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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心坐在床边足足哭了一个时辰,直到把泪水流干,这才转身点了灯,打了一盆清水放在桌上,准备将脸上的泪水洗去。
此时就着昏暗的灯光,水盆里出现了一个俏佳人。
瓜子般的俏脸,皮肤虽有些苍白,可嫩的仍然像是可以随时掉出几滴水来一般,高挺的鼻梁使她好似混血一般,长长的睫毛就像黑色的蝴蝶一样,分布在一对美丽漆黑的大眼睛上面,稍稍眨下眼睛,那睫毛就像一幅天然的黑金丝帘子瞬间将心窗轻轻关闭,任何人都无法猜到她的内心在想着什么,再轻轻打开这扇窗子时,那乌黑明亮的双眸,就像两珠大大的纯净水珠一般,是那样的无瑕,就算世上最坏的恶人,也不敢心生邪念。此时的诗心久久的盯着水盆中这个陌生而又熟悉的面孔,慢慢的,她轻轻的笑了,这是一种自信的笑,这种自信使得她的脸上随即显出两个浅浅的酒窝,使她变得如此调皮,似乎瞬间已将她刚才那颗忧郁而难过的心儿彻底掩盖,也使她整个人都随之变得活泼起来,就如同三岁的顽童一般,根本不知世间有忧愁可言。
随即,诗心陷入了沉思。
五岁之前,她本来有一个快乐无忧的童年,爹爹是一个知府,一心想为天下穷困人们做一番善事,娘亲是一个温文尔雅的大家闺秀,整日只懂得在家相夫教子。
如此一家人,原来在襄阳城快快乐乐的生活,可突然有一天,有一个恶人在深夜拜访了他们,目的便是让她的爹爹交出“神算子”诗天聪的下落,只因诗天聪当年曾经出卖过他,逼得他远走他乡数十年,不敢再在江湖上露面,现在他又回来了,是来报仇的。
“神算子”诗天聪是诗心的爷爷,使得一手好剑法。
诗心的爹爹虽然只是一介书生,自然手无拂鸡之力,可面对恶人锋利的刀锋,却始终不肯说出父亲的下落,最后那恶人就逼问她的娘亲,声称如果不交出诗天聪,就会当着他丈夫和女儿的面将她强暴,最后娘亲为了保全自己的清白,不得不含恨自尽,撞墙而亡。
可是那恶人却并没因为诗心娘亲的自杀而放过他们,就在他杀害了诗心的爹爹,正准备连她一起灭口时,突然黑暗中有一个人用暗器重伤了那恶人,从而救出了她。
后来那人又辗转找到诗心的爷爷诗天聪,这才离去。
虽然这一好一坏两个人,诗心从来都没见过他们真实面容,可在后来从爷爷的口述和猜测中,她已知道杀害她爹娘的恶人便是日月神教的人。
虽然她从小就暗暗发誓,这辈子一定要为爹娘报仇雪恨,可只因日月神教势力太大,这人又武功了得,她如果想要报仇简直是白日做梦。
后来爷爷也死了,她就独孤开始到处流浪,一个人闯荡江湖,只希望能找到爷爷口中所说的这个传奇般的人物,现在她终于找到了,尽管她也不确定,这个人到底是不是爷爷口中所说的人,可她已顾不了这么多了,她已经成大成人了,不能再等了,人生没有多少个十五年,她必须要尽快为爹娘报仇,所以她要趁自己还没有忘记那些精妙的招式之前,将它学会。
一想到这里,诗心顿时有了信心,再次用泠水洗了一把脸,她想让自己清醒,永远保持清新的头脑,这样才能早日学会那套精妙的剑法,然后为爹娘和爷爷报仇。
现在她的头脑已经够清醒了,她迫切的走近厨房,掀开那堆烧饭用的柴火,从里面抽出一把长剑来。
这把剑看上去比独孤天身上背着的玄铁重剑还要丑陋十倍,尽管已经开锋,可剑刃上面却已经锈记斑斑,甚至有了不少缺口了,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想起爷爷生前经常说,剑法的好坏,不在乎剑的好坏,宝剑可以杀人,木剑也可以送人性命,关键是的剑拿在什么人的手中。
她从五岁那年,便开始跟着爷爷隐名埋姓,到处走南闯北,躲避仇人追杀,看的多了,自然也就懂得多,爷爷又号称“神算子”,江湖上许多别人不知道的事他都知道,所以她知道的自然也不会少。
比如,她可以看一眼独孤天,然后再从他的只言片语中猜出他的身世,再从他的身世中联想到更多,从而知道他内心的想法,这是一般人不能做到的。
现在虽然她还不能确认,独孤天是不是爷爷口中所说的那个传奇人物,可凭借他刚才所教的那套剑法,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今生只要能报了爹娘的血海深仇,她愿意为他做任何事,哪怕是死。
此时,她在心里这样下着决心。
现在,她已经站在早上独孤天练剑的位置开始练习剑法了,她虽然没有一点根基,甚至不知道如何握剑,可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已经开始了。
此时她的脑海中一边回忆着独孤天练剑时的招式,一边模仿练习,虽然她握剑的姿势有些不好看,只是那样随意的握着,让人看不出她到底是想横劈,还是斜刺,或者单挑,可是这没关系,因为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干什么,正如她前后看了两遍独孤九剑,而招式却截然不同一般,好像就是那么随意,就是那样简单,以至于她也这样认为。
