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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个少妇的声音,慌忙解释:“爹,我没有啊,你别误会,我……我根本不认识他们。”
“等我出来,一定把你碎尸万段。”尸妖恼怒至极,全然不听少妇解释。
少妇语调哽咽,质问吴家军:“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爹,我爹到底做错什么?”
“你没看见他脑袋掉了,还能说话吗?你爹早就成了尸妖了!”吴家军中的一名汉子,冷哼一声道。
婉兮穿过碑林,见到尸妖的时候。
它已经跌进了一处,至少十米深的粪池中。
粪池应是新挖的,旁边的土质很新。
里头的粪便,至少堆了五米。
也不知是从哪里移来的,大部分都是陈年老粪。
长满了蛆虫,又粘稠又坚硬。
普通人掉进去,首先就会被臭气熏晕过去。
若侥幸没有熏晕,就跟陷进沼泽一样了。
越是挣扎陷得越深,没人帮助是绝对爬不出来的。
尸妖掉进去,也是各种挣扎。
只是弹跳力和爆发力,比一般人强太多了。
一旦蓄力,很容易就飞出来了。
“糟了,尸妖快逃出来了,你们几个快点的。”守在粪池边的吴家军,朝不远处大声吆喝。
不远处抬着木桶的,几个吴家军不免加快了脚步。
大概也就半分多钟的时间,尸妖竟然从粪池里跳了起来。
电光火石间,已经是起跳了一半。
“哗啦啦——”几声动静,几个吴家军抬着木桶。
刚又兜头倒下一桶,煮的滚烫的粪便。
尸妖本是要一飞冲天的,结果被这兜头的滚烫。
又压回粪池中,气的发疯乱吼:“啊——啊——你们这群走狗,等我出来,一定把你们碎尸万段。”
要知道乃是人之秽物,也有破邪的力量。
煮熟了之后,还有一定的腐蚀力。
尸妖被一桶浇下去,好半晌都没力气再往上跳。
可吴家军就没打算停下来,一下来了十几号手提木桶的人。
木桶里皆是煮沸的粪,接二连三的往尸妖身上怼。
尸妖就算是铁打的,也受不住如此连番攻击。
开始还能后叫唤两声,没两下就声势衰弱。
最后像是被定身了一样,成了个不能动的靶子,却还在用最后一点力气诅咒,“你们能困我在这里永远吗?只要我出来,必血洗元术镇。”
“你没机会了,胡屠户。”
婉兮缓缓的举起手中的手枪,扣动扳机。
弹夹里是满弹的,她连开数枪。
朝尸妖身上不同的位置,开了几个窟窿眼。
也不知是那一枪,打中了他的罩门。
身子开始如同冰块一样融化,在粪池里化成了一滩脓血。
吴采采此番,也跟来凑热闹。
被呛人的臭味,跟一旁的吴家军一样。
熏的是鼻涕眼泪齐流,看到婉兮开枪打废尸妖,嘴巴张的能塞下一个番薯,“你这个卑贱乡下女人,怎么会用枪的。”
“二姐在喊我吗?”婉兮也被臭味熏到了,只是一心复仇。
反应便没有他们严重,此刻缓缓走向吴采采。
吴采采吓得腿软,以为婉兮要对她不利,“你……你要干什么?”
