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朱庭花开春如故(3)

云执帚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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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对了,”唐宓抬起头看向夜同尘,“你记不记得我们离开离国的时候还答应了离国国君一件事儿了。”

    当时离国国君要夜同尘把司宴清的尸骸送回到离国去,这似乎有些难办。

    夜同尘道:“难办便不办了,没必要问一具尸骸伤脑筋。”

    唐宓急了:“那怎么能行,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既然答应了人家就得把司宴清的尸骨送回去。”

    夜同尘笑了,“好了,不逗你了,你也是真够傻的,当我重新出现了棺材里的那具自然就是假的,到时候想办法把它弄出来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儿。”

    唐宓一拍了拍脑袋:“哎呀,是我想岔了。”

    “别拍了,再拍更傻了。”夜同尘取笑他。

    唐宓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夜同尘忽然问唐宓:“如果有一天我和夜长安打起来了,你会站在谁那边?”

    唐宓问:“你们两个为何会起来?”

    夜同尘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或许是因为其他,也或许是因为你。”

    夜同尘不是无缘无故问这话的,他只是觉得他和夜长安之间有朝一日一定要争出个高下来的。

    倒不是他想同夜长安争什么皇位权势,而是夜长安对于唐宓并没有死心。

    唐宓思考了一会儿,道:“那自是你们谁是对的,便站在谁那边儿了。”

    夜同尘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又仔细问道:“那如果这个世界上原本没有什么真正意义的对错,都只是为了各自的利益呢。”

    “那我站在你这边,”唐宓看见夜同尘笑着说。

    夜同尘当时拿不准唐宓在想什么了,方才说不愿意,这会儿又说愿意,这一会儿一张脸变得也太快了。

    “到底在哪边?”夜同尘看着唐宓,笑着问。

    “在你这边啊。”

    唐宓慢吞吞地跟夜同尘解释道,“我有我的是非观,若是你们两个起了争执,有对的一方有错的一方,我会站在对的一方,但若是你们两个人都没有错,自然是站在你这边的。”

    “为什么?”夜同尘问道:“你也说了,我们谁都没有错。”

    唐宓也沉默了好一会儿,就在夜同尘以为她不会回答的时候,她的声音柔柔的飘来,“因为你是我最重要的人啊。”

    夜同尘抬手揉了揉唐宓的头发,遗憾道:“可惜他把我包成这个样子,没办法亲你。”

    唐宓沉默了一会儿,双手捧起夜同尘的左手,低头轻轻把唇碰了上去,夜同尘看着她的动作,心尖儿一颤。

    “可以了吗?”唐宓抬眼看着夜同尘。

    夜同尘忽然摇头:“你到底是哪里来的天仙下凡,专门成为我一个人的救赎?”

    夜同尘也说不上来,自己到底需不需要救赎,唐宓之与他到底是深陷沼泽里最后一个救命稻草,还是平淡乏味的日子里一颗糖。

    皇宫里,媛昭仪因为得罪了芳华姑姑,而被夜长安下令拉下去,割了舌头一事让后宫噤若寒蝉。

    有心的人也终于明白长乐宫纵然是一座空殿,这也是她们惹不起的存在。

    只是长乐宫里住的人们是谁呢?竟叫皇上这样在意。

    夜长安手里拿着一份密报,皱眉看了半天,迟迟没有说话。

    林芳摇扶着肚子慢吞吞的走过来问道:“皇上这是看什么呢?”

    “一份密报,”夜长安这样说着,却是把手里的纸撕碎了,又放在烛火上烧了。

    恰恰是这个动作引了林方摇的怀疑,她微微皱了皱眉,却也都没有说什么。

    “你怎么过来了?”

    林芳摇笑道:“臣妾是来问皇上,媛昭仪该如何处置?”

    “扔到冷宫里去吧。”夜长安声音有些冷。

    林芳摇摇头,对叶长安道:“媛昭仪她毕竟进宫晚,所谓不知者无罪,皇上已经惩治了她,再把他丢到了宫里,是不是有些太…”

    “你想说,朕太不近人情了?”

    林芳摇连忙道:“臣妾不敢,臣妾就是觉得,媛昭仪这样倒也可怜,所以想为她求求情。”

    “你也心软。”夜长安看向林方摇道。

    林芳摇没有深究夜长安话里的你也心软的“也”是什么意思,毕竟心里早就明白的。

    夜长安叹了口气,道:“那边就这样吧,冷宫凄凉

    夜长安说起冷宫凄凉,不知怎么的,忽然又想起了张紫琴。

    这便是饶了媛昭仪的意思,林方摇点头道:“那臣妾可就照着皇上的意思办了。”

    夜长安点点头,“你如今怀着身孕也便不需那样操劳,若是觉得琐事累人,大把可以事情给贤妃和贵妃,让她们帮着你分担一些。”

    林芳摇感激地笑笑,“多谢皇上体恤,只是臣妾自打进宫以来也都做惯了的,贵妃和贤妃娘娘怕是手生。”

    夜长安忽然问:“你进宫多久了?”

    林芳摇道:“皇上,快三年了。”

    夜长安听了心里有些怅然:“原来已经快三年了吗?”

    林芳摇笑着问道:“皇上今天是怎么了?怎么到平白地生出这么多的感慨来?”

    夜长安摇了摇头道:“没什么,朕只是想起你们当初刚进宫的时候,那时候真好。”

    “好在哪里?”林芳摇好奇地问道。

    “好在…”夜长安微微思索了一会儿:“那时候花好月圆人亦少,不像现在死的死,走的走。”

    林芳摇便知道夜长安这话不是在说后宫的嫔妃们,而是想起了尘王爷和唐宓了。

    明明知道夜长安想要跟她提起唐宓,林芳摇却偏偏不按夜长安的意思来。

    她只点点头道:“是啊,那时候这个尘王爷经常来,不知道是不是咱们皇宫的花开的比尘王府好一些。”

    夜长安哑然失笑:“哪是皇宫里的花儿好过尘王府,分明是…”

    夜长安顿了顿不说话了,心里却把后半句给接上了:

    分明是那时候她在宫里便觉得河山无限。

    夜长安才发现自己怀念极了三年前的春天。

    有时候,人总被岁月一步步的往前走,回过头来看时,失去良多。

    然后呢?

    然后拼命地想要回到曾经的时光,却再也回不去了。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夜长安端起茶杯闷闷的喝了一口茶:“这茶怎么越发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