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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棠之瞧了瞧,薛翊今日果然没来,于是道:
“霜儿,要不今日跟我坐一辆车回去吧。”
俞霜儿摆了摆手,“你不是说这会子要进宫去吗,和我又不顺路,你不用担心,不坐马车的话我翻两个墙抄近道便能回去了。”
“也不知五哥这会子去哪了,不然还能让他来送你一程。”
林棠之四处张望着,刚才光顾紧张霜儿了,五哥肯定趁其脱逃了。现在他和大哥的关系越来越不好,能不回去是肯定不会回去的。
“哎,可别让他来送我。”
俞霜儿伸手杜绝着,“他看不惯我,我看不惯他,我们二人走一处去就是在相互添堵了。”
“可是...”
“别可是可是的了,若是耽误了我们郡主进宫的时辰,岂不是犯了大罪?”
她推着林棠之往她车那边走,使劲催促着。
“哎呀别管我了,你先走吧。”
林棠之还是有些不放心,临上车前还再三嘱咐着,她都一一应下了。
总算是哄走林棠之了,她迈着闲散的步履要回去了。
她走到了原街的空巷子,这边平日里都没什么人,所以翻墙的不雅之举没人看得着。
正当她在墙上探出个头,不料下面悬空的左脚忽然被人用力扯着,把她给狠狠地摔了下来。
“索性今日谁都没在啊,天爷都给我这个机会。”
刚刚被拽下来的时候腿划到了树枝,她疼的龇牙咧嘴,怒视着眼前的人。
说话的人正是万佩佩。平日里故作端庄贤淑,生起气来却掩不住那刻薄的嘴脸,眼瞧着四下无人,此刻算是原形毕露了。
“怎么,不服气啊?”
万佩佩阴鸷一笑,“平日里和侯爷走得那么近,最近还和薛大人掺和在一块,你可真是本事不小啊,俞霜儿!”
俞霜儿扶着墙勉强起了身,这次摔得可比上次碰见林昱舒的那回疼多了,但无论如何她也不想在这人面前说半个疼字。
“怎么了,九姑娘那日嚣张的气焰都去哪了?”
万佩佩讥笑着,“今日收拾了杨媣绾,我连你也要一块解决!”
说罢,便来使劲拽着她的衣服,“今日你衣衫不整暴露在街头,被哪个叫花子玷污了都不知!”
“放你的狗屁!”
她奋力抵抗着万佩佩伸过来的脏手,加之自己力气本就比她大,无意之间那万佩佩的纤纤玉手早就被她抓花了好几道。
万佩佩手被抓的生疼不得不把手缩了回来,“好啊,本来看你是太傅府的女儿,我亲自动手算给你个面子,现在看来是我太怜悯你了!”
俞霜儿死死地抓住自己的衣服,不晓得她要干什么。
“阿全!过来,赏你的!”万佩佩狠狠道,眼里尽是得意。
那名唤阿全的人从拐角处气喘吁吁的小跑着过来,肥硕的身子配上那个略尖的头,参差不齐的一口黄牙,还有那淫荡的笑容,更显得他丑陋无比,俞霜儿只觉得十分恶心。
“万佩佩,你敢!”
她此刻也是有些害怕,虽然眼下还是面不改色的瞪着万佩佩,但是身后的手却已经是抖的不受了控制。
平时野惯了没带人跟着,眼下才知道情况不妙。
“我有什么不敢的?让你平日嚣张,眼下我要看着你身败名裂!”
阿全一个虎扑就要上来,却被身后的人一把抓住了后脖领,甩到了一旁,头撞在了石角上,晕了过去。
“干嘛呢,这么热闹?”
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响起,俞霜儿正对着他,瞧见了来人是林昱舒。
“哪个不长眼的坏我好事?”
万佩佩回了身去,刚要破骂那人,不想却是小侯爷,她忽然变了脸,媚笑道:
“侯爷怎么跑到这来了,莫不是迷了路?”
林昱舒俯下身来,在她的耳边轻声道:“万佩佩,别恶心人了,本侯打过的女人可不少,你想成为下一个吗?”
“侯爷...”
万佩佩一脸慌张,她知道林昱舒品行不端,什么事都是敢做的,眼下自己没有带那么多下人,可不能为了教训俞霜儿把自己给搭了进去。
她急急忙忙的头也不回的先走了。
不过,侯爷一向看不惯俞霜儿,想必今天也不会给她什么好果子吃。
想到这,她便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俞霜儿,算你今日走运,让侯爷来收拾你,看你还敢嚣张?
而此刻的俞霜儿见她走了,心里紧绷的弦却还是没能放下,因为她面对着的,还有向来与自己不和的林昱舒这个麻烦。
“怎么,本侯救了你,你连一声谢谢都不肯?”
