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当时只道是寻常(4)

云执帚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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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同尘放下筷子,对着唐宓笑道:“我看你前几日总看诗书,不如我来考考你?”

    唐宓有些摸不着头脑,分明是在说要不要把这事儿告诉碧玉和小壹的,怎么夜同尘倒提起诗书来了?

    不过话既然说到这儿了,唐宓也便朝夜同尘点点头:“那你说来听听。”

    夜同尘道:“我最近发现两首词,她们的阙尾很有意思,都是用一个字叹了三遍作为结束的。

    你来猜猜,我说的是什么词?”

    唐宓皱了皱眉:“这不是让我大海捞针吗?那哪里猜得着。”

    夜同尘道:“那便再提醒提醒是夫妻两人的合词,猜到了么?”

    唐宓眼珠子转转忽然,灵机一动道:“我知道了,是宋朝陆游和唐婉的《钗头凤》,这两首词的上下阙结尾分别是错、莫、难、瞒,我说的可对?”

    谜底猜出来了,唐宓也就明白了,夜同尘让她瞒。

    唐宓笑了笑,那便瞒着吧,反正早晚也是要告诉她们的,只是现在时机不符合。

    话都说到这儿了,唐宓忽然有些感慨:“写这两首词的人,分明是一段恩爱的夫妻,却偏偏被婆婆拆散了,另娶的另娶,再嫁的再嫁,唯有深情可传世,倒教人感叹。”

    夜同尘看了她一眼:“你伤怀什么?你我二人与他们可不同,我们是有情人终成眷属,是前生注定是莫错过的姻缘。”

    “别胡说,”唐宓的声音带着些嗔怒,与其说是嗔怒,倒不如说是害羞。

    夜同尘握着唐宓的手,捏着她的指头玩,问道:“你的生辰又到了,去年你急急我没来得及给你过,今年给你好好补上如何?”

    唐宓忽然就想起去年及笄时,念归送他的那一片蔷薇。

    她摇摇头:“不用,那一片蔷薇我也很喜欢的。”

    只是当时到底伤了念归的心,只顾着夜同尘给他留下的遗物,都没来得及好好的看那一片蔷薇一眼。

    她以为到底是他要辜负年会,却没成想,那个待他温柔到骨子里的念归,竟也是夜同尘。

    明明都失忆了,自己是什么忘了,却偏偏记得爱他,这样的夜同尘叫唐宓如何不动心?

    夜同尘摇摇头道:“那不一样,念归送我的,和我送你的怎会一样?”

    唐宓笑道:“你若送我便收。”

    夜同尘忽然打量地看向唐宓:“你是不是喜欢别人送你礼物啊?”

    他记得唐宓的小库房里满满当当的,各式各样的:“有多少人给你送礼物?”

    唐宓道:“也没有很多人给我送东西吧?长安和表姐他们会经常送一些,锦妆得了新奇好玩的也会给我。”

    夜同尘点点头:“明白了,你这是被一群人宠着。

    不过我和他们送的不一样,就算到时候,你不是很惊喜,也要装出一副喜欢的样子,明白吗?”

    唐宓道不是:“你每次送的礼物都送到我的心坎儿里了。”

    “这还差不多。”

    夜同尘提起生辰,唐宓才想起夜同尘的生辰也快到了,比她晚一些,大约在初冬的时候。

    去年大元落下第一场雪的时候,夜同尘不在。

    今年应该是能赶上给夜同尘过个生辰的,唐宓在心里盘算着。

    月亮渐渐升起,秋虫儿在草稞里鸣叫,夜晚安静又祥和。

    夜同尘忽然笑了:“纵使你坐在暗处,我也知道你在看我的,看自己夫君,还需要偷偷摸摸不成?”

    唐宓脸红了,依旧嘴硬道:“你不看我,怎知我在看你?”

    说完。起身往厢房走。。

    夜同尘叫住她:“等等,忘了告诉你,昨晚管家给你腾的那间厢房,太久没住,床都潮坏了。”

    唐宓皱皱眉:“那我叫管家再给我收拾出一间房出来。”

    夜同尘道:“之前厢房里的钥匙一大串儿都丢了,还没来得及找锁匠去配。”

    所以她这是没地儿住了?

    夜同尘看破唐宓心中所想,沉吟了一会儿点点头道:“确实是。”

    唐宓撇撇嘴:“你堂堂一个太子府,连住人的厢房都没有吗?”

    夜同尘理所当然地道:“你也知道太子府几乎不留客,厢房形同虚设。”

    “那我住哪里?”唐宓总觉得这件事情由夜同尘提出来就怪怪的,厢房真的那么巧合都不能住了吗?

    果然正如唐宓所想的那样,夜同尘接着开口道:“你可以跟我一起住。”

    唐宓瞪他:“你别得寸进尺啊。”

    司宴清挑了挑眉:“我怎么得寸进尺了,我们是名正言顺的夫妻。”

    唐宓一时语瑟,谁能想到她等了那么久,盼了那么久的人,就在她等不到快要放下的时候,就别重逢了吗?

    而且刚好一切都是最好的模样,他不是尘王爷,她也不是太妃,两人已经是拜了堂的夫妻。

    唐宓想这样的时光似乎除了珍惜,还是珍惜了吧。

    若是能一直这样过下去该多好啊,可惜欺骗终究是欺骗,夜同尘不可能顶着司宴清的名头过一辈子。

    夜同尘站起身来拉着唐宓的手:“走吧娘子,天色已晚。”

    唐宓任由着他拉近了屋子,关上门,她才低声问道:“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办呢?”

    “哪件?”夜同尘问。

    唐宓看向夜同乘:“离国君和皇后很喜欢司宴清,倘若…那他们该多伤心?”

    夜同尘点点头:“放心,不是我的东西,我一丝一毫都不会要,想个办法把太子之位还给怎么办?”

    “太子之位能还,可他们才这些日子在你我儿身上付出的情感又该怎么还呢?”唐宓发愁的其实是这个。

    夜同尘叹了口气:“那也无奈,你我何尝不是被卷进这场风波里的呢?”

    唐宓茫然,忽然有些疑惑:“你说松镜老人平白无故的,为什么要给你换脸?”

    夜同尘摇摇头:“我亦不知可能高人都有怪癖吧。”

    “还能找到他吗?”

    他们去找自然是找不到,这夜同尘记得松镜老人走的时候给他留下了一句话,叫有缘再见。

    后会无期,有缘再见。

    夜同尘现在才想明白松镜老人的意思。

    如果他恢复了记忆,知道自己是夜同尘,那便是有缘再见,

    如果他始终无法恢复,那便是后会无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