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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腿叮当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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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失魂落魄的回到云罗殿,小春立马高兴的让她试礼服,她看着那身赤霞锦脑子全是那身淡如水的烟罗纱。

    都说天然去雕饰,只有真正的美人,穿那样一身素色,才不会显得暗淡无光。

    她对小春说道“去取那顶百蝶发冠来”

    那顶发冠上镶嵌了一颗稀世粉晶,周遭都是金箔雕刻的蝴蝶,加上大大小小的东珠,甚是惹眼。

    小春无措的睁着眼睛,怎么去一趟宫门,回来便改变主意了。

    “殿下,怎么了?”

    她脸色愈发不悦,心烦意乱道“你快去吧”

    “是”

    小春前脚刚出门,武烁后脚就踏进来了。

    见她坐在桌边烦闷不已,他虽不知她为何生气,但刚刚宫门前她的脸色一沉,他便知道这家伙此次定然不好哄。

    言蹊狠狠的翻了他一记白眼,一边往外走一边喊着“小春,你们谁放他进来的,把他给我撵出去”

    才行一半,便被他单手拦腰一把抱了回去,并将她按回正堂之上的圈椅上。

    她无力挣扎,但心里怒火已燃烧至最盛,用力的在他腿上狠狠的踢了几脚,他屹然不动,任由她发脾气。

    等到她泄气完,他才开口说道“你觉得我想进云罗殿,凭你殿里的宫人守卫拦的住我?”

    她原本平息的怒火瞬间又燃烧了起来,怒斥道“所以我云罗殿就是你可以随意进出的地方呗?那我要是不想见你,只要你想见我,我就没有丝毫反抗的权利呗?”

    他急忙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她伸手打住他的话语,说道“你是何意与我无关,现在,武将军,请你出去”

    他转身搬了个板凳,她见隙想要逃开,却被他又圈了回去,他双手抓着椅子的两角,将她困在里面。

    她颇为暴躁的想要掰开他的手指,他的手却如同钢铁一般,纹丝不动。

    她干脆泄气的瘫在椅子上“你无耻”

    初若若这么多年没被她气死,真算得上是福泽深厚了。

    他轻笑一声,说道“我无耻?你无理取闹还骂我”

    她从椅子上坐直了身体,戳着他的肩膀说道“这位将军,是你找上云罗殿的门,本公主现在就是心情不好,不想看我摆脸色,就请你出去”

    他拉了一把椅子,她整个人都往前挪了一些,两个人的距离拉的更近了。

    “我看”

    她惊诧道“你看什么?”

    “看你摆脸色”

    言蹊深吸一口气,心里默念着,不斗气不斗气,但心里的火实在压制不住,便伸手狠狠的在他俊朗的脸颊上捏了一把。

    他却也依旧没松手,反而带着几分温柔耐心的问她“气消了没?”

    她拨弄着裙摆上散开的璎珞,负气冷漠道“我消没消气与你何干,你还不赶紧去寻你那风情万种的娇妹子?”

    他脑子瞬间发懵,心里的猜测小心翼翼,却又不敢笃定“你吃醋了?”

    她涨红了脸,抱着手臂左仰着头辩驳道“没有!我堂堂一个公主,未来夫君大庭广众和别人眉来眼去,我觉得丢人”

    武烁弹了弹她的脑门,笑道“那你有没有看到你未来夫君一句话都没跟她说吗?”

    “为什么?”

    他松开手,轻声道“我没有那么心胸豁达,她父亲弃宁城而去,还带走了两千兵力,我与宁城王府,永不往来”

    他眼眸忽然一沉,漆黑的瞳孔里露出可怖森然之色“若可以,我恨不得杀了她”

    言蹊吸了一口凉气,紧紧的抓住他的手臂,紧张的说道“万万不可,我知你心中痛恨宁城王背信弃义,但当年之事他已找理由开脱,父王已责令宁城王府永世驻守宁城,其子嗣也不得离开宁城,早就已给了天下交代,若你杀了她,便是不测之罪,那小宁城王也不会就此罢休”

    他轻轻的握住她的手,依旧是冷骨寒肌,便没有再松开,攥在掌心温着。

    “你放心,我不会妄动,只是宁城王府此番,定然来者不善”

    她微微皱眉问道“为何?”

    “宁城王府不过镇守宁城十几载,其间南宿一族不断侵犯,纵使有兵力镇压,但没有武将出身的宁城王府想来也是心力交瘁,不堪重负”

    “可是这么多年,宁城王府还未习惯作战吗?”

