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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这么重要的事你居然不记得了吗,有次你到我家玩儿,不知怎么就尿了裤子,哭得惊天动地的,差点没把我家房顶给掀了。那时你发育迟缓,个子还我高,我奶奶就拿我的裤子给你换上了。你一直到六岁都还尿裤子,我奶奶还帮你找了不少偏方,我记得有个偏方是吃蝉蛹,你死活也不肯…”
“够了!”他站起来,“李秋思你到底想说什么,我很忙,没时间和你东拉西扯。”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我压着手示意他坐下,“我就想问问你,怎么不给人阿古丽回应啊,你难道没发现她是专门为你来的吗。北疆到南都,驾车全程四千多公里啊大哥,一个女孩走了四千多公里来追你,你连表示都没有你说合适么!”
他盯着我不说话。
我喝了口水,上下打量他,“你也不看看,就你这长相哪里配得上人家了。”
讲真,他们姓宫的男人似乎天生就有桃花运,宫良年轻时长得也是一般般,不知温姨怎么就看上他了。
宫城吧,身高是有的,长相嘛,招风耳小眼睛,又能好看到哪里去,不知怎么就入了阿古丽的眼睛,可能情人眼里出潘安吧,爱了,颜值什么的就不计较了。
宫城很无语的样子,“是,我确实没你老公和那姓谭的帅,可他们也没我这么洁身自好啊,尤其是那个姓谭的,你没听说吗,他前些天因为一个香港明星和一位石油小开打起来了,人小开扬言要花一千万做了他。”
哦,有这事儿?
我说,“你从哪儿听得这些奇奇怪怪又离谱的八卦消息?”
他不屑的笑了笑,“那是你朋友少,不知道也正常。”
我说那我回头问问他,其实心头压根不当回事,他们这种人的八卦绯闻不会比明星少,有又几个是实锤呢。
宫城说你傻呀,人家能跟你说实话吗,真是没脑子。
他的话被手机铃声打断,我瞥了一眼,眉头皱了起来,想着要不要听。
宫城问怎么了,谁打来的,怎么不接。
我给他瞧了一眼,见了上头的名字,他也一脸严肃,“接啊,怎么不接呢,你怕她做什么。”
是啊,我怕她做什么,于是接了。
那边声音柔柔的,又成了不露情绪的高人,“李小姐,请问你今天有空吗,我想和你谈谈我们之间的事情,我想做个了断。”
我一时没说话,想了一会儿才慢慢的说,“行啊,你想怎么了?”
那头很干脆,“我把地址发给你,到时候我们就约在那儿谈吧。”
挂了电话,信息就跟着过来:下午六点,滕王阁。
宫城说你真打算去啊,就不怕是场鸿门宴。
我说她一个弱女子能把我怎样,她要有本事就让钟庭麻利儿的跟我离婚啊,现在不离的人是他又不是我。
宫城不屑的翘起嘴角,“你说钟庭以前多清高的人,怎么现在沦落成了狗皮膏药,非得抓着人不放呢。哎,男人好斗啊,他是不想输给姓谭的。”
看看时间,离六点不远了,我说你出去吧,我再看会儿文件,又嘱咐他考虑考虑阿古丽,多想想人家的好。
宫城敷衍着,我也不好让他请人吃饭看电影什么的,万一给人希望最后又没好结果,不得伤心绝望啊。
阿古丽是好姑娘,她绝对值得最好的。
对赴约我一向是准时的,即便对方是我最痛恨最厌恶的三儿。
到了店里,随口叫了壶六安瓜片,坐在那儿慢慢喝,喝了两杯才想起来我是孕妇,不能喝茶,顿时有些懊恼。
看着外头的滔滔江水出了会儿神,终于等到姗姗来迟的小三儿。
她精气神不错,化了淡妆,梳着鱼骨辫,穿的是件米色毛呢大衣,进来就把衣裳脱了搭在一遍,里头是件咖啡色紧身毛衫,脖子上一条施华洛世奇的水晶项链,格外惹眼。
那是钟庭送她的礼物,我还记得当时拿着小票质问他,竭嘶底里同他大吵一架,如今回想起来,当时实在是太失态了,像个泼妇对他又抓又咬的,不禁失笑。
冷露问,“你笑什么?”
我如实相告,“笑我自己太傻。”
冷露没有多话,瞟了眼桌上的茶水,“你不知道怀孕不能喝茶么?”
我笑了笑,“说吧,你想要怎么了结。”
她说,“我会离开钟庭。”
我无比惊讶,小三要自动退出了?
