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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凌的话说完后屋内便安静了,狐之亦紧抿着唇看着某处,眼里宛若冰霜,也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片刻后只道:“那件事?”
黑凌晓得他说的哪件事,但无奈的是那件事也没任何头绪,于是看着狐之亦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
狐之亦俊眉一蹙,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没用的东西。”
黑凌知道说的并非他,然心里却还是不好受,想了想后便将另外一件事汇报,“主上,经查证,本村后山的怪物,不属阳间之物。”
狐之亦闻言挑眉,眸中多了一丝玩味,“是么?”
黑凌见其眸光微闪,知道他这是感兴趣了,但遗憾的是查到的消息并不多,他也只说得了这么多。
好在狐之亦这回没有追究那么多,不明意味地勾唇笑了笑后看着黑凌,问:“你说,若此时我将此处毁掉如何?”
黑凌闻言心里一凝,明白他说这话的意思,想了想后道:“属下认为不可。”
“哦?”狐之亦眉头轻挑,便是让他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黑凌抿了抿唇,道:“主上也知祝姑娘身上疑点重重,要想查清,还是得在此处才行,且如今看祝姑娘的样子,许是有她自己的打算,眼下走,不好。”
祝繁在无意中给狐之亦说那件事的时候黑凌自然是清楚的,虽他觉得百思不得其解,但世间之大无奇不有,他们的存在本就不合乎常理,那祝姑娘的事也就不在话下了。
狐之亦轻笑,摆了摆手后未再说话,黑凌见状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屋内。
黑凌走后,狐之亦坐于床前,白皙修长的手指抚上自己脉搏的地方,随即又看了看自己的左胸腔位置。
片刻后,屋内响起他带笑,却无丝毫温度的声音:“繁儿,你我今生,好似也不会如意呢……”
秋风刮过,迎于面上凉意一片,祝繁本没有感觉,却在临近家门时忽感瑟缩。
回头瞧了瞧身后,并未发现异状,她挠了挠头,觉得有些莫名,轻手轻脚地开了门后进了屋,殊不知在她进屋的那一瞬间,院子外头的树巅之上多了两道幽幽泛着浅浅绿光的身影。
“道,这样真的好吗?”黑夜中,冰冷的声音带着几分犹豫。
夜中寂静一片,好一会儿后才响起一声微弱的叹息,“命,无法逆转,谁叫她……”
话未说完,却又是一声叹息,紧接着便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
如祝繁说的那样,狐之亦谎称自己让旺生出去找到了印章,祝舒老爷子跟秦氏对幺子更加刮目相看,加之这次事件又是他查明的,所以在办完祝桓跟周氏的丧事后,老爷子便考虑是不是要将生意上的一些事慢慢交由他打理一部分。
但显然,狐之亦的心思是不在这些事情上的,便称自己想再养一段时间身体将此事给拒绝了。
祝繁在那晚回去后的第二天就到了周老太太家里住,难得的祝谏这回没有说什么,便是曹春花再明里暗里地在他耳边说些什么,祝谏也无动于衷。
曹春花见其油盐不进,心里升起危机感的同时也不敢真的再说什么把人给惹得气了,于是只好在扒了几口饭后转移话题。
“关于那件事,村长他们商量得怎么样了?”
那件事,自然是后山上怪物的那事儿,如今距离那件事已经过了整整一月,虽期间没有再出什么事,但人们心里到底还是怕的,视那里更是瘟神之地。
祝谏心不在焉,看了她一眼后道:“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有结果了自然会通知给大伙儿的。”
说完,他没给曹春花说话的机会,扒完最后一口饭后就起身去书屋,片刻后又出来,手里多了几本书。
曹春花欲言又止,忍着心头的不满送人出门,饭后回到自己的屋子后终究还是忍不住。
“气死了!他到底什么意思?莫不是被那小贱蹄子给夺去了心神?现在竟是站在那小贱人边上说话了!”
察觉到祝谏的不对劲就是自从半月前厨房那件事后,不仅跟她说话的时间少了,甚至晚上直接去了客屋睡觉,任凭她使尽浑身解数就是没把人给拉回来。
这让她如何不气?她可是好不容易才等到那个女人死了,现在这种情况可不是她想看到的!
祝华站在一边,见其这般气愤,心里也好不到哪里去,而且她也担心的另外一件事。
“娘,咱们总不能一直就这样等着吧,那贱人明显就是在爹面前说了什么啊,不然爹不可能这么对我们,甚至连钰儿也很少理了,这样下去怎么能行。”
而且现在村中被那怪物的事一闹,她跟韶哥哥的事也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如果有变故,那她之前的委屈不都白受了?