林昱舒抱着臂,一脸轻佻,只瞧她似乎是被吓到了,后面的手还在哆嗦,头发和衣服都因为刚才和万佩佩撕扯的时候弄乱了,裙子也尽是灰尘混带着腿上的血,狼狈不堪。
“你走。”
她扶着墙,连身子都站不直,很艰难的吐出这两个字。
林昱舒微微一愣,不过立马恢复了常态。
本以为她会趁势展露自己的委屈,没想到都这样了还倔得很。
“倒是有骨气。”
林昱舒向后处的小巷看去,嘴角微扬,意味深长的说了句:“既然不想看见本侯,那本侯便识相的先走了,免得碍了你的眼。”
他三两步跃上墙头,不见了踪影。
俞霜儿这才放下心来,倚着墙逐渐滑落下来,身子蜷缩微颤,脸埋在了膝盖上。她其实早已支撑不住,不过是为了在他们面前逞强而故作镇定罢了。
“倾墨!”
她抬眼望去,看见薛翊穿着官服正从小巷的拐角处往这赶来,自己却是支撑不住,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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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棠之随着大长公主进了宫,她听大长公主说这次是皇上召她们二人来的,但不知所谓何事。
也不知是不是天色昏沉的缘故,她预感很不好,总感觉像是要发生什么似的。
“皇上已在尚书房等候殿下您半天了,说先让郡主去贵妃娘娘那,稍后一同用晚膳。”
大长公主也没多说些什么,见林棠之心神不宁的样子,轻拍了她的手稍作安慰,便要随着那宦官去尚书房了。
林棠之勉强回了个笑恭送了大长公主,心中却还是隐隐不安。
昭阳殿内。
一女子慵懒的靠在榻上,漫不经心玩弄着腕上的玉镯,模样出众却有三分轻佻,倒像极了林昱舒。
“哟,来了怎么也不知会一声?”林言之懒散道。
林棠之见了她规矩的施了个礼,林言之赶忙甩着手示意起来。
“我说过多少次了,又不是外人,何故行礼?”
林棠之和柔一笑,坐在了她的身旁。
“这些礼节还是要有的,宫里不比外面人多嘴杂的,万一看见了,岂不是闹了笑话?”
林言之继续玩弄着手中的镯子,心不在焉的听着。
“对了,今日皇上召我和娘一同进宫,姐姐可知所为何事?”
林言之边听着,边甩了甩手让宫女们下去了,待她们走后,她才缓缓开了口。
“皇上召你们的事,我此前并不知晓。”
林棠之听了后神情更加凝重了,平日里皇上召大长公主是常有的事,但是召她却是鲜有,这次更是指名要一同来,总归是有些不对劲的。
林言之伸手捏了一下她的鼻子,“你看你,小小年纪就要皱着眉头,日后岂不成了老妪之态了?”
林棠之一愣,还是笑了出来。
或许真的是自己想太多了呢?
“阿珉呢?怎么不见他?”
“中午怎么哄都不睡,一直疯闹着玩可是累坏了,你来之前才睡没多久。”她叹了口气,“真的每天要被他气死了。”
“小孩子贪玩是天性,况且阿珉还是个男孩子,调皮是自然的。”林棠之替阿珉辩解着,“若姐姐带累了,便送到侯府我照看着也成。”
林言之甩了甩手,说道:“罢了罢了,我一天天在这宫中也没什么事,若是连一个孩子还照看不过来,那就说不过去了。”
她想了想,又道:“前几日我听说林昱衍和五郎又闹起来了?”
林棠之垂下眸来,“大哥自上次回来之后,一直看五哥不顺眼,他们隔三差五吵上一回,我想拦也是拦不住的。”
“他能看五郎顺眼就怪了。”林言之笑道,“他是家中最年长的,又立下汗血功劳,可侯爷的爵位却不是他的,只因为他是庶出。”
林棠之咬咬唇,还是没能说出些什么。
“棠儿,这世界上有很多事都是不公平的,你也瞧见了。”林言之低着头,“尤其是地位越高,不公平的事就越多。”
“就拿阿珉来说。蒋奉仪才是他的生母,而我却要承担起照顾他这个责任。”
林棠之一脸不解,“这不是正说明了皇上信任你,所以才将他交予你吗?”
“你还是太小。”林言之一笑,“这责任殊荣的很。皇上目前就这么一个子嗣,后宫满是嫉妒的,所以想让他平安长大的,可能还真没几个。”
“到时候出了什么事,可全揽在我的头上。”
林棠之愕然,一直以来她都以为拥有皇嗣是一件好事,如今看来倒也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