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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奕又是一觉睡到自然醒,无人扰她,还未睁眼,便觉得眼前有蒙蒙亮,便心知是昨日云三的针灸起了效用,刚试探着睁眼,便觉得眼球连着脑仁一阵刺痛,虽说是有光,看东西还是模糊,而且晕乎乎的,叫她连忙又闭上了眼。
顾长云已经从凝叶馆回来,就坐在外间看书,听见她的抽气声,扔了书往里走,“怎么了?哪不得劲?”
云奕撑身起来,“眼疼,能看见光了,但不清楚。”
顾长云坐到床边,轻轻揉她太阳穴,“让云三来看看,别勉强自己看东西。”
长发散了一肩,云奕随意撩了一把,扶着他的手下床穿衣。
连翘进来伺候梳洗,见顾长云在这,连忙红着脸低了头,正要退下,顾长云叫住了她,手里不得要领的拢了一把长发,皱着眉道,“你过来看看她这头发怎么弄。”
连翘抿唇一笑,自他手中接过云奕的长发用木梳梳顺,三下五除二挽了个坠马髻,外加两枝珍珠白玉钗。
顾长云就在一旁认真看着,云奕从铜镜里抬眸看他,他干咳一声,错开目光,“还不错。”
故意找话似的,顾长云踱到外间,问外面碧云,“给她准备了什么吃的?”
“苏州煨面,文思豆腐羹,蒸了两个金银小花卷,”碧云正沏茶,笑道,“云姑娘昨儿说想吃这个。”
顾长云思索道,“文思豆腐羹属蟹粉最好。”
“王管家也正想这个,只是没在市集上挑出好螃蟹来。”
云奕从里面出来,“要螃蟹去三合楼拿,就跟掌柜的说是我要的,他肯定给。”
顾长云回眸笑看她一眼。
苏州煨面味鲜在于汤底,宽汤窄面,汤面不油,见清为金,荤荤素素鲜美咸香尽收于一碗之中。
顾长云闻着味正好,他晨间没用多少东西,府里的人会办事,一听他在云奕这里,碧云端来的饭菜都是两人份。
云奕先尝了一口汤,叹道,“好鲜!不是用鸡熬的?”
碧云浅笑介绍道,“是鳝骨加栀子,清火去燥的。”
云奕来了食欲,不用顾长云多说就将自己那份吃净了。
饭后云三来看了一回,又施了回针,道云奕眼疼什么的反应是正常,待变经脉在慢慢疏通,要不了几日便能完全恢复视力了。
顾长云心情大好,不动声色出了远门,吩咐来福传话下去,府中众人近日照顾云姑娘有功,有赏。
来福忙躬身道谢,喜出望外的下去了。
云奕出了院子寻他,见他对着几杆翠竹不知在做什么,好奇道,“侯爷,可是这竹子开了花?看什么呢。”
顾长云收敛笑意,若无其事道,“没什么,你怎么出来了?”
“想出去转转,”云奕两指拉着顾长云的袖子轻轻晃了晃,“成吗?”
顾长云心想她确实是在侯府要憋坏了,好说话的很,“成,侯爷还能关着你,要去三合楼?”
云奕老实点头,“几日未回去了,别让他们担心。”
顾长云想起前日送来的那五尾鱼,没忘叮嘱两句,“仔细着眼睛,好不容易要好了。”
云奕笑的狡黠,“行,等我拐几只螃蟹回来。”
三合楼,柳正一见着她,忙放下茶杯过去,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一遍,第一句话就是,“你眼睛好了?”
“好了,”云奕问他,“你怎么知道我眼睛的事?”
柳正扳着她的肩膀转了一圈,皱眉道,“常阿公去明平侯府看你了,回来可把我和晏剡臭骂一顿。”
“那几条鱼是常阿公送的啊,”云奕又惊又喜,“他什么时候来的京都?人呢?”
柳正检查一遍才堪堪放下心,无奈,“你还不知道他,神出鬼没的,不知道何时来的,也不知道现在去了哪。”
云奕环视一圈,“柳叔该回来了吧,月杏儿呢?晏箜怎么样了?晏剡跑哪去了怎么就你一人在这?”