    他垂眸,无人会习惯战火,每一次都是实实在在的血与肉,每一次都是无比惨痛的代价。

    见他不语,言蹊失措慌乱道“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让你想起那些的”

    他却笑道“无妨,那些牺牲的将士们,我也不能忘”

    他知道,有朝一日,他终会回到那片土地,宁城兵力愈发薄弱,但王上定然不会再派他驻守。

    武烁愧疚的看了眼前人一眼,她是王上唯一的女儿,整个都城最尊贵的公主,应当在这风雨吹不到的城中安富尊荣,无忧无虑过一辈子。

    言蹊严肃的看着盯着他说道“我和父王母后也不会忘,只是你要答应我,不要轻举妄动”

    他握着她的手,点了点头。

    不知从何时起,在她面前他不再暴戾冷漠,收起了自己所有的伪装,待她以自己半生的赤诚和温柔。

    宫宴之上,帝后居于主位,左右两边分别是宁城郡主和言蹊。

    宁城郡主还是一身素色,衣角领襟处精细的绣了清雅的兰花,刚踏入凌霄阁便引得赴宴的世家子弟纷纷直勾勾的盯着她。

    她端庄而温雅的向帝后行礼入坐,一颦一笑甚是明艳动人。

    武烁今日头戴玉冠,墨发披肩,一身月色绸缎衣裳,毫无平日里的冷戾气息,任谁也不知道他是一位少年将军,定然都以为他乃书阁出身的谦谦公子。

    言蹊不知为何,想起了以前不知在哪本书里读到的一句话,夫何瑰逸之令姿,独旷世以秀群。

    宁城郡主笑着朝他招手,他却无视,只看了一眼今日打扮的如花似锦的言蹊,便径直走过去坐在她身边。

    她甚少将这样的珠翠罗绮装扮在身上,那熠熠生辉的彩蝶冠和流光溢彩流苏,也未将她称她的艳俗,反倒将她的虚弱病气掩盖住,整个人都千娇万态,明艳动人。

    二人同席,远远看去,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言蹊小声问道“你怎么坐这里来了”

    她以为他会坐在旁边那一席,没曾想他会坐在自己身边,想着难不成这个人又要找自己吵架?

    太傅入席之时,便瞧见他二人在一旁窃窃私语,不知武烁说了些,公主殿下在桌下狠狠的掐了他一把,他却像得逞一般,反擒住她得手,紧紧的握在手里不肯松开。

    她不敢大声喧哗,公然和他拉拉扯扯,虽说二人有婚约,但总归还是会被老臣们弹劾行为不端。

    “武烁,你别无耻,给我松开”

    他充耳不闻,另一只端起桌上的玉酿,喂到她嘴边,问道“你喝吗?”

    她怒目圆睁的瞪着他,他才恍然大悟道“哦,我忘了,你不能喝酒”

    宁城郡主冲二人笑道“烁哥哥和公主殿下感情还真是好呢”

    武烁脸一冷,随手将杯子放在桌上,默然道“我与若若之间,不需旁人置喙”

    她吃了鳖,脸上却继续挂着动人的笑脸,对王后说道“此番还得感谢王后宽仁,容小女进城参加宫宴,父亲离世前多番懊悔,若不是当年他一时兴起去山林避暑,宁城也不会沦陷,家父每每说起武将军,都万分心痛,他与武将军还同我与烁哥哥定了娃娃亲呢”

    此话一出,在场的热闹都似乎凝滞了,那些偷看她的世家子弟少了大半。

    武烁的脸色更为阴鸷,手里给言蹊夹菜的筷子狠狠的往桌上一放,银筷子与骨瓷碟砸的叮咣作响,他刚起身便被一只手一把拉下。

    言蹊紧紧的反握住他的手,若此刻自己不拽住他,定然会被挑唆无法收场,她厉声对宁城郡主说道“天下谁人不知老宁城王去避暑,不管是避暑还是避难,身为一城之主,战乱之时临阵脱逃,皆是背信弃义,狼心狗肺之辈,都已是盖棺定论的事实,郡主又何必着急替老宁城王开脱”

    宁城郡主未曾想她会如此直白,也未曾预料到他竟能被公主殿下牵制住,看来传闻二人关系淡漠并非事实。

    她想要继续说些什么,言蹊却又一串妙语连珠将她的嘴堵上“还有,武将军一族满门忠烈,只留我未来夫君一根独苗,他原本就可怜孤苦无依,靠着自己在战场真刀真枪的打拼才有如今的功勋,实属天可怜见,你却左一个家父,右一个心痛,非要把他的伤口撕开还不够,还要撒一把盐,今日我倒是要问郡主一句,宁城王府与我夫家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要劳郡主千里迢迢远道而来的羞辱他!”

    她少有的厉色,继而说道“父母时的玩笑,也请郡主莫要再提,本殿下与将军,已要成婚,这都城文人墨客比比皆是,莫要替我们三人又写出好话本”

    言罢她将两人在桌下十指相扣的手举了起来“我们大婚时,就不给宁城王府发请柬了”

    原本他心里应当怒火中烧,但不知为何,不仅不生气,反而像有蜜在发酵一般的甜。

    他笑着侧目看着她,眼神里的温润比玉还要柔上几分,仿佛枪林箭雨朝他袭来,都会有眼前这个人不顾一切的替他抵挡。

    未来夫君,他心里反复摩挲着那几个字,这是他有生之年听过最甜蜜的情话。

    上座的帝后神情凝重,王上更是面色不悦,冷声说道“宁城郡主即诸多感慨,想来定然是对宁城之事常记于心”

    她笑道“是,小女对宁城所有不敢忘怀”

    “那便明日就返程吧,避免多受思乡之苦的折磨”

    灯影摇曳,光筹交错,那些垂涎她美貌的世家子弟们,此时低头纷纷屏息,唯恐一个眼神便触怒天颜,即使真是天仙在眼前,他们也不敢再多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