曹春花此时正在气头上,没时间去看她那点小心思,听完她的话后冷然一笑,“当然不能就这么下去。”
祝华一听,眼睛不由得发亮,“娘有主意了?”
曹春花斜眸看了她一眼,却是笑而不语,祝华蹙眉,想接着问,但曹春花却在这个时候要出门一趟,于是只好作罢。
祝繁这段时间安静了不少,除了夜里偶尔去一趟祝宅外白日里几乎没怎么出门,美其名曰是在家养她手上那“不小心”弄的伤,实则却不是这么回事。
但你周老太太见她难得这么听话,心里甚是欣慰,之后祝繁若是要去哪儿,她也就没像之前那样管束着了。
为了达到这个效果,祝繁这半月来可是憋得不能再憋了,好不容易能光明正大地出门,她就如那脱缰的野马,恨不得把所有的新鲜空气都吸进自己的肺里。
“祝繁,”方才出门不久就有人叫她了。
祝繁识得声音的主人,扭头看了一眼后露出一脸不明意味的笑,后勾了勾手指头把人带到了没人的地方,抱臂道:“哟,看着倒是有模有样的,看来这美娇娘的魅力就是大啊。”
来人可不就是先前被村里人讨论得热火朝天的张二麻子么,只是这会儿的他不再像之前那样邋里邋遢的,身上的衣服不再是油油腻腻的,头发也不像鸡窝了,收拾出来后也是个正常人。
张二麻子挠了挠头,被她这话说得不好意思,继而看了看周围,见没人后才说:“这还不得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也不能如愿,这不,刚才想去你家说点事呢,就把人给碰上了。”
祝繁勾唇,吊儿郎当地笑了,“怎么,日子定好了?”
张二麻子状似羞涩地点了点头,说:“定好了,就在下月初二,所以才来告诉你一声,到时候怎么着也得来一趟。”
祝繁不甚在意,将他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后说:“我就不来了,省得把你这事儿给搅黄了,不过你得记着,可千万不能一时得意就把事儿给说漏嘴了,否则又得麻烦。”
她现在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种小事儿上。
张二麻子听她不来,当即有些不愿,说:“你放心吧,不会的,反正到时候那么多人,你就来呗,怎么说你也是我跟娇娇的媒人啊。”
“媒人?”祝繁头一次听到这样的话,觉得有些好笑,而她确实也笑了。
“算了吧,曹天娇可是恨不得杀了我,还媒人呢,我可不愿去做那搅屎棍,再说我爹现在可是禁止我跟曹家人接触,别看他是个弱不禁风的教书先生,真发起火来了,我可受不住。”
张二麻子又劝了几句,祝繁说她再考虑考虑,没给个定话,麻子也就没多说什么。
祝繁在原地目送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嘴角的那点弧度到底是拉了下来,带着轻嘲的眸光也变得冷淡了。
媒人?呵呵,估计也就张二麻子这么想吧。
想她跟那张二麻子又没什么多深的交情,她凭什么要给他做媒,还不都是因为她想整曹天娇?
曹天娇想把她跟三叔的事闹得人尽皆知,她总不能不防着点儿吧?
明面上她是答应了村花把那件兜衣当做交换条件的筹码,但却没有说一定会遵守啊。
她是谁?她可是被人称为“瘟神”的祝繁,要真这么讲诚信就好了,早在她从土地庙里出来的第一时间她就把那件破衣裳给送到张二麻子面前了,并告诉她,只要听她的,绝对就能把村花娶到家。
张二麻子肖想村花很久了,加之他自个儿也不是什么善茬,几乎是想也没想就照着祝繁的计划走的,表演什么该怎么表演,全都顺得清清楚楚,万事俱备就只欠东风。
而这个东风,自然指的就是曹天娇主动把事情说开的那天,刚好就把自个儿给送进了祝繁轻而易举设下的圈套里。
啧,亏得张二麻子还一脸感恩戴德地来请她喝喜酒,弄得她心里可真有那么点儿愧疚。
不过也就只有那么一点儿了,再多可就不行了。
思及此,祝繁勾起一抹冷笑,再一眨眼,她又是那个吊儿郎当无所事事的“瘟神”模样。
到了云妹儿家,祝繁在喝了一口水后看着肚子已经又大了一些的云妹儿,单刀直入:“怎么样?上次拜托你帮我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