她问了一连串,柳正耐心一一回答,“我爹接着信就会过来的,月杏儿在楼上,晏箜差不多全好了,还好你当时给了那丸药,晏剡出去找人了。”
他将昨日一事简单说明,云奕脸上浮现出复杂,“那日在巷子里,确实有个人跑出来说让我们先走他断后……我不是让他走了么,怎么会死。”
“他是为了晏箜,”柳正拍拍她的肩膀,宽慰道,“生死有命。”
月杏儿听见动静探出头,马上欢天喜地的跑下来,“阿姐,你回来啦!”
云奕捧着她的小脸揉了几把,啧啧两声,“怎么瘦了,这几日可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月杏儿见着她被喜悦冲昏了头,“你怎么这几天都没回来啊?我天天想你。”
云奕和柳正对视一眼,摸摸她的脑袋,毫不犹豫搬出顾长云这个挡箭牌,“侯爷那边有事,这几天忙。”
月杏儿去掀她的袖子,“你伤好了没?”
云奕老实让她看已经淡的看不出的伤疤,顾长云下了血本,将府中最好的养清膏全送到她那去了,每晚睡前都要在疤上涂厚厚一层。
月杏儿黏了她一会儿就去后面给晏箜煎药去了,云奕略待了一会儿,想起来一事,“咱楼里现在有什么好酒?”
柳正看她一眼,“桑落酒,竹叶青,三春雪,松花,杜康,罗浮春……全着呢,怎么,你要给人送礼?”
云奕想了想,“给我准备两小坛三春雪,还人情用的。”
柳正纳闷问她,“你还会欠人人情?”
云奕无奈,“这不是要还么,给晏箜用的解毒丸是长乐坊坊主给的,我待会儿去一趟。”
柳正了然,颔首道,“确实不能空着手去,”他喊来个伙计去后面打酒,从抽屉里取出几锭银子给她,“去徐家铺子买些好点心一并送去,好好谢谢人家。”
云奕摆摆手,“没事,日后让晏子初再去一趟。”
柳正抬了抬眉头,觉得此计甚好。
云奕同月杏儿打了个招呼,拎着两坛酒出门,外面天还是阴,摊铺并没有摆出来完。
她还是第一次瞧见自己的画出现在摊子上,新奇的站着多看了两眼。
经顾长云要求,出门前她稍稍易了容,现可以大摇大摆毫不顾忌的在街上溜达。
摊主看她有兴趣,热情介绍说这是这些天卖的很好的美人图,因她是女子,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多看这美人图几眼,摊主嘿嘿笑着揣摩她的神色。
云奕也没辜负他的期待,小嘴一撇,指着那幅画问,“你说是她好看还是我好看?”
那小模样颇未娇嗔,听得旁边的摊主都噗呲一乐。
画摊摊主也失笑,“姑娘,看这画的不是没有女子,只是你这,问的也太直接了……”
云奕哼哼两声,瞪旁边摆摊的那个笑出声的男子一眼,不服气的扭头走开。
画摊摊主是个好脾气的,善意笑笑便也没什么了。
一旁,韦羿坐在他的扇子摊后面,笑得牙花子都露了出来。
凌肖今日进了京,避开禁军巡卫的时间和路线,先找了个小茶馆要了壶茶,坐那听了一会儿闲话,便将这几日京都中的大小事情知晓了七七八八。
茶楼酒肆永远是来消息最快的地方。
凌肖若有所思把玩着小小茶盏,凌江肚子里那点心眼搞几个把戏还行,让他查案可是赶鸭子上架,户部侍郎的案子必有人帮他,不过好端端的怎么会暴毙,那可是萧何光的棋子……
慢慢饮尽一壶茶,凌肖付完茶钱,戴好斗笠往三合楼的方向去。
天空飘着毛毛细雨,不少摊铺打起来遮盖和雨篷,也有人张望天色正在收摊,怕待会雨突然下大了。
凌肖同抱着画箱的一人擦肩而过,融在行人中不动声色四处打量。
韦羿见旁边的画摊收了,开始慢悠悠收拾扇面,一抬头,看见眼熟的一个身影,辨认了一下,“这不是那个谁……凌肖?不是被凌志晨关在家里么,被放出来了?”
