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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后面这些我不是装的,几个医生给我会珍也没检查出个所以然来,不过警察没有再盘问我,只是派了一个警察跟我说,等我身体好点了会给我重新做个笔录,现在我不能离开西城,只要出院了就得跟他们报备。
我问他容衍怎么样,他说:“他什么都说了,你放心,你没什么事情。”
什么都说了是什么意思?
容衍到底说什么了?
我还想问什么,但是警察却不肯再透露一个字了。
我住院的时候,小黄毛来看我,他是坐着轮椅来的,右腿上绑着石膏,看上去很严重的样子。
他很内疚,低着头不敢看我:“简寺鹿,我真没用,那天我把腿给摔骨折了,我摔一跤还能把腿给摔骨折。”
我看看他的腿,又看看他的眼睛。
他的眼神诚恳,我看不出有什么不妥。
我现在,已经不太会看人了。
我看不出小黄毛到底是敌是友,说的是实话还是在撒谎。
“是你报警的?”我问。
“嗯。”
“可是,你是怎么知道我在那里?”
“我摔了之后连滚带爬地过去,看到方宏闵把你抱进一辆车里,我看到了车牌号码,警察应该是根据路上的监控一路追查到你的行踪的。”
我不知道他说的真的还是假的,反正,听上去好像没什么破绽。
我平躺着,浑身无力。
“听说。”小黄毛压低声音:“你老公把方宏闵给打死了?”
“你听谁说的?”
“这件事情不是秘密好不好?听所他自己都承认了,你也别担心,就算不能判正当防卫,那判个过失杀人,三五年的也就出来了。”
“过失杀人?”
“是啊,我是拜托一个警方的朋友打听的。”
这么说来,容衍会坐牢?
我凭什么让容衍替我坐牢?
美死他,他以为他是谁?
他以为他替我坐牢我就会相信他爱上了我?
他就算爱我又能怎样?
我非得感动,我非得哭哭啼啼地接受?
后来小黄毛还说了一大堆,跟我道歉什么的,我都没听进去。
等他走了,我准备出院。
我要去派出所,我要跟警察说实情。
如果非得有一个人坐牢,那只能是我。
我这个人虽然没心肝,但是让人替我坐牢我得受残存的良心的谴责。
再说,我跟容衍之间,我真的不想欠他什么。
我收拾收拾出院,还没走出大门,郑律师给我打电话。
他是我的律师,平时跟案子无关的事情我们不会私下里见面也不会打电话,他太太倒是来看我过一次。
我接通了站在门口,风吹的我涕泪横流。
“喂,郑律师。”
“小鹿,等会有车来接你去见容衍。”
郑律师言简意赅,说了一句就挂了电话。
刚好,我见到容衍可以好好问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我到了拘留所,在一个相对封闭的房间里,房间中央有一张长长的桌子,伸长手臂也够不到对面的人。
头顶上有一盏灯,灯上泛黄的油纸灯罩,感觉年代很久远了。
那灯射出来的颜色黄黄白白,斑斓地落在我的身上。
我很不喜欢这种感觉,这个灯光,这盏灯,这个房间,这张桌子。
我统统不喜欢。
我一个人在这里坐了好一会才听到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莫名的我有点紧张,呼吸都有点乱。
门开了,一个警察站在门口,他身后的是容衍,他比警察高出了一个头。
几天不见,他好像更加苍白了,又瘦又高,像一根芦苇杆,风一吹就会折断的。
他走进来,警察站在门口说:“十五分钟时间。”
警察关门出去了,容衍走到桌子的另一端坐下来。
“容衍。”我有一肚子的话要问他:“到底怎么回事?你跟警察说什么是你打死了方洪闵?你为什么进去的时候要去拿铁架子?为什么不让我说实话?”
“简寺鹿。”他慢悠悠的:“我给你讲一个故事。”
什么时候,还讲故事...
“容衍,方洪闵是我打死的,不是你,你没必要帮我顶罪坐牢...”
他很安静地看着我,他还穿着那天晚上从医院跑出来穿的白底蓝色条纹的病号服,身上披着一件军大衣,病号服的袖子卷着,露出冻得发红的手腕。
可是,气人的是即便这样简陋的穿着,容衍还是好看的。
好看的,让人有点心疼。
这样一个苍白的少年,是的,他的颜顶多算个少年。
我的鼻涕快要流下来,我正在口袋里掏纸巾,忽然他直起身来整个身体都要越过桌子,伸长手臂用他的衣袖给我擦鼻涕。
“我的故事,可以压缩到很短。”他帮我擦完了鼻涕,重新坐下来看着我说。
我不晓得容衍非要说什么破故事,但他这么坚定,我只能洗耳恭听。
“给你三分钟。”
“我并不是在我爷爷去世之后才知道他的存在的,他去世之前还未病入膏肓我就见过他。”容衍缓缓讲述。
我实在是不明白,容衍和他爷爷什么时候相认跟我们现在的事情有什么联系,我压着性子听他继续说。
“我爷爷告诉我我即将继承一大笔遗产,但是继承遗产有一个条件。”
“这个我知道,结婚生子。”我打断他的话。
“不。”他摇摇头,斑驳的灯光洒落在他的眼底,看不清的色彩:“我爷爷的条件,是另外一个。”
我莫名地看着他:“大哥,我不想知道,我们只有十五分钟时间,现在顶多还有十分多钟了。”
“所以,这是一个故事。”他悠长地叹气,像一个绝色的哀怨的男鬼:“我爷爷有一个宿敌,他要对方家破人亡断子绝孙,可惜,那个宿敌已经死了,她只剩下一个外孙女,只要我能让她的外孙女死去活来,疯了也好死了也好,我的遗产就到手了。”
容衍的目光忽然落在了我的身上,他的眼睛聚焦了。
“你不想知道我爷爷的宿敌叫什么名字吗?”
我的心揪紧了,有人掐住我脖子的窒息感。
他不等我的回答,抿了抿唇:“她叫简美兰。”