是康玄北下的重誓。
若是魏国国主想用这个誓言来约束康玄北,那么必定会对她们下手。
她们现在的处境也可以说是存在的潜在的危险。但是这危险不知什么时候就会降临。她们几人手无寸铁之力,若是要逃定是逃不了多远。
不归的心中很是焦急,她们所有的生活轨迹都会被打乱,并会被迫卷入魏国皇室的斗争中,凭她们几人之力是根本没法逃脱的,最后也只能沦为他人手中,认人宰割。
不归将安榕几人都唤入房中,将心中的忧虑一一告知她们。
她们几人荣为一体损为一体,失去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是其他人所乐见的。
因为不确定的因素太多,所以不归决定,明面上还是按照往常的生活来,但暗地里要在房中挖出暗道。
思来想去,她们决定在会客厅地上打上地龙,暗道入口直接挖在地龙里面。
一条暗道通向井里,一条暗道通向康玄北房中的火炕底下。
这几日让贵子去打听那些没有住人的宅院,第三条暗道尽量往没人居住的空宅院打去,能打多远就打多远。至少要做到有备无患。
安榕起初很是不安,但她没有表示出来,只是瞅了个机会将不归带到无人的地方说话。
“不归,你告诉嫂嫂,这事是不是真的没有转圜的余地?”安容心中焦急,她们出山之后难得安生了这么些时日,现在又知道些安稳的日子将被不知何时会到来的危险打破,她心中很难静下来。
“嫂嫂,我不知道。”不归面色郑重说道。“这事存在的变数很大,齐子风给我留了一封信,他在暗中派了人保护我们,但我顾虑的是,若真发生了事情,我们人数比较多,总会有他们顾虑不到的时候,所以我想增加一些能让我们保命的手段,这样出事的时候我们才不会陷入被动。”
听到不归这样说,安榕高悬的心稍稍放下。她们安稳的日子没有持续很长时间就要面对不知何时随时会到来的危险,这是她们都不愿意见到的,但若真是一点准备都没有,那就跟等死一样,安榕不愿意见到这让的情况发生。
安榕没有再多说其他的,她知道不归的想法是对的,所以她现在只能听从不归的安排。
不归她们的吃食铺子一直没有开。
前段时间,她们就很少出去摆摊了,她们做的吃食都被裕安其他的餐馆预定了,这对不归她们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齐子风一路疾行,从裕安到乐安只用了不到十日的时间。
离风的人在暗中请了大夫,但那些大夫对默言的腿都束手无策,只言需尽早截肢。
默言知晓后不发一语,她不是不伤心,只是,身边没有她能信任的人。
看到风尘仆仆赶来的齐子风,默言终于忍不住将心中的痛楚发泄出来。
她身份再高贵,终究也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女孩子。
前几日就是默言十三周岁的生辰。往年这时候,安后都会亲手为她缝制一身新衣,但是今年她的生辰礼物却格外的讽刺。
离风的人已经将袭击她的幕后真凶探查出来,那人正是她的大皇兄,嘉贵妃的儿子他父王的长子。
安后为人较为宽宏,且处事公正,并未与宫中之人有过仇怨。
然树欲静,而风不止。
默言的出生不被母后和哥哥之外的人期待。
父王对她不严厉不亲近,如同陌路人一般,几个哥哥也同她没有多少交情。
那日,她被大皇子康玄安强行带去他的宴会上,见到了那个被默许来接近她的男人。
之后的事,默言记得不清楚,但隔了很长时间,她才见到断了一臂的康玄安。
康玄安面色阴沉,与之前意气风发的模样有着天差地别。
皇室宗规规定,身体残缺之人不得参与皇位之争。
康玄安心思狭隘毫无容人之量,之前强拉着默言参加她的宴会,本就是想将她于他人。
虽说那日事成,但后来却被康玄北搅黄了,康玄安一心促成的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
但后来,那人又主动联系康玄安,只要康玄安将默言带去送与他,那么康玄安之前与他计划的事情便还算数。
康玄安一直在极力挽回与那人的合作。得到如此消息,他便知此事还有转圜的余地,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莫言竟然不见了踪影。
莫言的腿自大腿中间往下都被冻成了深紫色,就算隔了那么长时间,腿上的淤血也没有消下去。
之前请的大夫也在她腿上行了针,但莫言的腿依旧没有丝毫知觉。
齐子风写了药方着人去取药。离风在乐安有隐秘据点,很快这些药变凑齐了。
熬好药浴的汤汁,齐子风让离风的两名女子帮莫言泡药浴,泡完药浴齐子风便开始在默言全身施针。
默言双腿的经脉皆被冻坏,腿部积压了很多淤血。需得将腿部的淤血全部排清之后才能继续修复她腿部的经脉。
但最终,治愈的可能性很小,虽不至于截肢,但对默言以后的行动还是会造成很大的影响。
默言左手的经脉也被冻坏,但相较于她的双腿来说,左手复原的可能性还是比较大的。
施针的过程是一件很痛苦的事,但以莫言现在的状态来说,并不能用麻沸散。整个施针过程中,默言死死咬着牙关强忍了下来。
身体再大的疼痛,都抵不过莫言心中恨意。
施完针,莫言沉沉睡了过去,这些时日她都没能好好休息。
齐子风坐在房中思虑良久,还是决定提笔写信,将默言的事告知康玄北。
默言被离风之人找到之后,仅仅只联系了他,对其他人一字未提。但作为默言的亲哥哥,康玄北有权知道此事的来龙去脉,因为这件事情,会对他们以后的决定带来重大的改变。
默言只睡了两个时辰便在一阵心悸中醒来。
她这段时间会不断地梦见她那是受袭的场景。睡梦中蜷缩在雪地中的那种刺痛感会一遍一遍地向她袭来。
康玄安带她去宴会的场景,也会不间断的出现在她梦里。梦中的碎片让她知晓,当日定是发生了不得了的事情。
但这些碎片却无法拼凑成完整的场景。
默言躺在床上望着房梁发呆。齐子风推门进来看见莫言醒来,也未多说,只是伸手替她把了把脉。
“齐子风,你能告诉我一年前康玄安的宴会上,我发生了什么事情?”默言轻轻问道。
“你真想知道?”齐子风收回手替默言将被子掖好。
“我想知道。因为,我能失去的,对我来说就是我绝对守不住的。”默言说道。
齐子风沉默了很久。
“康玄安与外敌勾结,要将你献于他人。”齐子风说道。“那日,你被康玄安强行送到那不格勒的床上,我们去晚了!”
“呵呵!”默言讥笑道:“你对我施针了吧!所以那日的事我根本就不记得。”
“是!”齐子风回答道。
“谢谢!”莫言轻声说道。“我为你迄今为止为我和哥哥做的所有的事情向你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