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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福宫,皇宫的客殿。
客殿客殿,自是招待客人的地方。
李祖猗在这里住了两日,还算惬意。
白天,段昭仪陪着她穿行于皇宫,赏尽风光,晚上,又奉上好酒好菜,加以款待。
“王妃妹妹,宫中光景,可还喜欢?”
段昭仪亲自为李祖猗倒酒夹菜,很是亲热。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真理也!
李祖猗恭谨道谢,说道:“天上人间,不可比拟,入宫前纵有万般遐想,也不如亲眼所见的宏丽荣华!贝阙珠宫,琼楼玉阁,皆非尘世凡间所有!”
段昭仪滴溜着眼珠,问道:“宫中自然不是尘世凡间,王妃妹妹又美若天仙,就该留在这里啊,空有琼楼,却没有仙女,可是一大憾事呢!”
李祖猗摇摇头,说道:“臣妾只是凡间俗人,自当归于尘世,不敢留恋皇宫!”
段昭仪呵呵连声,一边又捕捉她的神情,心中嘲笑:
只说不敢留恋,你那眉眼中流露的,怎不是艳羡与不舍?
“可惜了…王妃妹妹若留下来,服侍陛下,你我姐妹二人,岂不是可以夜夜笙歌,把酒言欢?”
李祖猗脸色大变,笑容收敛了一半。
“昭仪娘娘,臣妾有些醉了,不如,都早些歇息吧…”
“哦,好好,再饮一杯,便各自安寝吧…”段昭仪说着,举杯相邀。
李祖猗点点头,只说一个好字,便饮尽杯中之物…
一夜繁梦,延绵昼明。
李祖猗醒来时,已是晌午时分。
迷迷糊糊,混沌无力,李祖猗只觉得头晕眼花。
莫是昨晚心有愁绪,真是一杯便醉了?
恍惚间,只觉一双眼睛,如火如炬,正盯着自己,不由得浑身一凛,顷刻清醒。
抬头望去,一面目狰狞男子,正倚着头,笑眯眯地注视着自己。
“啊…你是何人…”
李祖猗下意识缩起身子,扯起身边之物加以遮掩。
“哈哈哈,美人莫怕,朕,你都不认得了?”
那男子正是皇帝高洋。
李祖猗认出了他,羞愤不已,掩面痛哭。
高洋伸手抚了抚她的肩头,安慰道:“美人别哭啊,朕会给你名分的,你自己说,想朕赐你何等名分?”
李祖猗连连摇头,绝望说道:“求陛下赐我一死…”
“诶,何必言死?朕可不答应!”高洋连连抚着她的臂膀,加以安慰。
李祖猗抽开身子,不让高洋碰她。
“臣妾的夫君是安乐王,无福受陛下恩泽!”
“天下都是我高洋的,你自然也不例外,朕这就颁旨,将你册为昭仪!至于安乐王,朕再赐他良妻,也不亏待他!”
“不,臣妾与安乐王相爱至深,早已立下终生誓言,不到海枯石烂,绝不始乱终弃,陛下若强行册我名分,安乐王必不能受这屈辱,此生又有何颜面苟活于世?”
“这样啊…”高洋眨巴着懵懂的双眼,大咧说道,“这好办!朕先赐死他,再册你名分,如此,你就可以安心服侍朕了!”
李祖猗大惊失色,忙又求道:“不,陛下!臣妾夫君,素来忠心于陛下,陛下赐他死罪,何其无辜?”
“元家宗亲,怎会忠心于朕?此刻,朕杀光元家人,也难寻无辜之人!”高洋言语干脆,他早就想将元家余孽铲除干净了。
“陛下,若夫君死了,臣妾也绝不独活…”
“朕就是你的夫君!你若从我,尚可看你情面,饶安乐王不死!”
李祖猗又羞又怕,缩在床角啜泣不止。
“美人,朕给你三日,你好好想清楚…”
…………..
