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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四方打探,金兰总算是知道了将军的驻地,是在城东的龙山上。
那座山因山势陡峭,绵延不绝,四周又都是低地,其形状酷似一条卧龙,因此被称为龙山。
此刻正值秋日,军中是要操练的,金兰自不想打扰将军,因此便伺机等候,冬祭时军队会放假,士兵们大多会到城中看庙会,这也许是个好时候。
不得不说相思是最煎熬的苦痛,金兰每天都度日如年,好不容易熬过了秋日,眼看着冬日就要来了,此时却突发变故,中原似乎变天了。
四月,金兀术领军二十万大举南下,连克数城,皇帝下旨征召民夫充军,所有军队都要北上抗敌。
将军本是要连夜启程,可由于北方军兵败如山倒,金兀术军乘势南下,距城只有五六百里。
此时将军的任务变成了加固城防,准备防守用具,城里顷刻间乱作一团,居民们知道金军要南下了,纷纷背井离乡逃出城去,士兵也因此毫无斗志,要不是将军竭力维持,怕是有做鸟兽散的可能。
将军正和军队在城外砍树,做守城用的滚木时,正好遇见了金兰骑马出门,她坐在马上,含情脉脉的看着那挥舞着斧头的少年。
“姑娘为何如此看我?”将军被看的浑身不自在,竟低下了头。
“公子好生俊俏,奴家冒犯了。”金兰从马上跳下,向将军赔罪。
“说笑了。”将军放下手中的斧头,给金兰回了礼。
“将军,可是要准备守城?”金兰看了看这些砍树士兵,多半是要打仗了。
“是啊,你还不知道么?金军要南下了,我们得准备守城,姑娘你也快逃命去吧!”将军说完继续砍树。
“女子不才,愿与将军一同守城!”金兰倒不是巾帼须眉,而是对将军动了情。
“哎!连一女子都有抗敌救国之心,当今圣上却优柔寡断,对金军步步退让!”将军愤怒的挥动斧子,树被砍了大半,直直地倒了下去。
自那以后,金兰便和将军一起筹措粮食,巩固城防,为士兵加油打气,时间在一天天过去,金军的铁蹄正肆虐帝国南方。
夜凉如水,金兰同将士们一样,都睡在城门楼上,此时她无法入眠,索性起来看看风景。
她发现城墙头坐了一个人,似乎就是将军。
“将军有心事?”金兰走上前去问道。
“是啊,我有预感,朝廷要亡了。”将军叹气道。
“朝代更迭本是正常,周朝撑了八百年不也没了?”金兰倒是看得挺透。
“当今圣上昏庸无道,可惜了太祖打下来的大好江山!”将军似乎对当今圣上颇有微词。
“等打完仗了,你有什么打算?”金兰问将军。
“不知道,如果能活着的话,我想应该是找个归宿,我母亲对这可担忧了。”将军一扫之前的不悦,脸色难得露出点笑容。
“将军.......你看我怎么样?”金兰羞涩的问道。
“这.......姑娘怎可出此戏言!”将军慌张的从墙头下来,可被金兰拉住了。
“将军是大丈夫,大豪杰,我一阶民女,可能配不上你。”金兰顿了顿:“堂堂七尺高的男儿,怎么到了这时候变得吞吞吐吐?喜欢就点头,不喜欢就摇头,多么简单?”
将军沉思良久,点了点头。
金兰张开双臂怀抱将军,他身上的铠甲冰凉冰凉的,可两人的心确实炽热如火。
“看!”金兰指了指远处的灯火。
此时原本黑漆漆的原野上忽然出现了成千上万个火把,远处传来雷鸣般的声音,大地都在震颤,如此大的动静,估计是金兀术的大军!
将军一把推开金兰,朝着大钟跑去。
他使劲推动大钟,雄浑的敲钟声响彻整个城楼,大伙都知道金军来了,迅速爬起来回到各自的位置。
那军队离得很远,看不清大概, 可听这动静,人数不会低于五万人,此时城里不过五千步卒,三千骑兵,加起来还不到人家的五分之一,这可如何是好!
将军是守城官员,按照律法,一旦丢城,按军法处置,这是要掉脑袋的。
现在天色已晚,金军估计要安营扎寨,此刻不如趁他们立足未稳,来一次夜袭。
将军觉得可行,带着两千精兵出去偷袭,果不其然,金军因前几次的大胜而放松了警惕,连最基本的岗哨都没设置,将军趁着深夜,在金营里横冲直撞,斩杀了数千人,而自身伤亡不到五百。
夜色散去,大伙总算是看到了金军的面貌,黑压压的都是人,遮天蔽日盖住了整片原野。
“来者何人?”将军大声嘶吼。
“完颜宗弼!”从军阵中走出一铁塔般的汉子,他对着楼上高喊:“你是何人?”
“守城将军赵梧!”将军大喝一声:“逆贼还不快快撤兵,跳梁小丑,边地野人!你等蛮夷安敢犯我天威?”
“攻城!”金兀术自然是百战老将,不会为这嘲讽有半点愤怒,在他一声令下,乌压压的金兵便铺天盖地的冲了上来。
将军号召军士以弓箭回击,射死了不少金兵。
战斗持续了一天一夜,城头未被攻克,而城墙上和城楼底却躺满了尸体,护城河都为止淤塞,水流都断了。
双方伤亡都很惨重,将军这边已经没有多少士兵可用了,有些老百姓自愿上城墙抵抗金兵,因为他们知道,战乱时刻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历史上有太多这样的例子,城破之日,也许就是他们没命之时。
金兵又进攻了两天,还是没有攻克城池,这是他们南下来遇到的最顽强的抵抗。
这天晚上,金兵没有进攻,天降大雪,气温骤降。
将军站在城楼望着这漫天大雪,金兰就在他身后。
“金兰......我可能.....”将军觉得城是守不住了,他也即将为国尽忠。
“别说丧气的话......要是真的守不住了,我陪你共赴黄泉!”金兰将一块玉佩交给将军:“这是上古寒玉,据说能保平安。”
“苦了你了。”将军紧紧拥抱着金兰,似乎谁都不能将他们俩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