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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岁的男孩子声音还没变,叫起来尖锐又带着几分稚嫩,在空荡荡黑漆漆的夜里响起,不断的回荡,让人心里毛毛的。
尤其这条小路本来就带着诡异玄幻的色彩,这一声尖叫更是让人心里的恐惧达到了巅峰。
“鬼,有鬼,果然有鬼。”有个村民哆嗦着开口,眼中全是恐惧。
“这路真的有问题,咱们就不该进来。”
“里正,咱们快走吧,咱们快出去,不然回头大家都得死在这儿。”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起来,都是要离开的意思。
白秋落不管他们什么反应,直接道:“要走你们先走,我去找小盛。”
以前她是唯物主义者,并不信鬼神,但经历了自己穿越的离奇事情之后,她对鬼神多了些许敬畏之心,虽然没见过,但是她也不确定是不是真的存在着。
不过哪怕再诡异再害怕,要她丢下苟泽盛一个人,跟所有人一起离开,她是做不到的。
很早她就说过,她把小盛当成亲人,刚刚她也说过,会好好照顾小盛,不再让他受苦。
既然这样,那就断没有丢下小盛一个人的道理。
“秋落,你别去,哎……怎么这么冲动。”有人冲着白秋落的背影喊了一句。
对于白秋落的举动,陈萍和白子信都没有阻止,因为两人也是一个反应,跟在她的身后往那边走。
而剩下的人则是在犹豫,包括老白家的几个人都是这样。
对于老白家的人来说,如果不是王氏坚持,如果不是白老爷子是白子丹的父亲,他们根本不会跟着进这条小路,因为太邪乎了,他们也怕。
为了白老爷子,他们尚且勉强接受,但要为了一个白子信收养的野种,他们是万万不乐意冒险的。
毕竟刚刚苟泽盛都尖叫了,谁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而王氏没动,白子丹就没动,白子丹不动,他的婆娘吴氏和他的两个孩子吴华清和白华飞就更不会跟着去了。
就在众人犹豫的时候,苟泽盛的叫声又传了过来,“我找到了,我找到了爷爷的拐杖,大家快过来。”
王氏一听跟白老爷子有关,当即二话不说,直接冲着那边走去。
王氏一走,白子丹一家四个只能跟上,里正等人也听到了喊声,便也跟着过去了。
里正等人到的时候,就看到白秋落牵着苟泽盛,陈萍和白子信在说话,而苟泽盛手里拿着根拐杖,他们身后就是一个水塘。
这个水塘以前是村里某户人家用来养鱼的,只是自从小路开始出事儿之后,这水塘就从来没有人来管理过了。
让人惊讶的是,没人管理的水塘竟没有荒废,还能听到水流灌入水塘时的潺潺声。
“怎么回事?这拐杖真的是白老爷子的吗?”
里正开口问道。
“是的,这个拐杖肯定是我爷爷的,这些天我都跟他一块儿,早两天爷爷不小心把拐杖给磕了,您看这儿,这还有个缺口,我记得很清楚。”苟泽盛将拐杖递给里正,指着缺口说。
里正顺着苟泽盛指的方向去看,果然看到一个小缺口。
他抬头看了一眼眼前漆黑的夜:“既然老爷子的拐杖在这里,说明他人来过这里,大家两个一组,就在这附近找找。”
虽然他这么说,可是心里却并不乐观,他很清楚,刚刚他们喊得这么大声,这边也能听见,可却没有人回应,说明就算老爷子来过这儿,要不就是走了,不知道去哪儿了,要不就是昏迷了。
这两个可能不管哪个,对他们这群找人的来说,都不是个好消息。
里正想着,不由得看了一眼白秋落。心想,如果是昏迷了倒还好些,至少还有白秋落这个大夫在,还能救治,但如果是不在这里了,就真不知道要去哪儿找人了。
一群人听了里正的话,各自分开去找人,大家手里都有油灯或者火把,所以不担心看不到。
里正之前问了苟泽盛拐杖是在哪里找到的,苟泽盛给他指了方向,他想了想,冲着那边走去。
“里正,咱们不喊吗?”跟在里正身后的村民问。
“这么多人在喊,不差咱这两个,他们都喊不应,你觉得咱们就能?”里正淡淡的反问一句。
那人噎了一下,心想也是,如果喊白老爷子的名字有用的话,白老爷子早就应了,也不用等到现在了。
“那咱们不去找吗?这是干啥?”村民又问。
里正这时已经走到了苟泽盛说捡到拐杖的地方了,蹲下身子道:“这不在找呢,你别说话,我瞅瞅。”
里正扒开有些高的草丛,往里钻。
他身后的人举着火把跟在后面。
里正钻出了草丛,站在了边沿。
