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侯爷腰疼?”

荔元酒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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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狸不怕人,云奕走近了也不动,直勾勾盯着她蹲下,喵呜叫了一声。

    看着讨喜,云奕弯了弯眼睛,试探着缓缓伸手点了点它的额头,见它没有排斥的反应后才放心揉上它的小脑袋。

    “你家主人呢?”云奕挠挠它的下巴,花狸享受的眯起眼,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她左右看看,蹲在那等了一会儿也没见着人来寻猫,犹豫着起身摸摸身上,对抬头看她的花狸道,“出来匆忙没带吃的,实在不好意思,你且继续在这等着你家主人罢,不要乱跑,街上人多,踩着你就不好了。”

    花狸喵呜一声,云奕只当它听懂了,认真同它道了声别,头也不回的继续行路。

    本意是怕一回头它以为自己跟它闹着玩追上来,没想到它颠颠的跟了上来,用脑袋蹭她脚踝,肉乎乎的爪子丝毫没有顾虑的踩上她的鞋面,尾巴绊着她的脚不让她走。

    云奕走走又停停,终于是无可奈何叹一口气,弯下腰兜着它的肚皮将它抱起来,埋怨一句小粘人精。

    大理寺,顾长云放着大理寺卿的办公处不用,就待在大理少卿那蹭书蹭茶,沈麟先前闲差时收藏了不少地方风土杂志,他光明正大占了一方桌角,摆一壶茶放几本书,也不怕惹了操劳卷轴的沈麟烦心。

    时间在书页的翻动声中悄然流逝,不知过了多久,顾长云放下书打了个哈欠,百无聊赖的望向门外。

    沈麟没有抬头,开口道,“萧何光身为一朝丞相,要操心的事不少。”

    顾长云懒懒嗯了一声,“你猜户部侍郎一职被谁揽了?”

    沈麟手上动作一顿,抬眸看他。

    “周孝锡的长子,周遇,”顾长云指节叩了叩桌面,颇有些兴趣,“周孝锡一死,周家马上便没落下去,他小妹和和仕刚公子的婚事也耽误了下来,周遇也算是有些本事,先前还萎靡不振,忽然就跟换了个人似的,谁也不靠的踏踏实实往上爬,这次,他是毛遂自荐。”

    沈麟若有所思,“现如今,皇上不会轻易任用萧丞举荐的人,他若是亲自任用一个,必然又是将人推到风口浪尖上,保不齐又是下一个和仕刚,到时候功亏一篑。”

    “这个自荐,倒是有点意思。”

    顾长云轻笑道,“难得的是周遇自他父亲身上吸取了教训,为人更加谨慎,在旁人面前从未表明自己的态度,约莫,皇上是看中他没有急着站队罢。”

    沈麟赞同颔首,多看他一眼。

    顾长云从他目光中读出些意思,抬了抬眉毛,“周孝锡要害我,关他儿子什么事,周遇做这个户部侍郎对得起他这几个月的所作所为。”

    “再说,周孝锡只是把刀罢了,还不怎么好使,”顾长云皮笑肉不笑,“至于周遇……留着看罢,说不定日后还能给人些惊喜。”

    沈麟静默片刻,不知在想些什么,顾长云翻了翻手里的书,漫不经心道,“这两本可否借我带回去看?在这坐得腰疼。”

    “请便,”沈麟下意识扫了眼他的腰,神情古怪一瞬,“侯爷腰疼?”

    顾长云瞧见了,当下黑了脸,“是你这椅子不好,硬梆梆的。”

    沈麟点点头,见他看着自己不说话,又干巴巴的哦了一声。

    顾长云白他一眼。

    沈麟抿了抿唇,将唇边的弧度抿去,正经道,“萧丞向来沉得住气,估计今日不会来,侯爷下午可好好在家歇歇,缓一缓腰。”

    顾长云嘶了一声,“我怎么觉得你最近越来越……”

    他话还没说完,裴文虎急匆匆跑过来,抬腿跳进门内,“萧丞来了。”

    顾长云将书撂到椅子上,幽幽叹了口气,“沈二公子,你这张嘴啊。”

