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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县城，冥殿一行人便踏上了回宗门的路。
因为索命司和迷魂司多数弟子都受伤了缘故，回去的速度明显慢了很多，比来时多用了两日时间，
终于抵达山门时，已是深夜。
“什么人！”
山门值守的弟子看到有人靠近，立刻出声制止，在看清来人模样之后，快速的迎了上去。
“见过左长老。”
左竹微微颔首，指了指身后那些病恹恹的两司弟子，冷声道：“带他们去望乡司疗伤，治不好的就直接丢黄泉司，不用来请示我了。”
值守弟子愣了愣，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但看到左竹那双诡异的血眸之后，就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同样熟知左竹性情的索命迷魂两司弟子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强忍着身体的虚弱站直了身子。
这位左长老声名在外，说让你下黄泉，就绝对不会让你进火海。
只要望乡司说治不了了，等待他们的绝对是被抽魂炼尸，成为其他冥殿弟子修炼的食粮。
“好了好了，别吓他们了。”
看到两司弟子被左竹吓得三魂丢了七魄，明壬笑着站出来圆场，只是接下来的一句话却是让他们刚刚放下的心再次提了起来。
“下去休息吧，等修养好了，自己去刀山地狱走上一遭，觉得差不多了再出来。”
“是，明长老。”
钟勉和吕良面露苦色，其他人更是一脸的绝望。
刀山地狱，在冥殿十八狱中不是最致命的，但绝对是最折磨人的地方，若是修为不够，保管让你知道什么叫千刀万剐。
苏牧看着两司弟子如此模样，心里却是生不起丝毫嘲弄。
持刀的屠夫有一天也会成为待宰猪羊，弱肉强食，果然到哪都通用。
在值守弟子的带领下，索命、迷魂两司弟子相继离开，左竹和明壬在和宋离打了声招呼后很快就离开了。
此次香山县异变背后疑点重重，不像是自然的古战场煞气泄露，加上从左雄那得到的情报，他们必须得汇报上去。
很快，除了值守弟子之外，山门处就只剩下了苏牧几人。
宋离取过装有拾荒司弟子尸身的须弥袋，交到赵石手上，吩咐道：“将尸身送去黄泉司，其他的就照规矩办吧。”
“是，师傅。”
赵石接过须弥袋，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冥殿弟子只要是在任务中死亡，冥殿都会给他的家人发一笔丰厚的抚恤金，权当补偿，只是补偿再多，死了就是死了。
“你们这次表现不错，不过修为委实欠缺了些。”
嘱咐完赵石之后，宋离转头看向贾义和苏牧，沉默许久之后才开口说道。
“今日早点回去休息，明日我来指点你们修行。”
说完，宋离一个闪身消失在了原地。
苏牧心下愕然，抬起头，发现贾义也是如此神情。
五年来，宋离指点他们的次数屈指可数，基本上都是由大师兄赵石代劳，现在居然主动提出要指点他们修行，实在是让两人有些意外。
“两位师弟，你们也早日回去休息吧，我先去安置好这几位师弟的后事。”
赵石拍了拍还没从宋离的话中反应过来的贾义和苏牧，笑了笑，大步离去。
……
回到房间，苏牧并没有再去古战场。
他现在的思绪有些混乱，此时进入古战场，说不得就会被那些无孔不入的邪祟抓住空子。
修行了八年，即使是面对那魔僧真定，苏牧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心境波动的厉害。
源头，便是那梦境。
“明日向师傅请教一下吧……”
苏牧心中烦闷，根本无法静心修行，干脆不去多想，闷头睡去。
第二日，三人早早起床，聚集在练功房接受宋离的指点。
不知是不是为了弥补多年未尽的教导责任，宋离居然将整本《转轮经》从头到尾都详详细细讲解了一番，颇让几人有些不习惯。
毕竟，自从五年前宋离的得意小弟子被查出来是内奸之后，宋离连说话很少了。
“好了，今天就先到这里，日后有什么不懂的地方，都可以来问我。”
讲解完最后一句经文，宋离便停了下来，看着眉头紧皱、正在努力消化的赵石和贾义，微微颔首，便打算离开。
欲速则不达，今日他讲解的已经够多了，再多就要起到反效果了。
“师傅，我有一事请教。”
“何事？”
宋离顿了顿，停下脚步，上下打量了下苏牧，眼神有些复杂。
当初若不是为了以身作则，宋离是不想再收徒的，所以这几年对苏牧十分冷淡。
若不是后来苏牧展现了些许瞳术天赋，并且接下了鉴定的任务，宋离可能真的忘了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徒弟了。
严格说起来，自己这个师傅当得的确是有些失职。
想到这，宋离的眼神不觉柔和了些。
苏牧并未注意到宋离的变化，详细的将那个古怪的梦境告诉了宋离。
当然，没有提到那僧人，只说是偶然梦到。
“梦见家人……”
听完苏牧的描述，宋离微微叹了口气，道：“这种梦，一般是家人死前留有遗憾，托梦给后人，希望能有人料理其后事，所以……”
“不可能，我离家时父身体康健，家境也算优渥，更有弟弟持家，不应该……”
不知是否受到了前身记忆作祟，苏牧突然有些激动，只是说着说着，声音却不自觉的低了下去。
生死本无常，更别提是这道法通神的世界。
当年任性离家，一来是为了寻找仙缘，二来也是因为家境优渥，老人也有兄弟侍奉，所以后顾无忧。
本来是打算先寻个宗门加入，成为修士之后再衣锦还乡，好让家乡父老刮目相看。
谁曾想一路辗转，因缘际会之下加入了冥殿，却受限于天资，只能成为拾荒人赌一赌那机缘。
“苏师弟，节哀。”
赵石拍了拍苏牧的肩膀，叹了口气，没有说话，贾义也少有的没有讽刺，就这么静静的看着苏牧。
苏牧沉默片刻，说道：“师傅，我打算回去看看。”
“嗯。”
宋离微微颔首，取出一块腰牌交给苏牧，道：“持我腰牌，路上若有困难，可向附近宗门和官府求助。”
“多谢师傅。”
苏牧接过腰牌，躬身谢过，便不再说话。
他占了前身躯体，顶了前身身份，便算是欠了对方一份因果，现如今家中有事，无论苏牧如何想，都该回去看看。
毕竟，百善孝为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