看这样子不大像啊,韦羿一边往箱子里放扇子,一边悄咪咪盯着人家背影。
偷跑出来的吧……转念一想也不关他的事,韦羿过了一会儿想起云奕,噗呲又乐一声。
正是饭点,三合楼里正忙,凌肖在远处树下站了一会儿,静默片刻,袖中滑出来一枚造型古朴的虎头铜铃,他长指绕着藏蓝色的穗子,略有些犹豫的轻轻晃了晃。
然而虎头铜铃并没有发出些许声响,一瞬之后,不经他指尖的动作,铜铃自发轻微颤动起来,摆动的幅度确实朝着三合楼的方向。
凌肖低头瞧了一眼,眉眼柔和了些,收回目光,将铜铃异常宝贝的收回袖中。
虽然见不到人,但似乎这样也足够了。
他又站了一会儿,直到雨有渐紧的趋势才抬脚离开。
他本意是先去找庄律和广超,没想到在路上就遇见了两人。
广超不自然的跟在庄律身后低着头,凌肖同庄律四目相对,顿了一顿,目光缓缓移到两人身后。
花……街?
凌肖神情古怪一瞬,这是他没在,庄律领着广超去逛花街?
庄律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裂痕,罕见的露出尴尬神色,他还未开口解释,凌肖三步并作两步,飞快走到他面前,拽上人的胳膊,低声道,“别站着,跟我过来。”
广超听见熟悉声音,一愣,抬头看庄律跟犯错后等着挨训的小孩一样跟着凌肖往不远处的窄巷走去,揉揉眼反应了一下,连忙跟上。
“你领着他去逛花街?”凌肖敛眉,轻斥道,“青天白日的,成何体统。”
庄律不自然干咳一声,“过去办点事。”
凌肖脸色稍缓,“一身脂粉气,让家里人看见了不好。”
庄律老实点头,广超也是,激动的眼包泪花点头如捣蒜。
凌肖低声问,“南衙里现在什么情况?凌志晨近日有什么动作吗?”
庄律道,“凌江手底下有个叫孟极的,在和仕刚一案上出了些风头。”
凌肖早有所料,思索片刻,“凌江大抵沉不住气了。”他回过神,疑问,“你们两个去花街办事?”
庄律面色严肃,“嗯,南衙还是太安生了。”
凌肖品了品,眸中生出些笑意,“别闹得太大。”
庄律微微一笑。
见他们说完正事,广超往前探了探头,好奇,“头儿,汪习呢?你们这些天都搁哪呢?你这次出来有啥事吗?”
“凌都督在城边有个宅子,安排有人手看着,为防万一汪习留在庄子里应对,我这次来,一是看看你们,二是想把凌江弄下去,”他看一眼庄律,轻笑道,“比我想象的要轻松。”
庄律哼了一声,“怕是少了一件,看云姑娘罢。”
广超善意笑笑,“好些日子没见云姑娘了。”
凌肖一愣,庄律想起一事,神色庄正了些,“头儿,你过来这一路没发现什么异常?”
广超看向他,想了一会儿,忽然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凌肖脑中警铃大作,“出什么事了?”
庄律皱眉,“不知谁动的手脚,云姑娘的画像流了出来,前几日满大街都是……”
凌肖神色一凛,勉强镇定道,“我过来时画摊都收了。”
庄律望着他没说话,广超也是,凌肖知道他什么意思。
想必云奕近些日子不露面是与此事有关。
他心中不悦,明平侯府的人呢,都是死的吗,果然不能想着将她托付于其他人,不过云奕她不是在三合楼?
寒意层层往头顶蔓延,凌肖抿紧唇,眸中有什么东西在悄然酝酿。
明平侯府,顾长云正看书,忽而打了个喷嚏,白清实抬眸看他一眼,顿了一下调侃道,“才不到半天,这是有人想你了?”
顾长云还没作出反应,接着又是一个喷嚏。
白清实默了默,当自己方才那句话没说,转头唤门外连翘,“连翘,侯爷沾了寒气,送碗姜汤来。”
连翘脆声应了,急急往厨房去。
顾长云白了他一眼,饮了口热茶。
姜汤还没上来,来喜引着一脸急色的裴文虎进来院子,对里面喊,“侯爷,白管家,裴大人来了!”
顾长云一句“进来”话音刚落,裴文虎风风火火的跨上台阶冲进了门。
“侯爷!萧丞方才去了大理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