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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把我当亲闺女疼,太后还给我开了不少后门。
比如寻常命妇进宫要打扮得特别隆重繁杂,我就不用,我只要穿得端庄点就行了,就为了不麻烦我。
嘻嘻嘻!
虽然端王暗自嘀咕了好几次,我怀着身孕别老是往外跑,可挡不住他娘想看我的肚子,和我一颗向往外头的心。
又可以出去玩咯!
等到了皇宫,老规矩,锦雁是不能进去的,门口也早就有宫女等着我了。
她边上还有个小撵备着,看得我就犯怵。
原本太后是好意,怀着身孕呢让我少走两步。
可那玩意儿是真的高啊,正常人摔下来不断手断脚也得疼个半死,更何况我这个孕妇呢?
而且孕妇本来就是多走走才比较好顺产嘛,古代人也不讲究这个。
我只能跟那小宫女借口天气不错,说想在宫里走走。
如今我是太后心尖尖上的肉,我说想走宫女哪敢说个不字,当然就陪着我溜达啦。
皇宫我也算来了好几次了,该往哪儿走也是熟门熟路。
正走着,突然听到后面有人喊了一声。
“魏瑶!”
我愣了愣,过了片刻这才反应过来,哦,我就是魏瑶。
回过头去,就看见井泽太子朝我挥了挥手,小跑了几步来到了我面前。
我几乎是下意识地退了一步。
我可没忘,上一次见他,还是在除夕夜的时候。
就因为跟他说了两句话,端王那个陈年醋缸差点把我手腕给掰断了。
“好久不见啊!”井泽冲我笑得阳光灿烂。
我眨了眨眼才回过神,蹲了一下客客气气道:“井泽太子。”
算是见礼。
我没看他,也不知道他什么表情。
但井泽也没说话,只是挥了挥手,示意我边上的宫女退下几步。
为什么要叫我宫女走开,现在就俩人,好尴尬啊,说点什么吧。
“井泽太子……这个时候你怎么在宫里啊?”
井泽答道:“进宫来陪陛下下棋。”
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陛下棋下得好,宫里找不到对手,所以经常召我入宫对弈。”
噗!
我差点没笑出声来:“你这不就是拐着弯儿夸自己棋下得好吗?”
再说了,那可是皇帝,即便有人下得好,哪儿敢去赢皇帝?
退一万步讲,就算皇帝独孤求败,那也扛不住被人吊打吧?
也就你彪。
说完我也是一惊,不是才想好要端着点儿吗,怎么这么快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
我是紧张,井泽倒是毫不在意,只是轻笑了一声接话道:“我棋下得好不好,你会知道的。”
我一愣,总觉得他话里有话,可又说不上来。
“听说你有了身孕,我也很是替你高兴。”井泽还在自顾自地说着些有的没的,“可一切都好吗?”
我点了点头,正好看见他腰间配着的玉。
“对了,”我倒是想起这个事儿来,“上次除夕夜,你似乎有一块玉落在我这儿了。”
井泽面色不改,只是笑眯眯地歪了歪头:“是吗?”
“嗯,”我点头肯定道,“那玉上有一个井字,我猜应该是你的。”
我当然不敢说锦雁已经把来龙去脉都跟我讲过一遍了。
本来就是很尴尬的关系,这要是不装糊涂,还不知道会惹出什么麻烦来。
井泽鼻尖轻哼出一丝笑,低下头去:“我确实丢了一块玉,只是不知何时丢的。若是在你那儿,有机会还给我吧。”
我喏喏地点了点头:“那……”
怎么还啊?
我自己肯定不能去他家找他,更不可能让端王带我去。
但要是我叫人送到井泽的府上去,岂不是全天下都知道我跟他私相授受了。
咦,我现在怎么懂这么多了?
“城东有一家茶馆,名曰思源居,无论晴雨,每日未时我都会在那里饮茶。”井泽弯眉一笑,“你何时得空,可以一起来坐坐。”
每天下午喝两小时茶?
emmm……原来做人质这么爽的吗?
“我知道了,”我先答应下,“那我到时候让我丫头给你送过去。”
井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我。
我一抬头,正好对上他欲言又止的眼睛。
“太后还在等我,那我……我先走了啊……”
还是赶紧溜吧,这要是传到端王耳朵里,我感觉他又能不高兴仨小时。
听到我的话,井泽垂下了脸,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
阿西吧,先撤再说。
我赶紧转身要走。
“魏瑶,”井泽又开口叫我。
我回过头去,看见他勉强扯出一个笑:“端王对你好吗?”