这边缘沿下面就是水塘,这边算是一个小坡,有些高度,下去的路不在这边。
里正往下张望了一下,隐约见草似乎有被压过的痕迹,他看得不真切,便举着油灯往前凑了凑,果然看到草丛有一处和旁边不同,像是被压过。
他心里一紧,往前走了两步,没注意脚下,踩着一个东西,被绊了一下。
“里正小心,别摔了。”他身后的村民忙抓了他的手一把。
“哎哟,差点滚下去了,兄弟,谢了。”里正吓了一跳,忙说。
“不客气的,您没事儿就好。”那村民忙说。
里正举着油灯往自己脚下照了一下,看到是一只鞋子,顿时吓了一跳,忙伸手捡起来。
鞋子还很新,不像是丢在这里多年的样子,里正一看心里就沉了,低头望向黑沉沉的水塘,心里的不安越来越浓。
……
白秋落和苟泽盛选了一个方向去找,一边找一边喊着白老爷子,可一无所获。
走出老远,白秋落皱了皱眉,道:“都走出这么远了,黑灯瞎火的也不安全,咱们回去看看别的几路有没有找到爷爷。”
苟泽盛素来听她的,虽然没有找到白老爷子心里遗憾,但是还是乖乖的点头:“好,我听姐姐的。”
两人往回走到方才的地方,才发现水塘边上很亮,却是有人捡了枯柴,放在一起烧了个火堆。
白秋落心里一颤,有些不好的预感。
她举着油灯照了一下,见不少人都往同一个方向走去,显然那边是有下去的路的,便脚步匆匆的拉着苟泽盛往那边走去。
两人到了水塘边的时候,看到众人聚集在一起,脸色都不好看。
而王氏的脸色麻木,默默的看着黝黑的水塘不说话。
“来,大家搭把手,把尸体捞上来。”有人喊了一句。
白秋落没有出口的话就这么噎在了喉咙里,震惊的转过头去看。
只见在水塘边站着几个人,一起用力将水中的东西给拖上来。
白秋落一眼就看出了那个东西就是白老爷子。
因为老爷子今天出门的时候还和她说过话,所以他穿的衣服她记得很清楚。
白秋落的脑子有一瞬间的茫然。
白老爷子死了?早先还生龙活虎跟她挥手告别,说过话的人就这么死了?
这让白秋落有些无法接受。
“王婶子,白老二,白老三,你们都过来看看吧,确实是老爷子,他……”里正回头看了白秋落等人一眼,眼中满是同情。
王氏怔怔的,猛然后退两步,摇头道:“不,那不是他,不可能,他不会死的,那个不是他。”
其他几人也都被惊呆了,一时间没有反应。
白秋落牵着同样呆滞的苟泽盛上前,看到了被放在地上的老爷子的尸首。
白老爷子的尸身略微有些蜷曲,不是绷直的,蹲下身子按了按他的肌肉,已经不是很柔软了,开始有些僵硬,显然已经死了有一会儿了。而且老爷子的头上还有一块伤口,因为泡在水里,伤口上已经没有了血迹,被泡得发白。
白老爷子的面色已经发青,眼睛也没有闭上,睁得大大的,眼中似乎还含着不可置信。
白秋落轻叹口气,动手将他蜷缩的双腿压直,又将他的双手收拢在腹部,合上了他的眼睛。
“爹,你过来吧,喊二伯一起帮忙把爷抬回家里去。”白秋落转身冲着不远处红着眼眶不可置信的白子信说道。
“秋落,那……那真是你爷?”白子信颤抖着开口。
其实他已经看到了白老爷子的面容,可是他不敢相信,不敢相信白天还好好的爹,怎么就死了。
“那不是,那不是老白。”一旁的王氏尖叫着否认。
哪怕她的目光死死的盯着白老爷子,也依旧坚定的否认着。
白秋落见状也知道她是不能接受了,只能给白子信使了个眼色。
“先帮忙把老爷子的尸体抬回去吧,具体如何,等回去后再说吧。”里正在一旁叹息一声,开口说道。
白子信和白子丹对视一眼,上前要抬老爷子的尸体。
可王氏却像是疯了一样扑了上来,抱着老爷子的尸体痛哭出声。
“你个死东西,你躺在这里做什么。你之前不是骂我骂得挺欢的吗?你起来接着骂啊!”
“我是让你去死,可我那说的是气话啊,我没想要你真的去死啊。”王氏眼泪不断的流下。
“你醒醒,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只要你现在站起来,我就不要你管老大的事儿了,什么都不要你管,都依你,好吧?”
“死老头,你给我醒醒,醒醒啊,啊啊啊……”王氏抓狂的尖叫了起来。
“娘,你别这样娘,你这样爹也不会醒的。”白子丹在一旁劝。
“娘,您这样会把爹的尸身弄坏的。”白子信也开口。
兄弟两难得一致的上前去搀扶王氏。
王氏死活不肯听他们的,最后两人好不容易将她给拉开,她人也跟着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