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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州离京都卫家本来就有一个时辰的车程,快马加鞭也得要大半个时辰才到。
派去传话的小厮进府,佟老夫人都已经准备歇息了,听闻是万嬷嬷那儿的事,又披着衣裳起了身。
传话小厮没跟着上船,具体的也不甚清楚,只隔着帘子将万嬷嬷交代的说了一回。
“嬷嬷说,三爷同三姑娘心里不舒坦,不乐意住别院,还说明儿一早就回云州去。”
佟老夫人脸色铁青,一掌就拍到案几上:“反了,这两孽障在云州被养得无法无天了。”
传话的小厮颈脖一缩,又道:“嬷嬷还说,三爷同三姑娘发了好大脾气,连贵妃娘娘都搬出来了。”
“别拦着,让他们滚回云州去,滚得越快越好。”佟老夫人怒不可解,气得大气直喘。
她这许多年靠着卫静妍这个得宠的贵妃孙女,多得几分脸面,在国公府更是无人敢驳,自也养了说一不二的性子。
这会子听得小厮传话,只觉脸面尽失,更是怒火滔天。
佟老夫人气得没了理智,伺候她起居的孙嬷嬷倒是冷静,拂着老夫人的背给她顺气,等气消些许了,又捧了碗茶来,轻言细语道:“老夫人何必跟三爷同三姑娘置气,说到底也不过是两个无甚见识的孩子罢了。”
佟老夫人抿了口茶,神色依旧不虞:“孩子,这府里头的孩子多了去了,哪个跟他们两个似得。”
说着又叹:“当初我说让老三将孩子都留在京都,我给他教着,他偏不愿意非要带去云州。”
“这也罢了,可你看看这两孩子被教成什么样子了?目无尊卑了,连长辈的话都敢不听,还敢威胁我。”
孙嬷嬷笑了笑未接话,只给佟老夫人顺气,过得会子见她平复些许,这才开口。
她也不说卫书启同卫静姝的不是,只是道:“三姑娘病得这一场,又无父母在身边,如今好不容易回来了,又不能回家,心里自然有些偏激。”
佟老夫人一把年纪了,如何不明白这其中的意思,可她自个怕死,生怕卫静姝病未好全,回了府里祸害人。
可又不好意思明说,如今叫孙嬷嬷劝两句,到底神色缓了缓,才道:“我也是为了大家好,她怎么就不能理解我的苦心呢。”
“三姑娘年岁小,想的自是不够全面,老夫人日后多提点提点便是。”孙嬷嬷道:“三爷虽不着调,可也不是胡闹的人,若是三姑娘身子当真未好,也不敢带着她回京来。”
“老夫人倒也别同孩子们见气,说来说去,他们也不过是想回家罢了。”
孙嬷嬷自小便贴身伺候佟老夫人,知晓她性子,又惯会说话,不多时便将老夫人那满腔火气散得七七八八。
佟老夫人火气散了,人也冷静了下来,想一想也不是甚个大事,叹得一声:“罢了,罢了,儿孙都是债啊。”
又吩咐道:“让人去备马车,赶紧把人连夜接回来,免得说我苛待孙儿孙女的。”
孙嬷嬷眉头一蹙,觉得不妥,可瞧着佟老夫人的神色又将话咽了下去,只吩咐下去。
万嬷嬷那儿也不敢歇了,直将国公府的马车等来,听了上头的吩咐,又连夜上船去请人。
这回,脾气大的卫静姝连面都未露,还是卫书启带着满身酒气,面色潮红的出来见了万嬷嬷。
万嬷嬷这回面上的笑意更加深,将佟老夫人的意思说得一回,道:“三爷,马车都已经备好了,还请三爷同三姑娘启程。”
又道:“老夫人这会子还未歇,等着三哥同三姑娘回家呢。”
卫书启也不奇怪佟老夫人变卦变得这般快,闻言却是歉意一笑:“还得劳烦嬷嬷回去同老夫人禀报一声,三姑娘大病初愈,又舟车劳顿一番,已经扛不住歇下了。”
“有劳老夫人挂心,我们兄妹明儿一早便启程进京。”
万嬷嬷简直一口老血梗在喉头吐也吐不出,方才她可是事事考虑到三姑娘大病初愈,舟车劳顿的,这会子马车来接了,却又被自个的话堵了回来。
气得半响都说不出话来。
外头那般大的动静,卫静姝早叫闹醒了,冬青去打探消息回来,便笑嘻嘻的压低声儿的同她说的一回。
夸道:“姑娘今儿真威风,我瞧那嬷嬷脸都跟锅底灰似得了,却丁点不敢发作。”
卫静姝翻了个身,眼皮都没抬一下,轻哼一声:“坐得三日宝座,还真把自个当回事了,光会在自家人跟前耍威风,正事来了屁都不顶一个。”
冬青还当她说的是那万嬷嬷也跟着点点头:“可不是。”
她却不晓得,卫静姝说得是国公夫人佟氏。
佟老夫人瞧着是让步,还不是暗地里折腾他们,三更半夜的,说是派了车出来通州接人,可等回去城门早关了,叫他们兄妹一通折腾还不是进不得城。
就算如此,别个也不会说是佟老夫人不懂体恤后辈,只会说他们兄妹蠢,自找的,好好的别院不住,非要在野外过夜,怪谁?
