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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敬,他是你弟弟,亲的!”苏夏咬牙切齿。
赵敬不为所动。
最该死的是赵肃居然真的举起来手中的纯钧剑,手指一松就调转了方向,明显是要往心口送的。
苏夏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眨巴着眼睛却不敢落泪,声音颤抖:“赵肃,你别冲动啊~”
你要敢动手,我现在就自行了断,死了一了百了。
赵肃显然不明白苏夏此刻的想法,眸色一凛,当真是要把剑往心口送。
苏夏失声,不顾赵敬的禁锢,拼命的挣扎起来,竟然给她挣脱了。
匕首落地的那一刻,苏夏眼前一片灰暗,不知发生了什么。
只是当神思回炉的时候,身前身后的两人皆失去力气的倒下。
赵敬身后,是满身鲜血,已经看不出人形的乔癸。
荆楚出窍必见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苏夏心随着那落地的匕首一样,发出尖利的声音。
赵肃跪地,艰难的用剑撑起身子走到苏夏面前。
“赵肃……”苏夏声音颤栗,明显吓得不轻。
赵肃将她的脑袋扣入怀中,喘着粗气却声音柔和的安慰着,“小七不怕,不疼。”
苏夏不敢乱动,颤抖着手掀开他的衣衫检查,确定伤得不严重了才松了口气。
“你怎么这么傻啊,叫你干嘛就干嘛,神经病啊!!”苏夏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也找回了失去的声音,一边手脚麻利的扯下干净的衣摆给他包扎伤口,一边数落他。
近在咫尺间,赵敬视线迷蒙,眼前灰暗一片,耳朵却非常的清晰听到苏夏关切的话语。
【殿下受伤了,属下给你包扎吧】
【小伤,不碍事。】
【殿下不爱惜自己的身子,属下帮您爱惜。】
那是田七为数不多的关怀,画面里的女子面容冷淡,轻蹙的眉头却暴露了此时的情绪。
是她,又不是她。
她整天都是笑嘻嘻的,和谁都能笑逐颜开,甚至为他的颜色着迷。
她也曾那般真诚的关怀过他。
【脑子里也就装了些阴谋算计,这是止血的】
【阿七,以前你受伤的时候,我就是这样,将你抱着怀里,任你委屈抱怨,任你哭。】
【别说了!】
【怎么,想起来了?】
【我是看你越说血越止不住,待会儿还没回去,血就先流干了】
明明贴心的关怀,她却做的粗鲁,但心还是不受控制的悸动。
他对情绪的把控向来得心应手,唯有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总会控制不住的开心,控制不住的生气,胸腔里的那颗脏器也不受控制的跳动,一切都在脱离掌控。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的眼里心里脑海里都是她。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手忙脚乱的将赵肃的伤处理好,乔癸已经自己给自己上好了药,只有躺在地上的赵敬,目光失神看着虚空中一点一动不动。
本着治病救人的原则,苏夏还是蹲下来给他处理伤口。
手才刚伸出去,就被人握住了。
苏夏微愣,看着紧握着自己的那只手,苍白到毫无血色,上面鲜血混杂着尘灰,握着她的手非常紧,紧到不受控制的颤抖,仅仅是这样一个动作,好像就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你总是说,我惦念的是田七,可你又不是我。”
怎知我惦念的到底是谁。
赵敬的声音依旧好听,嘴角甚至还带着一抹浅笑,但这笑容在当下实在不合时宜。
苏夏嘴角微抽,“趁着现在还有口气,还是闭嘴好好憋着吧。”
赵敬失笑,眸子失落的耷拉下来。
“趁着还有一口气……得把该说的都说完。”
赵敬的声音很轻,还压抑着呼吸,生怕大喘一口气,这条命真这样没了。
苏夏非常无语,抽出自己的手,然后拉过赵肃的手让两人交握着,自己专心检查赵敬的伤势。
赵静确实伤得不轻,之前便伤了腹部流了许多血,刚才乔癸那一剑也没有留情,要不是乔癸本身也强弓末弩,赵敬现在怕是连说话的机会都没了。
苏夏并没有危言耸听,赵敬现在确实是吊着一口气儿,到了说没就没的地步了。
赵肃明显感觉到手中的触感温凉,赵敬的体温在下降。
苏夏不客气的脱了赵敬的衣裳,赵肃见她熟练的动作,眉头微皱,赵敬却小声的笑了起来。
心胸随着笑声起伏,纤细羸弱。
“阿七,我心里惦念的早已不是她,你……骗我。”
苏夏忙着给他止血,听到他这认真中透着委屈的话却是笑了。
“我骗没骗你等有命的时候再计较吧!”
“你不是我……怎知我喜欢的,不是你。”
表白来得猝不及防,苏夏指节僵硬,一时竟忘了接下来该怎么做。
赵肃黑着脸,全程低压。
“人本死于话多。”
赵敬无所谓,“反正都要死了,多说几句膈应……膈应你也是呕……好的。”
赵敬话到一半就开始呕血,红黑的血大口大口的从嘴里呕出来,他却还无畏的笑着,说着不服的话。
真的很赵敬了,自己不好过也不让别人好过。
赵肃抿着唇,下颌紧绷,明显咬着牙。
苏夏被赵敬这模样吓着了,本身就流血不止,现在又呕这么多,看他冷汗淋漓,双目失神的模样,明显是休克的症状。
“妈的,命都快没了还嘴贱,给我闭嘴!!”
苏夏恶狠狠的瞪着他,赵敬虽然看不清她的模样,却还能听到声音,果真闭着嘴不说话了。
苏夏甚至怀疑他已经死了,还专门探了探他的劲动脉,好在还有脉动,远处救援的声音越发的清晰。
几个伤员依次被扶上担架,乔癸被扶上去的时候,苏夏才恍然发现那个存在感极低的侍卫也满身伤痕,之前草草止血的伤口又开始渗着血。
“乔癸,你怎么样?”
乔癸无声的笑了笑,表示没事儿。
大概是他表现得太轻松,大概是本就没有那么深的感情,苏夏相信了他说的话。
毕竟,这么多年来,乔癸都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苏夏并不曾多想。
一行人匆匆忙忙的下山,途中,有人的目光一直没离开过那一抹倩影,有人奄奄一息,有人的生命在一点一点的消逝,等回城的时候,只剩下一具温凉的尸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