    沈麟身子僵硬一瞬,神色无常的将案上几封信放到手边盒子里。

    前面正厅,萧何光负手立于廊下,几个寺丞紧张地站在一旁。

    沈麟眼睁睁看着不紧不慢走路的顾长云扯了扯衣领,眨眼间变了脸色,急匆匆的快步走过拱门,接着门那边传来了他热情的声音。

    “哟,萧丞来了,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他摇摇头,瞥一眼一脸茫然的裴文虎,抬腿跟上。

    萧何光客气的拱拱手,“侯爷客气。”

    顾长云颔首回礼,迟疑道,“本侯听人说,萧丞昨日来大理寺寻本侯,可是有要紧事?”萧何光还未回话,他便一拍脑门,“害,这不是废话么,不然萧丞哪会隔天再来一次呢。”

    话说到这份上傻子才会说无事,萧何光笑笑,“确实有些事情要和侯爷商议。”

    商议这两个字在顾长云心头绕了一圈,眸光微动,面上几分闲散,“不知道是什么大事,萧丞既不能到本侯府上说,也不能找个好茶楼,大理寺本侯不大熟,招待不周亏待了丞相,不好。”

    似是没有请他进前厅的意思。

    萧何光淡淡道,“还请侯爷担待,此事最好在大理寺说。”

    顾长云笑容收了些,往屋里抬了抬手,“那萧丞请罢。”

    萧何光躬身,“侯爷先请。”

    顾长云没有推辞,在上台阶前正大光明的回眸深深望了眼沈麟。

    沈麟会意,一本正经的配合点头。

    萧何光将其尽收眼底,目中流露出一丝寒意。

    刚一坐下,顾长云掀开桌上茶壶看了一眼,见是清水,嫌弃的撇了下嘴,唤人,“裴文虎,沏壶好茶过来。”

    裴文虎积极应了一声,跑下去倒茶。

    从吏部专门要来的人专管些杂事,萧何光飞快收回目光,从袖掏出一物。

    “前大理少卿耿贞度听闻侯爷如今仍未查明惠举一案,心中代为着急,想起一些线索,便一一记在纸上,望帮侯爷排忧解难,”萧何光面不改色,接着道,“只他自知与侯爷有些过节,愧于将此书信当面交与侯爷手中,便层层上递,经皇上亲自阅看,忙令我转交到大理寺侯爷手中。”

    “昨日我来,侯爷并不在,本应差人送到侯爷府上,奈何怕半路出什么差池,加上事务繁多,竟是推到了现在,还请侯爷体谅。”

    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八分都是假。

    顾长云故作惊讶,“耿贞度?”

    他疑惑看向沈麟,沈麟适时说明,“曾为同僚,现为工部员外郎。”

    顾长云恍然大悟,抓住另一个重点,“皇上看过了?”

    意思是赵贯祺允许了萧何光来大理寺找他么……怪不得,赵贯祺明里暗里都在催他尽早了结此事。

    顾长云心中冷笑一声,惠举的事儿完了,他还有什么理由在大理寺待着。

    萧何光浅浅一颔首。

    裴文虎提了茶壶过来,额上一层薄汗,风风火火的冲进来给两人倒茶。

    顾长云挥退了无关紧要的人,让沈麟留着了,一边拆信封一边皱眉道,“怎么在萧丞面前冒冒失失的。”

    裴文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露出两个小虎牙。

    倒完茶他自发退到一边,站在沈麟身后悄然无声的点了两下他的后背。

    没有异常。

    沈麟垂眸,继续沉默的站着。

    “萧丞喝茶,”顾长云跟他客气一下,目光扫过两人,展开信纸细看,喃喃道,“惠举书房桌上有可疑信封……可疑信封?”

    脑中飞速盘算,果然有人会怀疑那信封和他有关系。

    他想了想,看向沈麟,问,“是了,惠举书房中搜出来的信封你收哪去了?”

    沈麟行云流水接道,“在下官桌案上,前些日子一直顺着那信封查,忘了跟侯爷报备一句,还请侯爷责罚。”

    “无妨,”顾长云不以为意的摆摆手,“可查出什么了?”