一阵温热的风拂过我的耳畔,恍惚间我总觉得这句话上回井泽是不是也问过我。
“好,”我也冲他笑了笑,“他对我特别好。”
说着我还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你看我夫妻和睦恩爱还盼着个孩子,够你死心了吧?
井泽笑着点了点头,似是得到了满意的答复。
我也没多想,就赶紧转身走了。
太后等了我老半天,见我总算来了也是拉着我的手嘘寒问暖。
歇了一会儿又浩浩荡荡一帮人跟着,带我去看仙鹤。
母凭子贵啊,太后对我青眼有加,路上遇到个什么嫔什么妃的看到我也都是客客气气。
哎,心情真愉快。
所以有些人会那么癫狂地追求权力也不是不能理解。
等你站在权力的顶峰,所有人对你俯首称臣——
真的,就一个字:
太特娘爽了好吧!
……
御花园里新来的两只所谓仙鹤,其实也不过是白鹤罢了,这对我来说没啥稀奇的。
让我有些意外的是,太后说这两只仙鹤,是井泽太子几天前送的。
太后和我说了不少关于井泽太子的事,我在一旁乖巧如鸡地听着她老人家絮絮叨叨。
在太后眼中,井泽太子就是一个游手好闲,只知吃喝玩乐的纨绔贵公子。
不过作为来自己国家做人质的敌国太子,太后自然不在乎。
井泽嘴又甜,又会讨太后欢心。
今儿送个玉件,明儿送个仙鹤,太后只当他是个贪玩的小儿子惯着。
跟太后聊了大半天,又陪她吃了个饭,看着时候差不多太后要午睡了,我也就打算回去了。
心里自然是一万个不情愿啊。
好不容易出趟门,不过是看了眼婆婆,这就又要回去了。
我在马车上琢磨了一会儿,让锦雁去车夫说一声,去个首饰铺子之类的逛逛。
女人嘛,最爱的当然还是逛街。
车夫也是犹豫了一下,毕竟端王叮嘱了要早去早回,他也生怕出什么岔子到时候自己倒霉。
不过没捱住我仗着怀孕,一个不合心意就唉声叹气,车夫总算松口答应带我们去逛会儿街。
以前也不是没有这样的事儿,我经常借着入宫看太后的名头,在外面溜达个半天再回府。
反正端王要上班,还能因为我晚回家一步来大街上抓人不成!
这大白天大街上的还能出什么幺蛾子吗?
(好一个flag!
虽然平日也有首饰铺子的人上门来给我挑首饰,但自己逛的感觉到底是不一样的。
每个店的柜姐都是点头哈腰笑脸相迎,我也这呀那的挑了一堆。
正欢欢喜喜地让锦雁捧着战利品往马车上丢呢,我听见后面传来了个抑扬顿挫的声音。
“知前世,望今生。这位夫人,看你眉目生莲,可愿让山人一卦,参算一二?”
什么鬼?
我回头看去,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正抚着胡须眯着眼看我。
我冲他礼貌地笑了笑,没想搭理。
算命这种事儿,我从来都没信过。
锦雁把手里的东西递给车夫,正打算去把这个老头赶走。
那老头却是不紧不慢,摇了摇头很是失望的样子:“荣华富贵遮人眼,看来你是真的打算将前尘恩仇全都抛诸脑后了啊。”
说着,都没等锦雁开口赶他,老头自己就转身慢悠悠地走了。
我浑身都是一个激灵,突然抬高了声音喊他:“等等!”
老头顿住了脚步,依旧慢条斯理,转过身来看着我。
“你……”我后背的汗毛都还竖着,“你刚才说什么?”
老头浅浅一笑:“我说什么,你心里都知道。”
我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细细琢磨了一番老头刚才的话。
其实他说得非常模棱两可,用在任何人的身上都或多或少有点适用。
但凡心中有些念头的人,都会被他牵着走。
而我身为端王妃,京城的这条街上,不少人都认识我。
一个算命的老头神神叨叨说两句,能戳中我最隐蔽的心事,也不算奇怪。
我稳了稳心神,微笑着问他:“老先生方才说的前尘恩仇,是什么意思?”
老头捋了捋胡须,不慌不忙道:“自然是你从哪里来,还想不想回到那里去。”
轰!
仿佛一个惊雷炸响在我耳边,我瞬间僵在了原地,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方才我还努力劝慰自己的那些话,顿时烟消云散。
老头已经说得再明显不过了。
锦雁看见我的反应也有点吃惊,轻轻拉了拉我的袖子:“王妃,您怎么了?”
我被锦雁唤过神来,看向老头。
老头依旧是气定神闲的样子,等着我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