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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货?”
叶一诺装作眼前一亮,摸着下巴砸了咂嘴,说道,“这样,你先给我调两杯龙舌兰日出,我跟这小妞儿聊会儿,真来事儿了就去找你。”
“好嘞哥,您稍等。”
服务员笑着退回了吧台。
一旁的董冰凝脸色一下子就黑了下来,她瞪着叶一诺:“喊谁小妞儿呢?”又看了看周围,凑近了他几分,“叶一诺,你们刚才说的是不是嗨货?”
“你还知道什么是‘嗨货’?”叶一诺笑着点了点头,用手搭在了她肩膀上,凑近其耳边道,“想在酒吧里混得好呢,就得学会装模作样。比如外头那个前台,我第一次来的时候,小费不要命的砸,见了面就喊我爷,后来我喝醉了就拉着丫聊天,丫一听我花的钱都是信用卡刷来的,以为我是个花钱大手大脚的穷鬼,就改口喊我哥了。你别看他笑脸相迎,我刚才没给他小费,你信不信他回来的时候指定把我车给挂蹭了?”
董冰凝不适地扭了扭身子,试图推开他的手:“不信。”
“别动。”叶一诺用力了几分,手指头掀开了她身上的外套,轻轻摩挲着其白嫩的肩膀,说道,“刚才那个服务员是这里的调酒师,也是这家酒吧的保安,练家子。头几回我来的时候连话都跟他搭不上,后来我故意装作喝醉了在酒吧里耍酒疯,他为了不让我闹事,提着我领子就把我带到巷子里揍了一顿。你要是不想这哥们看出你是警察,就老老实实配合我,待会儿我送你一桩功劳。”
董冰凝僵直的身子放松了下来,她装作一脸嫌弃的问道:“那你俩为啥看起来这么熟?”
“你刚才观察到他手指上的戒指痕迹没?他年龄看起来也就不到三十岁的样子,不难猜出是离过婚又摘下来了。再就是他看向女人的眼神里都带着厌恶,包括你,记住这两点。我被他揍了一顿之后第二次来这儿,故意给自己创造了一个被女人骗婚卷款逃跑的身份,跟他好说歹说了一通,就把他自个的故事给套了出来。这哥们二十二就结了婚,结果老婆婚内出轨被抓包了,差点把奸夫打了个半死,酒吧的老板花钱给他打了官司,才关了一年就放了出来,就死心塌地在这儿干活了。”
董冰凝一脸讶然地望向叶一诺双眸,“你……”
“嘘,我知道你想夸我。”叶一诺笑了笑,说道,“想融入周边的环境里,一定要学会给自己创造身份,我写小说没有灵感的时候,就会跑到各种酒吧钓一钓他们的故事。这个调酒师叫森迪,是这间酒吧卖嗨货的牵头人,你刚才应该听到他说被人举报过吧?其实就是我干的。”
董冰凝惊讶的捂住了嘴:“你干的?”
“没错。”叶一诺神色平静了下来,他道,“但是我没钓到他们后面的供货商,索性直接就举报了,没想到这群家伙又重蹈覆辙了,待会儿我干什么你都不要惊讶,在我旁边装傻就好。”
董冰凝侧着脸盯着叶一诺:“你到底还有多少秘密是我不知道的?”
话音刚落,调酒师便端着两杯调好后的龙舌兰日出走了过来,酒杯上半部分映着淡淡的橙色,下半部分则是浓烈的火红,像极了日出时的惊艳。
“王哥,慢用——”森迪将盘子放在身后,眯着眼笑道,“另外,场子里多了几个公主,都是刚出来的大学生,缺钱,好办事儿。”
“不用了,你知道我不好这口。”叶一诺从钱包里随意掏出几张钞票递给了他,并说道,“上回那个来抢生意的黄毛呢?怎么没见到?”
“被哥们给废了。”森迪皮笑肉不笑,看了一眼蜷缩着双腿略显不自在的董冰凝,“王哥,咱们场子现在管得严,将来要是倒闭了,您可就少了个好去处,得趁时间多来几次啊。”
“你们这儿的龙舌兰日出我一辈子也忘不掉。”叶一诺拿起酒杯抿了一口,淡淡道,“以后要是没事干,可以来我公司上班,给你开个不错的月薪。”
森迪转过身,回到了吧台。
董冰凝撇了撇嘴:“装模作样,就你最在行。”
叶一诺将酒杯推到她面前,耸了耸肩,说道:“喝吧,不喝就露馅了。”
董冰凝略显犹豫,她俯下@身子,将鼻子凑到酒杯前,贪婪地吸了一口,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忍不住抬手抿了起来。
她瞪大美眸:“噗……咳咳咳……怎么这么甜?这哪里像酒了?”
“龙舌兰日出是用少量墨西哥产的龙舌兰酒加大量鲜橙汁佐以红糖水调制而成。”叶一诺拍了拍她的脊背,轻声道,“喝起来……就像少女热情又清纯的阳光气息。”
董冰凝将酒杯推了出去,擦了擦嘴角,嫌弃道:“酒不像酒,橙汁不像橙汁!呸!真难喝!”
叶一诺平静地望着舞厅中央:“冰凝,你会见死不救吗?”
董冰凝歪着脸回道:“见死不救?哪种类型的见死不救?”
叶一诺沉思了几秒,说道:“农夫与蛇这个故事你应该听过,我们套用这个故事——当农夫不是农夫,而是一个学者,这个学者的左脑是一个出色的哲学家,右脑则是一个善良的生物学家,他看到了一条即将被冻死的毒蛇,此时左脑第一时间给出了反映——救了这条蛇很有可能会承担被咬死的风险,任何有风险的事都要基于自身情况考虑,如果学者无法在短时间内找到血清解毒,那这个概率就会放大千倍,所以左脑给出的答案是不救。
但这时,善良的右脑却反驳了左脑的观点,它以一种胸有成竹的语气说,大自然的万物都有着属于自己的造化,既然这条蛇在冻死之前遇到了学者,救他就是命中注定的事,更何况我们只需要把这条蛇捂在怀里让它恢复体温后放走就好,只要处理得当,被咬的几率很小。但如果我们今天放弃救它,那它的结局肯定是必死无疑,任何生命都有得到救赎的机会,不是吗?
左脑又反驳说:可冬天每年都有,就算你救了它,然后放走了它,下一个冬天该怎么度过?
右脑想了想又说:我们可以把它饲养起来,让它永远都保持正常的体温。
左脑却说:那样就失去了蛇在大自然里的生存理由,它变成了一条宠物,不再拥有自由。
右脑跟着反驳:但它的命是我们救回来的,想活命就得付出点什么不是吗?
左脑嘲笑道……”
“停停停!”董冰凝见叶一诺似乎有说个不停的意思,忙打断道,“这就是你要问的见死不救?像你这种聪明人,脑子想的特别多,实际上没那么复杂,换成一句话不就行了。”
“哪句话?”叶一诺问道。
“如果不救,你能过的安稳吗?”董冰凝眯着凤眼,凑到叶一诺眼前,两人鼻息相互碰撞着。她道:“你知道我为什么当警察吗?是因为我觉得人类能够站在食物链顶端的原因,就是我们知道该怎么用良心判断对错。”
如果不救,能过的安稳吗?
叶一诺低着头,将杯子里的龙舌兰日出一饮而尽。
“我去点一杯我爱喝的。”
董冰凝贪婪地吸着酒香,挺直腰脊往吧台走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