“参见陛下,吾皇万岁永安,寿与天齐!”
早朝时分,金銮殿内,群臣山呼万岁。
高洋威坐于龙椅之上,俯视群臣。
“平身!”
众人起身,整理衣衫,立于殿堂。
崔公公高声宣道:“大事要事,可御前启奏,细枝末节,转尚书台受理!”
太师斛律金上前一步,拱手说道:“接前线战报,柔然,突厥,梁国犯我边界,请陛下发兵,驱除贼寇!”
高洋想都没想,大手一挥,道:“战!”
斛律金又道:“臣请陛下授兵五万,迎战柔然!”
“准,授兵符!”高洋说着,从案上举起兵符,示与众人。
崔公公忙上前接了,行下陛阶,传与斛律金。
“谢陛下,突厥人狂暴肆虐我安州边境,不知谁可迎敌?”斛律金看看众武将,有些疑虑。
高洋往殿下望去,问道:“段将军何在?”
宰相杨愔出列说道:“段将军前些日子与陛下有过口舌之争,正负气在家,不曾上朝呢!”
高洋皱起眉头,气道:“朕都忘了此事了,他段韶还怨恨在心呢?”
杨愔忙道:“段将军脾性躁烈,但于陛下忠心耿耿,还望陛下宽贷,臣下了朝堂,就去传陛下授意,请他出兵迎战突厥!”
“好吧,宰相出面,朕省心了…”高洋思虑片刻,又道,“还有这个梁国,不是早就臣服于我大齐了吗,为何敢犯我疆土?”
斛律金忙道:“萧梁内乱已久,频换君王,人心摇摆不定,今趁乱想夺回献给我大齐的北江洲一带,实为小人之心,不过请陛下放心,此等鼠蚁之军,不堪一击,臣已派流放汝南郡的木老将军,领兵抗敌,现已大安!”
“好极!”高洋点头连连,欣慰说道,“如此也算功臣,赏木老将军府邸,封千户候,就让他从汝南郡迁入梁安郡,生生世世驻守北江洲吧!”
杨愔拜道:“陛下圣明,臣即刻下达文书给木老将军!”
木老将军?何许人也?
当日骆超夫妇给儿子办满月酒,曾上门恭贺,并许下姻亲的这家人,就是木老将军啊!
“陛下~”一翩翩男子走上前来,参拜。
这人便是安乐王,前朝皇帝元善见的哥哥。
也是当下,高洋最仇视的人。
“安乐王?”高洋目光鄙夷,戏谑道,“你可是要领兵沙场,为朕分忧啊?”
安乐王怔了怔,说道:“臣无将才…望陛下恕罪…”
高洋哼哼连声,问道:“那你有何事启奏?”
安乐王捏了把汗,恭谨说道:“臣的王妃,前日应皇后之约入宫赏菊,至今未归,臣恳请陛下,让王妃早日归家…”
“放肆!”高洋拍案而起,骂道,“你的王妃不见了,何故找朕要人?”
安乐王面如土色,惶然说道:“听闻…此事与陛下有关,是以无人敢过问,臣只好斗胆请陛下开恩,放了臣的王妃吧…”
“大胆元昂,那狗皇帝元善见阴谋害我哥哥,这笔帐还没找你算呢,如今你敢以下犯上,辱朕威名?好得很,你自己找死,就别怪朕无情,新仇旧恨,今日便就此了结!”
高洋一边骂,一边拔出剑来,跳下台阶,便刺了安乐王一剑。
安乐王跌倒在地,血流一地。
杨愔见状,连连叩拜:“陛下开恩,安乐王罪不致死,请陛下快快收回宝剑!”
高洋一听明白了,出师尚须有名,杀人怎能无罪?
要杀你,还不容易?且让你多活几日,好安个罪名给你!
到时候,你的王妃,可就是朕的了!
高洋哼了一声,宝剑归鞘,大喝一声:“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