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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大病初愈，风起的精神竟然还不错。
他转头看向窗外，轻声道：“夜色皎洁，出去走走？”
周梓涵掀开被子下床，平静地拿起挂在一旁的剑袍套在身上，又拢了拢头发，没有戴冠，也没有插簪。
风起挑了挑眉，心想要是没穿内服的话该有多好。
周梓涵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风起有些心虚，急忙开口说道：“潮州夜市，仅次于武阳交集，先去吃点东西？”
周梓涵嗯了一声。
聚宝阁既然占了聚宝二字，所处之地自然在潮州最为繁华的地段。
哪怕是深夜，也能看到远方那条灯火通明的小吃街。
周梓涵想了想，没有伸手去扶风起。
风起看了她一眼，抬步向前走去。
“喝点酒吗？”他问道。
周梓涵说道：“你能喝的话，我没问题。”
风起笑道：“以前在军中的时候，受伤生病都靠喝酒解决，酒喝到位了，伤也就好得差不多了。”
周梓涵觉得这是歪门邪道，没有说话。
风起沉默了会儿，说道：“不要觉得没有道理，前线战事吃紧的时候，药材和军医都不够，军中之人但凡不是大伤大病的，用的都是这个办法。”
说话间，他们走到小吃街中。
他们随便找了家小吃店，点了些杂菜，又要了两坛烈酒，边吃边喝。
酒过三巡，风起问道：“你是怎么拿到天品妖丹的？”
渭水凶险，妖兽无数，就算不像传言的那样有虚道境妖兽坐镇，引辉境的妖兽却绝对不少，周梓涵不过刚刚进入会心初境，就算在入木三分的帮助下有了会心上境的攻击力，却又如何能在群妖环伺之间拿到妖丹呢？
“这涉及到了另一个人的秘密，我不能告诉你。”
周梓涵虽然喝了些酒，却也没有失去神智，这种事情已经涉及到了旁人隐私，自然不能随意言语。
可她不说，不代表风起不知道。
“另一个人......大师兄？”
周梓涵微惊，“你怎么猜出来的？”
风起露出得意的笑容，说道：“聪明吧。”
他喝了口酒，“既然是大师兄的隐私，那就不用说了。”
周梓涵说道：“看来你很信服他。”
风起摇了摇头，“也不是信服，只不过对他有些愧疚。”
愧疚？
周梓涵问道：“因为你抢了他的剑子？”
风起说道：“你刚入宗门便成为了千仞峰的剑子，不知道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周梓涵说道：“还能意味着什么？不就是下一任的峰主？”
风起心想剑子可没这么简单。
“等过几年的问道大会，你就知晓了。”
周梓涵哦了一声，“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事？”
风起轻声道：“读书啊，早就和你说了，多读书有益无害。”
本以为周梓涵又会沉默，然后找机会岔开话题，没想到这次她竟是直接开口应了下来，让风起有些惊讶。
察觉到他的眼光古怪，周梓涵皱了皱眉，“你什么表情？”
风起怔了怔，笑道：“夸赞的表情。”
吃饱喝足，两人都没有回去的意思，索性踏着月光在城中散步。
潮州的刺客被牟林翰和明道真人杀了不少，剩下的小鱼小虾，倒也不担心能翻出什么风浪。
但潮州虽然已无甚危险，前路却不同。
秦川到汴州再到潮州，稍有心计的人都能猜到他们的目的地在哪儿，若在路上设伏，一定是他们接不下来的那种危险。
“我们还要去武阳？”周梓涵问道。
风起说道：“为何不去？”
周梓涵说道：“听扶风说，你可能要过些日子才能动手。”
风起看着她，“是你养剑，又不是我养剑。”
从秦川开始，路线都是由风起定的。
一路走来，遇到的麻烦也多是风起解决的。