    沈麟答道,“眉目渐渐清晰,不多些时日便能彻底查清。”

    萧何光的目光无声滑到他身上,暗暗定了一定。

    顾长云大喜,朗声笑着将信纸递了过去,“本侯就知道你有本事,信得过你!待案子查明必然要好好请你吃一顿酒!”他扭头对萧何光道,“介时萧丞也来?还有那个什么耿什么度,也一并来!人多了吃酒热闹!”

    萧何光面上浅笑,“侯爷大方。”

    明平侯向来想一出戏便是一出戏,如今正在兴奋头上,说的话怕不是过几天就忘了,倒也不必放在心上。

    他心中说不惊讶是不可能的,一封空白信封,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能顺着查出些什么,不过沈麟这人不可轻视,回去还需探查一番他今日所作所为。

    想到这里,萧何光便开口告辞,顾长云站在廊下目送,沈麟和裴文虎送他出正门。

    顾长云彻底收起了表情,眼神无波无澜,平静的有些异常,有微风扬起他的衣角,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

    因前些天落雨,侯府檐下的碎玉子皆收了起来,风起,听不见那么一声响颇有些不习惯,不知连翘将它们挂出来了没有。

    恍惚一瞬,他不可控制的想起来云奕。

    现在这个点,应该睡醒了罢,今中午的鸽子汤……

    这边云奕似有所感,出神的望了眼大理寺的方向,颠了颠怀里乖巧窝着的狸猫,左右看看,将它放在一处爬山虎中,爬山虎叶片宽大,叶子长的又密,轻易能遮住一只小花狸。

    她安置好喵呜两声的花狸,挠挠它的下巴,轻声道,“你且在这乖乖等我一会儿,不要乱跑,别被人逮走了,我片刻后便回来,你别等着急了。”

    花狸歪了歪小脑袋,十分通人意的喵呜一声,乖顺的寻了个阴凉地方顶一片偌大的叶子趴着不动了。

    云奕笑着点了点它的额头,“真乖,回头给你小鱼干吃。”

    她起身往巷子外走,出巷口后径直向和府大门走去。

    和府门上挂了白绸,家丁皆穿了白色,一脸沉痛,来来往往都是吊唁的人,

    云奕清清嗓子,镇静自若的走过去,到门口时不确定的抬头看看,再往里看上几眼,犹犹豫豫畏畏缩缩,走来走去,颇为可疑,没多时便吸引了门口侍卫的注意。

    什么玩意?老爷在外面的私生女?

    哥们俩对视一眼,其中一人走下来拦住她,质问道,“你是何人?在门口鬼鬼祟祟干什么呢?!”

    云奕配合的缩了缩脖子,抱着怀里木盒弱声道,“我,我找你们家老爷……”

    真是老爷的私生女?!

    两人再次交换了个震惊的目光,脸上表情有些微的扭曲。

    老爷前些日子行为确实反常,他们这些做下人的都知道,时常夜不归宿……这才多长时间,就整出来个这么大的私生女?!

    察觉到他们两个打量自己的目光渐渐诡异,云奕讪讪笑笑,干咳一声。

    “那啥,两位大哥,我是来给你们老爷,送扇子的,扇子……”

    见他们将信将疑,她抬了抬怀里一直小心护着的木盒以证清白,解释道,“和老爷先前……先前在我哥的摊铺那订了把扇子,给了好些银子,因此我哥做活就精细了些,闭门不出的慢了几日,今个差我来送了过来,”她面上带了愧意,“没想到天公不作美……”

    话说到这两人是听明白了,齐齐松了口气,不是私生女就好,府上刚出了这么个大事,再闹出一桩,不知道又要怎么乱。

    仿佛能够容忍的阙值拉高了一般,再加上他们在这里渐渐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两人见她低头抹泪花的样子,竟是松了口,一人道,“你且在这等着,我去给我们家夫人通报一声。”

    云奕一脸感激的连连点头。

    和夫人出于收好丈夫遗物的心理,连忙让人带她进去。

    就这样,云奕带着现买的扇子光明正大进了和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