卫静姝平素瞧着不着调,可到底多活了一世,哪里会白白叫这老虔婆耍着玩。
这一夜,有些人睡得极好,有些人却辗转难眠。
天色还未亮,卫静姝便起了身,指名道姓的让摘星同揽月伺候她梳妆。
四冬打小便伺候卫静姝,这会子叫两个外来的插进来,她们倒显得没事干,一个个的敢怒不敢言。
卫静姝未睡够,坐在妆台前还打着哈欠,半瞌着眸子便吩咐道:“一会回府必然就得见老夫人,别张扬了。”
摘星同揽月原先就是赵喻娇培养出来准备自个用的,后头因着李君澈这才给了卫静姝。
两人年岁不大,可也叫赵喻娇养出了七巧玲珑心,卫静姝说了上句,她们便明了下句。
应得一声,便又将方才准备好的衣裳首饰俱都换了一回。
一袭藕荷色绡纱半臂齐腰儒裙,衬得身弱扶柳,头发依旧尽数梳起,只戴了两支普通的发簪,面上略微铺点粉,唇上点了淡淡的口脂,叫揽月再晕染一番,顿时便添几分憔悴。
周身首饰不过发间两支簪,极是素净,面上虽有脂粉,可一瞧便是特特掩盖病容的,还是未完全掩盖住的那种。
卫静姝对着铜镜打量一番,甚是满意,她这模样既不失礼,又将昨儿夜里那些个乖张收敛得干干净净。
就同那大病初愈,体弱得能随风飘走的娇小姐一般,让人满是心疼。
昨儿夜里闹得那一出,卫书启也晓得今儿不能再胡闹,老早便叫人将行囊都先装上车。
等卫静姝款款而来时,他上下打量一番,嗤笑一声:“你莫不是跟子修待久了,也学了他一身本事。”
卫静姝没注意卫书启对李君澈的称呼,眼儿一翻,颇为臭屁:“他有甚个本事值得我学的,再说了这些个玩意还用学?演戏嘛,谁还不会了。”
卫书启满脸黑线,不置可否。
万嬷嬷等了一夜,也一大早的就上船来请安,将卫书启同卫静姝打量一番,也不敢多说,只求这两位别再闹脾气了。
卫静姝裹了件披风,举着团扇遮了半边脸,眉目间染上几分哀愁,更显娇弱。
她冲万嬷嬷点点头,低眉敛目的也不说话,只叫人扶着下船坐马车。
哪里还有昨儿那般嚣张跋扈之态,简直就不是一个人。
虽说只得兄妹两个,可还有丫鬟婆子小斯同行囊,随便一装,也浩浩荡荡的七八辆马车。
踏着晨辉快马加鞭往京都而去。
城门将开,马车便入了城,再行半个时辰便到了国公府。
国公府四邻皆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卫书启兄妹俩又是贵妃娘娘嫡亲的弟弟妹妹,此番人都到门前了,老夫人也没脸再为难。
守门的卸了门槛,将主子的马车赶到二门,再换绿纱软轿抬进去,坐着下人同装着行囊的马车便从后门入,再往各院去。
余氏同卫静婉不得老夫人的命令出不得门,昨儿便在二门侯了一日,夜里听说闹了那么一出,天儿未亮便又到二门等着了。
绿纱的软轿往二门一停,轿帘还未掀开,便先听得卫静婉愉悦的唤道:“三姐姐。”
卫静姝嘴角一勾,也不要人伺候,自个掀了帘子便下了轿,见余氏仪态端庄的站在那儿,眼圈一红,急奔两步便往她身上一扑,撒娇道:“娘,女儿好想你呀。”
又转过头来看卫静婉:“说,你这些日子有没想三姐姐。”
卫静婉抿唇一笑,因着在外头不敢放肆,只点点头乖巧应道:“日日都想呢。”
余氏自打生了卫静姝,还是第一回叫她离了自个身边这般久,虽卫书启递了消息回来,可她心里也记挂这许多日。
此番叫她扑在怀里撒娇,好气又好笑的,微微用力打在她背上,教训道:“尽是不省心。”
多的话倒也不好在外头说。
卫静姝身上的伤未好全,叫余氏打得这一下,面色一白,却也忍着嘿嘿一笑,尽耍无赖:“养儿一百岁,常忧九十九嘛。”
母女几人立在二门说话,卫书启连插话的机会都还未寻到,佟老夫人那头的喜鹊丫鬟便来传话。
“老夫人正念着呢,这不听得三爷同三姑娘进了府,忙让奴婢来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