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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噜噜…
注水的声响从玻璃墙体中传出,一名半身是人,半身是蛇的生物游荡到玻璃前,用它淡金色的眼睛追逐着水中突兀的红点。
它的脸不仅小巧还比较清秀,是一张孩子的脸,面皮因为长期泡水而发胀到惨白,惨烈像是水鬼。
忽然,它似乎是注意到了什么,脸上浮现出人性化的兴奋,他的嘴巴从根部裂开,露出血色的组织。
它吐出的舌头分明是细长的蛇信,神情表现得就像是闻到里血腥味的鲨鱼那般。
砰砰砰!
它一下接着一下撞击着玻璃,水波引来了更多的异形生物,有半人半蛇的,有半人半鱼的,奇形怪状,却无一例外有一双昏黄的黄金瞳,在黑暗的水中就像是一点点夜里飞舞的萤火。
它们聚集在玻璃边,拍打、撞击着墙体,总数不低于数百的怪物一起动作,将暗色的水搅得波涛汹涌,墙体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似乎很快承受不住,就要崩溃。
但是下一刻,它以比来时快无数倍的速度四散逃逸。
那双亮着熔铁光芒的黄金瞳,就像是旭日东升,破晓而出的第一缕阳光,刺眼而带着无尽的威严,血统上的极致压制让它们只觉得是遇到了天敌,顿时如逃命般。
“……”目视着它们逃离,昭月解除了血统改造,眼中的黄金瞳缓缓平复,变得不再那么炽烈。
他的言灵是白王一系的究极言灵,言灵·八岐。
在蛇岐八家的传承中,是和黑日以及审判一样,只存在于超级混血种中间的言灵。
与无尽死亡的审判背道而驰的是,八岐象征着无穷无尽的生命力,以及最单纯的破坏力。
强行改造血统,获得八岐大蛇般完美的身躯,通过操纵血统,得到近乎永生的躯体,永不枯竭的再生能力,是神话中的言灵,威力甚至超越审判。
虽然被冠以这样的描述,但是能发挥出多少还是与实际的血统等级有关。
同样是审判,但因纽特人女孩,雪,甚至吓不退龙血亚种海德拉的幼崽,而上衫绘梨衣却能在短短三天内将东京这样的国际大都市化作废墟。
只能说超级混血种本身就是规格外的存在,即使是同样的言灵,血统差距也会造成天堑般的鸿沟。
像八岐这样的言灵,或许在古时候真的有化身纯血龙类的力量,但就目前看来,昭月的开发程度远远不够,他不仅只能进行不完全的半龙化,甚至无法引起元素乱流。
但就这样的半龙化,也能让他获得碾压一切混血种的超人体质,以及几乎永生不死的生命力,常规手段是无法置他于死地的。
再加上神威这种时空间瞳术,他简直是无形中把保命这项技能点到了满级。
“……真是没想到,这里也养满了死侍。”
他收回视线,继续压低帽檐,行走在漆黑的廊道间。
他的左右都是黑压压的玻璃墙体,里面是沉浑的海水。
它们就像巨大的鱼缸,至于里面圈养着的鱼儿,自然是那些异形的死侍。
而饲料恐怕是一些被温室养殖的牲口,在脚边玻璃墙体的底部,以他惊人的目力,自然是能够看清那缓缓滚落的枯骨。
那种粗壮的关节源自于某种大行动陆地生物,不出意外就是野牛之类的。
赫尔佐格的基因工程,大概就是建立在这些死侍的牺牲之上,通过龙血异变,筛选出异变程度最向龙型的死侍,至于奇形怪状的就处理掉。
然后将通过初步筛选的死侍进行配对交尾,从新生的死侍胚胎中进行二次筛选,彼此往复,最后才真正形成了这些交杂着蛇形的死侍。
期间历经的时间,大概就是赫尔佐格在黑天鹅港任职的时间,长达三十多年。
试问,人生又有几个三十年?
经过死侍培养的水槽,他终于来到了实验室的最底部,这里建造时就是用于胚胎储存筛选的冷库。
大门是密闭的金属密码门,沿途不排除有红外线感应扫描,在铁制天花板的两个角落里,分别有一杆重型机枪,想来一旦触发了预警系统,迎接他的就是接踵而至的枪林弹雨。
但他的身形肉眼可见的虚幻,眼底浮现出三角风车的图案,就这样不闪不避的走了过去,安然无恙地穿过了厚重的金属门。
什么红外线扫描,热感应,机枪都形同虚设,对于隐没的投影,甚至不存在于同一个空间,紧密的安保系统根本无从察觉他的靠近。
随着彻底进入胚胎冷库,意料之中的寒冷却没有如约而至,这里恒暖如春,入目是一排排整齐的培养罐。
罐内绿色的液体如翡翠般,在微弱的灯光下发亮,幽暗的环境里,就像是巨蛇喷吐出的腥臭毒液,斑斓的色泽绚丽,潜藏着致命的危险。
除却培养液,最值得瞩目的就是培养罐内投射出阴影的小生命。
他们大多都只是幼生的胚胎,连形状都没发育完全,少部分已经呈现出了胎儿的形体,还有的更是已经有了两三岁。
但他们戴着氧气面罩,含着营养液的管子,他们从未在黑天鹅港露过面,甚至未曾见过阳光。
培养罐的地步是金属铸造的,篆刻的代表序号的象征文字,是晦涩的拉丁文字。
不过那是相对于国人来说,对于西欧地方的人,拉丁文字和希腊文字,恐怕就是最初的几个被流传下来,有完整语言体系的文字。
对于西方来说,有着完全不亚于古国中古汉语的地位,是文字的起源之一,但凡是对语言有些许研究的学者,拉丁文几乎是必修的文字,甚至有很多国际论文的语言是拉丁文字。
这些文字对于国人就是壁垒,是必须被跨越的障碍。
找到了象征着三兄妹的ξ、π、ω,分别是绘梨衣,源稚生,和源稚女的培养罐,他来到培养罐前,缓缓开启了暗藏的程序。
在咔嚓声中,整齐的金属按键被弹出,闪烁着银亮的光泽,依旧是那晦涩的拉丁字母作为代码。
“流程是……”他的双手在金属培养罐的底部反复敲响按键,暗自感叹赫尔佐格不愧是老硬币。
这套密码的内容,分明和赫尔佐格没有任何联系,既不是生日,也不是她在乎的人的生日,甚至不是他常用的字符,是完全没有根据的,只属于自己的代码。
能破译出来,还是写轮眼的功劳,老家伙的意志力并不如表现出来的那么强大,在万花筒面前毫无抵抗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