只听她道,“是我对不住他,那孩子不是他的。他知道却让我生下来,说他养。”
我抱着杯子,喝了一大口水,感觉到手在发抖,知道还能忍受,踏马的他是有多爱她。
冷露笑得甜蜜又无奈,“因为这是我最后一次做母亲的机会。想必你也知道,我爸当年的死其实是有原因的,和王科家的建筑公司脱不了干系,我呆在那儿就是想要报复,那时我还没遇见钟庭,就和王科的一个亲戚在一起了,他后来坐了牢,出来以后就找到我,拿了当年拍下的X照片威胁我,我不得已才……”
我冷冷看着她,她继续说,“我一直不敢确定孩子是不是钟庭的,就取了样品去做DNA检验,没想到真的不是他的…”
说到这儿,她抬起双手蒙住脸颊哭了,“报告他看到了,他很失望,但我知道他有多爱我,他是不会放弃我的,可是现在,我已经没有任何脸面去奢求他的爱…”
冷露边说边哭,居然把我哭的起了怜悯之心,我立刻猛揪了下大腿,提醒自己注意立场,特么的别被小三儿给弄到沟里去了。
她看看我,接着说道,“如果你真的想和他好好在一起,就把肚子里的孩子打掉吧,我不想看到他再一次受伤,士可杀不可辱,钟庭他不应该承受这些。”
我说,“这孩子是钟庭的。”
她笑了下,“李小姐,你就别再自欺欺人了,你知道,钟庭知道,那位谭先生也知道。其实那位谭先生真的很不错,当然,如果前提是他并非在玩你的话,毕竟以他的条件,应该不至于和你这样的有妇之夫纠缠,我是听过些关于他的八卦的,不知李小姐是否知道。”
我不说话,冷露轻轻一笑,“据说谭先生是很会玩儿的人,玩的都是咱们普通人根本无法想象的,钟庭一定没同你说过吧……”
这时,有服务员过来,问我们需不需要点菜。
我问冷露,“你还有胃口吗?”
冷露笑笑,“有啊,滕王阁的招牌菜四喜鱼丸,钟庭每次来都会点。”
鱼丸你大爷,我暗骂一声,“我是一点胃口都没了,你自己慢用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从滕王阁出来,天已经变成灰蓝色,门口搭了许多台子,说是有什么夜间商业活动,人啊物的挡在那儿人过不去,只能从另一条巷子穿出去。
初冬的黄昏阴沉沉的,黑云一团一团挤在一起,闷的人窒息。
巷子里很安静,偶有两三人经过,有一段房子密密挨在一起,显得格外昏暗。
不知道怎么的,有种不好的预感隐隐约约窜进心头。
回头看了一眼,并没发现什么异样,只好加快了步子,这时电话响了,我立刻放到耳边,“喂?”
那头谭粤铭的声音听起来挺高兴,“在哪儿呢,一块儿吃饭吧。”
我……
就这一秒的功夫,只觉后劲一阵刺痛,下一秒便失了知觉。
什么时候醒过来的也不清楚,全身像被车轮碾压过一遍,酸痛异常,还有种发烧引起的四肢无力,头痛得想撞墙。
眼睛被蒙住了,什么也看不见,只有并不太灵光的嗅觉能捕捉到一丝机油的气味。
这种味道对我而言很亲切,以前在机械厂实践,哪里都是这股气味,这儿应该是一家废弃的旧工厂。
正想着,眼前的黑布被人用力撕扯下来,我甩了甩头,总算看清跟前。
混暗的旧厂房,房顶上结着蛛网,一个工地上用的移动灯是唯一的照明物。
我咳了一声,又听旁边传来微弱的呻吟,很低,却说不出的痛苦。
测过头去,见还有人像我一样被五花大绑固定在木椅上。
是冷露,她似乎比我还惨些,头发衣服湿漉漉的,显然被人淋过一桶水,不知她哪里痛,我能感觉到她痛得抽冷气。
我故作淡定,“你们是谁?”
穿皮夹克的光头掂着手里的棍子走过来,一脸狞笑,“哟嗬,这娘们儿倒是够镇定的啊,你难道就一点不害怕吗?”
怎么可能不害怕,可是害怕也没什么卵用啊。
“张三过来!”
隐在黑暗里的人叫了一声,光头便骂骂咧咧退了回去。
只听有人说,“那位钟老板来了吗,你们注意,密切监视他,千万别着了条子的道。”
电话那头的人说,“已经在路上了,的确是拿了五百万现金,我们的人亲眼看到他去银行提的。”
开了公放,摆明了是故意给我听到,我问,“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这时,隐在黑暗中的那人走了过来,“李小姐是吧。”声音带着某种难以形容的沙哑,就像喉管上破了个洞,听着十分可怕,他的脸也很可怕,眼角一道伤疤直接划到了耳根处,阴毒的目光落在我脸上,“抱歉把你请到这儿来,什么时候放你走,就看你先生什么时候能过来了。”
我说你们绑我一个人就行了,干嘛又绑别人,说完朝边上瞥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