毕竟刚才她杀尸妖的样子,更像是个冷血的女煞神。
“把眼泪擦擦吧,二姐是女孩子,不适合在这里多待。”她小脸平静的吓人,掏出帕子给吴采采擦脸。
吴采采虽是怕她,心头又不愿失了气势。
一把抓过帕子,丢在地上猛踩,“别用你用过的肮脏东西碰我。”
“采采。”吴有匪训斥了一声。
婉兮眼中半点波澜也没有,低头捡起帕子离开,“二姐喜欢呆在这,就呆着吧。”
“这……真的是我爹吗?”那少妇在一旁,目睹了全过程。
惊的石化了,此刻才后知后觉的问了一句。
也没人答她话,张大直接上来给上了手铐,“跟我们去巡捕房吧。”
“去那地方干嘛,我又没犯法,我是老实人。”她力气很大,挣扎着,差点把张大推进粪坑里。
后来还是几个巡捕一起合力,又来了两个吴家军帮忙。
才把这少妇,摁上了巡捕房的车。
一路上她都在喊冤,说自己是冤枉的。
到了巡捕房,因为案情重大。
有沈从之主审,连夜审讯。
听这妇人讲,她自小就没了娘,由胡屠户一手带大。
父女感情,很是深厚。
进出元术镇都需证明,以便记录在案。
自她嫁到镇外,父女俩很少见面。
再说那尸妖,没了自己的头颅。
平日里喜欢用猪头代替,吃人的时候牙口比较灵便。
为了见女儿,才在镇上随便杀了个人。
取了头颅来用,为了不让女儿看见别人的脸觉得奇怪。
还用面具来遮脸,谎称自己脸烧伤了。
少妇与他多年未见,甚是思念。
竟丝毫也不生疑,留着“老父亲”在家寄宿。
听闻自己的丈夫,很可能已经被胡屠户暗中杀害,接近她更是为了吃她的内脏化身为“人”。
悔恨之下,以泪洗面。
——
“弟妹厉害,真不像是才学用枪。”吴有匪在车上,对婉兮的枪法赞不绝口。
开车的副官也道:“吴家军里,有些练了大半年枪的,准头都未必有三少奶奶准。”
婉兮小手抓着盒子炮,秀眉紧蹙。
郁郁寡欢,沉默不语。
她的枪法准吗?
是因为尸妖不动,她才能打中它吧。
若真的枪法好,那夜也不会让夫君横遭不幸。
“尸妖已经被你亲手结果了,此事已经过去了。”吴有匪温声劝慰。
声若温热汤泉,缓缓流淌进心田。
婉兮眸光依旧发直,却是开口说了话,“尸妖被结果了又如何,他……永远都回不来了。”
“可我总觉得这事情有猫腻。”吴有匪摘下眼镜,用镜布擦着。
婉兮没听明白,“什么猫腻?”
“这一套连环计,听父帅说,是凌恒生前想的。”吴有匪擦完镜片,折叠好镜架。
双手抱胸,头朝后仰的养神。
他已经在瞭望台上,候了一天了。
后来又狙击尸妖,难免疲乏。
婉兮本事一脸倦容,立时清醒了过来,“连环计?这是连环计!”
“沈从之说,他死前留过锦囊。”吴有匪闭目说道。
婉兮脑中掠过千丝万缕的线索,却一根也抓不到,“锦囊里写什么?”
“我没看过,得问父帅。”吴有匪睁开一只眼睛。
在车内的幽暗中。
婉兮一恍惚,只觉得貌似……
他眼中有金光闪过!
可是一个人的眼睛里,怎么会有金色的光芒呢?
又不是妖怪,或者神仙。
她没工夫搭理,唤了一声:“爹。”
“那晚去巡捕房,和沈从之密谈,他的确跟我说过锦囊的事情。”吴军阀在副驾驶座上,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锦囊就在吴军阀手里,里面有一张字条。
笔锋遒劲有力,就是吴凌恒的字迹:唯有我死,尸妖方能放松警惕。
这字条什么意思啊?
完全……
看不明白!
吴有匪道:“也许老三的存在,对尸妖就是一种威胁。”
“威胁?”婉兮不明。
“巡捕房在尸妖的女儿家附近,盯梢了那么久,为什么尸妖都没去找?眼下,他才死多久,尸妖就找了过去。”
吴有匪徐徐说来,分析的条理分明。
对哦!!
这才是关键!!
“只有夫君死了,尸妖没了忌惮,觉得世上没能管住他,才够胆去找自己的女儿。”婉兮一点就通,心中却更痛。
那尸妖行踪诡秘,总也寻不到。
事先备的好的陷阱,也未必用的上。
唯有等尸妖按捺不住,主动去找女儿方能有效。
今日战胜尸妖,是用夫君的命换来的吗?
为的……
是这个镇子上的人!
可……
镇上的人却那样看待他。
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