就这样,她练习一会便停下想一会,想一会然后再开始练习一会,为了心中的仇恨,她是那样勤奋,以至于连饭都忘记吃了,一直练到晚上,实在太累了,就进屋睡一会,脑海里却仍然是独孤天漫天飞舞的情景,实在睡不着,或是睡醒了,她便接着练。第二天仍是如此度过,为了练剑,她简直达到了不分昼夜的地步,现在就算她不带面具,也绝没有人能认出她是一个女孩子了。
这样,足足练习了半年,她自以为已将那套剑法练习的炉火纯青了,虽然她不知道到底练的对不对,可是此时她似乎已不能再等了,她已经等了这么久了,真的不能再等下去了,现在她最重要的是去找一个人试试剑法,看到底管不管用。
试剑法,当然要找一个旗鼓相当的人,她想起爷爷曾经说过的话:“杀你爹娘的人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高手,如果单凭你一人之力,已经够怆了,这倒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他的身份,还有他身边的下属,个个绝非等闲之辈。你若想要亲手杀他,除非有先杀掉五十到一百名二、三流高手的耐力,如果没有足够持久的耐力,就算是你到了他跟前,你已累的提不起兵器了,这样你虽然近了他的身,可还是杀不了他。再说,你还要准备以后的事,因为他的兄弟,比他武功,剑术厉害的人还有很多,至少不下十名,你杀了他之后,还要想尽一切办法躲避他们的追杀,只要你稍有疏忽,你同样还是会死,所以在杀他报仇之前,你一定要想办法证明自己有足够的耐力和勇气,去对付那些未知的事情,否则,你就放弃报仇的念头,做个普通的人,找个好人嫁了,安静的过一辈子,远离江湖上的一切仇恨。”
“不,爷爷,爹娘之仇不共戴天,心儿就算是为此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绝不做缩头乌龟。”
她很清楚的记得,当时她是这样回答爷爷的话的,这辈子,她都不会忘记爹娘的仇恨,忘记那恶魔般的笑声,她发誓,一定要杀了他,为爹娘报仇。
诗心现在信心十足,她相信自己已今非昔比了,足够经受得起任何残酷的现实。因为这半年来,她除了练习剑法,而且还在练习耐力和臂力,现在就是让她围着整个洛阳城跑一圈,她都不会喘上一口气,如果现在洛阳城最有力气的人跟他扳手腕,她也完全有把握胜复利。
现在她要做的就是证实这两件事,至于第三件事,她已不用去考虑了,只要能报了爹娘的仇,她就算死了,也心甘情愿,反正在这个世上,她已没有任何亲人了,这种孤独的滋味,她早就受够了。
也许死了,才是最好的解脱。
走一步,算一步吧,人生就是如此,只要报了爹娘的仇,所有的事都已不再重要。
只是她现在唯一放心不下的是独孤天,她想好了,只要报了仇,她一定会找到他,跟他说声谢谢。
拿定了主意,此时,她已想好要找谁试剑了。因为洛阳城只有他才可以验证出自己的剑法到底如何?那就是洛阳城鼎鼎有名的剑客薜江,人称“快手赛江鲫”,江湖人都传说他手中的剑,要快过长江里的鲫鱼,据说能在他剑下活下来的人更是屈指可少,至今还没有一个人。所以,江湖上的人都在传言,凡是想知道自己剑术好坏的人,大可以去找薜江比试,因为如果赢了,你就有可能名动武林,就可以名利双收,如果输了,你从此就再也不用这么辛苦的练剑了。
诗心知道,江湖上那么剑手去找过薜江比剑,可薜江至今仍然好好活着。既然报仇有可能去死,验证剑法也是死,总归是一死,死在谁手里也就没多大关系了。更何况快手赛江鲫最近这些年,虽然表面上一副君子样,处处以侠客著称,可背地里却干着逼良为娼的龌龊勾当,虽然如此,整个洛阳城恐怕没几个人知道洛阳最大的妓院里面其中近八层的妓女都是经他手送进去的,这些妓女之前有的是老实本份的少妇人,还有的是大家闺秀,更有的是小家碧玉,甚至还有小孩子,可都被江薜暗中以卑鄙手法弄进了妓院,虽然诗心也不知道,到底薜江是用了什么手法使得这些原本善良的女人就犯,可归根到底无非就是些坑蒙拐骗上不得大雅之堂的行为勾当罢了。
之前,诗心听爷爷说起的时候,也不大相信,可是通过这些年的暗中调查,她也不得不信了,有好多次她都想揭发薜江的丑恶嘴脸,可却只能忍着,因为她知道,就算自己说了,恐怕也没有人会相信,也许过不了多久,自己的这条小命就会没了,所以她只能忍着。可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她此时已经有了一套绝妙的剑法,虽然她不知道威力如何,可是她已迫不及待的想要去惩善扬恶了。
原本惩善扬恶,就是侠客所为,她如果想要出名,想要报得了爹娘的仇,就一定要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