周梓涵心想原来你还知道此行的目的是让我养剑。
风起也想到了这茬，认真说道：“所以接下来我不能出手，不正好可以帮你养剑？”
周梓涵皱了皱眉，“我说过了，如果你追求的是天道的话，建议你放弃世子的身份。”
大道在天，与红尘牵扯过多终是麻烦。
风起沉默了会儿，“这次濒临死亡，我想了很多。”
周梓涵说道：“嗯？”
风起抬起头，看着天上那轮并不圆满的月亮，“首先，我不想死。”
周梓涵说道：“人终有一死，哪怕是到达虚道境之后寿元会大幅度增长，也有极限。”
风起说道：“是啊，人终有一死，但仙没有。”
他转过身来，恍惚间，周梓涵竟然觉得他的眼神比月光更亮一些，“所以我一定要飞升成仙。”
周梓涵心想这可不是说到就能做到的事情，一路上的变数太多，谁又能保证一定能不改初心呢？
但不知为何，她竟然不想在此时出声反驳，只好问道：“那你还要去武阳？”
风起说道：“上苍无情却有道，如果我连为人子的孝道都不能履行的话，如何能够问道于天呢？”
周梓涵皱了皱眉，觉得这句话有些道理。
风起叹了口气，“无论如何，我既生于风家长于风家，总要把风家给我的还清了才有资格一心一意地追寻天道。”
周梓涵说道：“我们的战力基本上已经被摸透了，接下来的路，很难走。”
风起看了看天，“放心吧，我们不会出事的。”
……
……
第二天，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风起买了两顶笠帽，又租了一辆不太起眼的马车，这才启程赶路。
没看到牟林翰的身影，风起却能感觉到牟林翰的剑意。
他本想将牟林翰劝回去，但一想到现在的身体状况肯定会让大师兄担心，只得作罢。
走了不到半个时辰，耳边响起了如雷般的马蹄声。
唐如玉。
看样子她也没有全然恢复，一张俏脸苍白如纸，脸上全是虚汗。
她看着周梓涵，咬牙切齿道：“说好的功法呢？”
周梓涵看了风起一眼。
风起撩起车帘，“不如我给你一个比这功法更有价值的消息，你觉得可以抵消吗？”
唐如玉恨声说道：“我不信有什么消息比功法重要！”
风起笑了笑，“如果是有关移花的消息呢？”
唐如玉微怔，眼神中带了些杀意，“你都知道了些什么？”
风起全然不在乎她的眼神，笑道：“比你多不少。”
唐如玉沉默了会儿，“如何能够证明你的消息比入木三分更重要？”
风起问道：“你觉得是你的命和重要还是功法重要？”
唐如玉想也不想地开口，“当然是功法。”
风起又问道：“如果再加上唐青枫的命呢？”
唐如玉一惊，声音高了些，“你说什么？”
风起适时补刀，“再加上唐彩霞和唐小小的命呢？”
唐如玉沉着脸，“他们的命是他们的，干你何事？”
风起说道：“燕北有块地方，叫做怪石嶙峋，那里的地形错综复杂，里面怪石无数，再加上天然场域限制元气，大概能困住你们三个月的时间，你现在回去带着他们去那里，还能避免一场灭顶之灾。”
唐如玉怔了下，“我凭什么要相信你？”
风起说道：“你什么时候见过雪云宗弟子骗人的吗？”
唐如玉说道：“前些天我才被周梓涵骗过。”
风起笑了笑，“不是骗，如果你要的话她现在就可以传给你，但你也知道，三木这种顶尖功法练起来不容易，如果你跟在我们身边直至练成再走的话，我敢保证，移花宫，必定鸡犬不留。”
唐如玉问道：“要开战了？”
风起说道：“这件事情，等你回了移花之后，自然知晓。”
唐如玉深深地看了一眼风起，调转马头，猛拉缰绳便绝尘而去。
风起在唐如玉调转马头的一刹那便将车帘拉好，转头看着周梓涵，“看吧，我说什么来着？”
周梓涵说道：“为何你这么笃定地认为渤海即将谋反？”
风起说道：“我相信扬儿，更相信陛下，早则这个月，迟则下个月，渤海王必定起兵。”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